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怎么會那么巧?
看著那傘下漸漸走近的人,譚琳怔了怔,那人獨撐一把黃傘,從煙雨中走來,藍白相間的校服在煙雨中擺動,竟有了些許飄逸的感覺。
看著他走過來的方向,好像不似從教學樓北邊與操場中間的那條路上走過來的。
因為那人目前所處的位置很巧不巧的剛好是在教學樓與辦公樓中間的中央大道上。
難道,他每次都是從教學樓的南門出來的?難怪一次都沒有遇到他,譚琳瞬間低頭看了看手腕上手表,12:18。
距離午間放學的已過去了18分鐘。
她通常都是12:05走出教室,再后來是12:10左右走出教室的,拐大道的時間大約是三四分鐘之后。
今天下樓遲了些,她在走廊的過道上停了一兩分鐘,卻不巧的剛好遇到了?
意外就驚喜。
看著那傘下燦然的笑臉,譚琳也不自覺得微微扯了扯嘴角。
「快看,快看,那個人好帥呀。」「哦,天哪,真的好帥呀,誰呀?」「不知道,真得好帥呀。」
有聲音在近旁傳來。
譚琳扭頭看到近旁平地冒出兩把傘來,傘下的四個女孩湊到了一起,兩個齊耳短發的后腦勺,一個微卷的短發,另一個略長的頭發綁了個棕色的發圈安靜的垂在肩上。
無一例外的是臉上的統一——花癡表情。
「哇,我從來沒有見過會把校服穿得這么好看的人。」「可不是嘛?」「那是因為人長得帥。」「對對對,你說得有道理。」
花癡!
譚琳的視線在幾個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平靜地移開了。
能這樣光明正大的議論男生帥與不帥的女生,不值得她在意。
她在的意的是,譚琳朝那人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人依然滿臉笑容,偶爾左右看看,看到有看向他的目光便也回微笑頷首。
看著那漸漸走近的人,她有一種恍然回到舊時光里的錯覺,直到那人朝她看了過來,她微微一怔,旋即,垂下視線。
他看到她了?認出她了嘛?
應該認不出了吧?
畢竟相隔的時日有些久遠了,畢竟,曾經同校也不曾說過話的。
「天哪,看到我的。」「他看到我們了。」「是呀,看到我了。」
近旁的兩把雨傘下一片的喧囂,喧囂聲里,那兩把傘朝她靠了過來,她往路旁移了移,雨傘似乎碰了什么。
回頭看到了操場邊越過黑柵欄向路人招手的半人高的翠色冬青,她便把手里的傘微微的往上抬了抬。
「這是幾班的男生呀,怎么可以長得那么帥呀。」「看個子應該不是咱們高一吧的?」「不知道呀,不過,看長相應該不是咱們高一的,高一長得比較帥的也就五班的伊凌飛了,其它的哪里有長得帥了。」
高一的?譚琳回頭,看到兩把傘帶著聒噪從她的面前滑過,從她眼前滑過的還有路中央的那把黃色的大傘,以及傘外不遠處指指點點或是擠在一起議論偷看的興奮的花癡臉。
現在的他,比以前更受歡迎了。
看著近前一堆黑色中那醒目的黃,譚琳握了握手中的傘。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受歡迎的那個人,那么,她也不能太落后了。
這樣想著,她微微地舒一口氣,又朝那醒目的黃色看了看,微微地笑了笑,握緊了手里的傘也朝前方走去了。
那是她開學后第二次遇見那個人,雖然是短暫的偶見,但那天的心情卻格外的明媚,依如那人耀眼的笑臉,讓人莫名的覺得這場連綿的秋雨來得恰如其分 以至于那天的后來,她未顧得上去看陳晨和顧玥的表情,是否也聽到了那天路上的那些風言風語。
后來,連續的幾天一直都在下雨,走在陳晨和顧玥前面或者后面的她,也會在她們東張西望的時候假裝漫不經意的一看,卻沒有再看到那耀眼的黃。
她笑笑,低下頭來。
想起那一路上八卦的女生們,想起偶遇時湊到眼前的大膽議論聲,想起的還有那樓道上的聲音,她和他們不一樣的。
也不應該有和她們相似的言行的。她怎么可以也像她們一樣呢?
她甩甩頭,似乎要把這一切雜念甩走。
后來,雨停了,雨停后的三天,又落起了雨。
在那樣的雨里,她也沒有像前面的兩個人那們,假裝在無意中回頭或者不經意的往右邊一看。走在后面的她便假裝沒有看到。
也許是自己想錯了,也許陳晨和顧玥就像前幾天路上遇到的那些賞「風景」的女生們一樣,看到帥哥美女便移不開眼了,不至于那喜歡或者暗戀的程度。
陳晨本就性格開朗所以有些興奮也是正常的,顧玥性情寡淡不好意思也是性格使然。那樣想著,她便不再留意兩個人走在她前面或者后面東張西望的模樣了。
直到三天前,她忽然發現,一向話嘮說個不停的陳晨,在吃飯的時候居然一言不發了,任許庭和周時如何無話找事的說話,她也愛理不理了。
發生了什么事嘛?
她悄悄地打理著顧玥,沒有看出什么不妥,顧玥依然安靜地吃著飯,和以前一樣。
那應該無事。
飯后回宿舍的途中,兩個人竟然也沒有東張西望的左顧右盼了?譚琳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莫非,這兩個人鬧別扭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情形,一直到今天上午,兩個人還是有說有笑的。她想起今天早上去餐廳的路上,走在前面的兩個人也還是照舊東張西望的。
原本落后兩步的她,便笑笑搖了搖,三步并作兩聲,越過她們,先行一步了,畢竟,今天該她值日。現在是怎么了?
莫非?一個念頭忽然間的閃現,她們倆也道聽途說了那兩個「名人」的緋聞?
今天中午放學后,一同走出教學樓,但是,后來,她又先前了幾步。
只是陳晨興致那么低落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很自然的代入了一下,如果她聽到「他」有了緋聞,是不是也會像陳晨那般情緒低落?
難以想象。
下一秒,她很快否定了這忽然間的自我代入感,她和陳晨不一樣,那個人與她,和伊凌飛與陳晨也不一樣。
如果,如果,如果呢?
沒有如果,她想象不出來。
看著走在一旁不再東張西望的兩個人,她忽然間有些不太習慣了,想問問,但是一時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總不能說「哎,你們聽說了嘛?5班的兩個人的事的。」
那她未免也太八卦了吧,也未免太不像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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