她的眼神堅毅不容拒絕,說的沒錯,只是從心里層面上來說許君依舊愧疚不能自拔。說完這些話,他沒再反駁任何別的,走出會議室里,他的手一直沒從兜里拿出來,因為他一直在握著拳頭,沒經歷過他人的苦惱就沒有勸別人的資格,許君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勸阿黑,雖然很難,但他希望洛心似和Alice能成功。
洛心似打印好所有圖紙,中午和Alice商量好對策,下午倆人就來到店里了。
來到的時間依舊是下午三四點鐘,最慵懶的時間點,湯老板依舊穿著大他拉板,不同的是今天他今天居然把自己到脖子的頭發扎了個辮子,還帶了發箍,抽著煙看著手機。
Alice上前叫了兩句湯老板,他才看到她倆。
“靚女來了。”
她們把圖紙給到湯老板,湯老板本來想試著說普通話跟她們溝通來著,只說了三句,洛心似就聽不下去了。
原來吧他說廣東話只有洛心似一個人聽不懂而已,現在他說普通話,洛心似和Alice都聽不懂!這么說吧,湯老板的廣式普通話比港式普通話還要難溝通,他是土生土長的這里人,他的普通話加入了老廣方言的成分,洛心似和Alice更加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您還是講白話吧。”
湯老板改說白話,果真還是不能勉強人家,洛心似心里想著自己這粵語要學起來了,總這樣可不行,身為設計師不能與甲方正常溝通,根本捕捉不到老板的信息,雖然捕捉信息是她非常擅長的技能,這一身的本事沒法子施展出來,實在是憋的難受!
實在聽不下去,因為聽不懂只覺得有些嘰嘰喳喳,腦子嗡嗡的疼,為了保持創作她只能趁自己發脾氣之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跟Alice打了聲招呼,然后自己開始在店里亂轉,這墻著實有年頭了,走走停停,看到不少老店的風景,已經發黃的菜牌貼在墻上,菜的價格一改再改,最后畫的老板都不愿意改了,干脆就一直持續這個價格,一份滑蛋叉燒飯帶青菜總共13塊錢,對于這個城市來說絕對是超低價,難得的是味道一絕。洛心似盯著菜牌發呆,明明是滑蛋,老板簡寫成滑旦,類似的簡寫還不少,真真成為特色一樣。
啟菜的小窗戶旁邊有個小鈴鐺不同于按,這個鈴鐺需要搖,洛心似盯鈴鐺也盯了一會兒,完全是個好奇寶寶一樣。
她不知道阿黑如何會選擇這樣一家小店,與他原來的生活作息和生活方式完全不同:這家店早餐做布拉腸,湯河粉,枸杞葉豬雜湯,非常單調,中午和晚上都是一模一樣的正餐,晚上八點多鐘,最多九點就關門了。阿黑原來可是睡懶覺到十一點,吃完午飯繼續睡覺,晚上六點才開始營業,妥妥的夜貓子,這日夜顛倒的生活突然就朝五晚九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倒過來這么多年的時差。
洛心似百無聊賴,回到Alice身邊聽他倆講話,用心聽了一分鐘還是聽不懂,她也沒辦法只能又起來滿屋子晃悠,該看的都看了,甚至連大公雞的那套碗也研究了,還看了碗底,啥也沒有,最后她還是在取餐口的鈴鐺下停下來了。這鈴鐺挺好玩,因為這個房子的特殊性,并不通風,鈴鐺一般不出聲,就算有電風扇過來,也只是輕輕的搖曳,只有人用力搖的時候才會發出清脆有層次的聲音,與風鈴的聲音不同,這是一種她沒聽過的聲音,好奇寶寶屬性全面開啟,她抓著鈴鐺搖了起來,湯老板看著她笑,看起老師默許了,曬陽光浴摳腳的大爺想必是聽慣了這聲音,也不管她,她就一直玩這個鈴鐺。
足足五分鐘,她正高興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從取餐口后面的墻中傳來。
“你怎么這么討厭!沒事干總搖那鈴鐺干嘛?很好聽嗎?”
聲音渾厚低沉,一聽就是他。
“阿黑哥?是你嗎?阿黑哥?”
洛心似太興奮了,臉懟在取餐口邊上,沖著里邊微笑。
不一會兒許是里邊的人實在受不了這只河豚,用手把她臉推了回去。
“你能不能不要把大臉盤子懟過來,怪不得他們說你是小河豚!這么看還真是只河豚!有毒的河豚!眼睛還那么大!”
洛心似管不得他說什么了,事實上說什么都好,只要他跟她說話就好。
“阿黑哥,我可以進廚房嗎?”
“不行,有事就在這說。”
洛心似環顧四周,小跑著拿了一張凳子,坐在取餐口不足三十厘米的窗子那兒看向里邊,別有洞天。
“阿黑哥,你好些了嗎?阿黑哥我都想你那些好吃的了。阿黑哥你什么時候回來呀,你不在我最近豆豉外賣,我牙都疼了。”
“你牙疼也賴我?”
“不是,我是上火。”
“上火你還喝栗子雞湯,心真大。”
洛心似突然想起來,第一天來的時候的確點了這個湯,不過她哪里知道,隨便點的,要說養生這一塊她就是一個小白癡。
“你你你!你早就知道我來過了。”
“一天鬼馬精靈的。沒事總找我干嘛?許君做飯比我好吃多了,你找他去。”
“他平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哪敢勞煩他。”
“那也別來找我。”
“那不行,你是我大哥,我跟你混的。”
說著洛心似還給他一個大哥大的手勢,阿黑哭笑不得,這小姑娘總是語出驚人。
洛心似把手放在下巴下面,對著里邊瞇著眼不住的微笑,老實說,阿黑的確很欣賞洛心似這樣陽光的性格,真的是單純覺得她很陽光,朋友間的欣賞。如果自己有個這樣的妹子,肯定很有趣。
“看也看了,說也說了,該干嘛干嘛去!”
洛心似這家伙對親人就是一塊狗皮膏藥,她才不會被他趕走呢,他愛怎么說怎說,她該干嘛干嘛。還把自己的效果圖從手機里調出來給阿黑看,阿黑瞧著,別說這姑娘還有點能耐,以前總聽許君夸他,這次倒是百聞不如一見。
“阿黑哥?我畫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