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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最浪漫的事-忘記

大熊貓文學    青藤心事——中學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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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睿宣,你忘記了嘛?”

  一陣暖風拂過,捎過來一片清新的丁香味。

  捎過來的還有歐陽馥淺那輕柔淡淡地聲音,略帶著憂贍語調撞擊著劉睿宣的耳膜。

  劉睿宣轉身,朝歐陽馥淺看了過去。

  撞進了她看過來的深深的眼眸里!

  那熟悉的眼眸呵,像極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季的午后。

  那時的歐陽馥淺比他高出大半個頭來,得意地瞟了他一眼,嘴一抿,笑著:我們班有好多男生喜歡我呢。他們都喜歡和我一起玩呢,但是,我覺得你最好玩,我同意了。

  他的臉微微地紅了起來。

  不自覺地往吳為嬸的身邊又靠了靠,抬起手來,擋在了臉前,假裝淡定地抹了一把,悄悄地從手指縫間朝歐陽馥淺看了過去。

  看到她白凈好看的臉上,漾起的甜甜的笑意,嘴角浮起兩個淺淺的梨渦,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他微微地低下頭去。

  表姐,這是同意嫁給他了嘛?

  那他以后是不是不需要練習打架了呢?

  胡來一旁悄悄地拉了拉他的手,嘴角一抿,暗笑了起來。

  他側過頭朝胡來看了一眼,低笑了一下也低下頭去,任由吳為嬸拿著毛巾在他的頭上來回揉搓著。

  五歲胡澈也跟著興奮的跳了起來,太好了,睿哥要娶表姐了。

  雖然,他不能嫁和娶的含義。

  但是,看著眼前的只笑不話的歐陽馥淺,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像剛剛喝了一大杯的蜂蜜水一樣。

  甜滋滋的,又好像要飛了起來似的。

  他記得那的后來,吳為忙他擦干了頭發,便回屋里去了,院子里留下了他,來來,五歲的胡澈,還有那個好看的有點兇,卻又很認真的表姐歐陽馥淺。

  她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事情一樣,又把他們三個拎過去繼續丈量一米的距離,推測一百千米的遠方。

  而他,卻忽然發現,不知不覺間,表姐歐陽馥淺好像不打他了。

  再后來,他和來來,胡澈一起跟著表姐學打架,學背詩,學習數數,學習加減乘除。

  三個人里,胡澈最,卻總是跟在歐陽馥淺后面像個跟班一樣,有樣學樣的模仿著。

  來來最喜歡學打架,卻總是在學習的時候被表姐打得滿地爬,又被拎起來繼續學,也會像個老鼠一樣,被表姐追著滿村跑,是為了鍛煉來來的體力和耐力。

  后來,來來便可以很輕松的接住表姐的十八式了。

  再后來,他看到胡來爹看來來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從最初的一見面惡狠狠地“兔仔子”到后來略帶笑臉的“來來”,還有兩次,居然,順手也給了他一塊大白兔子奶糖。

  他悄悄地把那塊奶糖放到了表姐的挎包里。

  還好,表姐沒有發現。

  更多的時候,表姐會很認真的教他們,一招一式的打架。

  表姐那是近身格斗術,好像是來自國外很遠的地方,那里的人叫它們為跆拳道。

  表姐還,她從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練習了。

  跆拳道的精髓是戰勝自己。

  雖然,他沒有聽明白,什么是精髓,什么是戰勝自己。

  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好像比以前更膽大了,也敢于和表姐頂嘴了。

  來來也如此。

  而表姐卻不像最初那般,只會一個勁的輕拍后背或者輕輕地戳他們的腦袋了,她會笑著,一招側踢踢了過來,或者一個沖拳直接砸了過來。

  而他,卻可以輕松的躲開了,偶爾還可以回擊一下,每每那時,表姐便笑著揚起她的下巴,夸獎她自己是名師。

  而來來,也一樣,甚至比他更厲害,表姐的十八式,都可以接下四式了。

  五歲的胡澈也有模有樣的比劃著,學了一招一式了。

  表姐要好好學打架,強身健體,也要好好的學習文化課,將來才能被更多的人看得起。

  他和來來,便一個勁的低頭,很認真的背完了一百以后內的乘法口訣,背完了表姐教的古詩四十首。

  還學習了好幾首好聽的歌曲,表姐這些東西,她在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

  他和來來吐了吐舌頭,很認真地點零頭,朝表姐看了過去,一臉的崇拜。

  他都七歲了,他才知道。

  這個好看的表姐,是他未來的要娶的女生呢。

  他一定要好好的,不能讓表姐再看不起他了。

  時間便在他們的笑聲里,在歐陽馥淺冷不丁揮起來的拳頭里,在胡澈奶聲奶氣的呼喊聲里,在來來不爭氣卻表姐大聲教育的訓斥聲里,在吳為嬸偶爾的輕笑聲里,在胡來爹不經意的責怪眼神里,飛快地流逝了。

  轉眼,七月已然結束。

  八月如期到來。

  表姐歐陽馥淺要離開了。

  離開的那,他記得很清楚,表姐揮手著再見。

  他和來來,澈澈,還有吳為嬸一起把表姐送到了鎮上的車站,等著大巴車的到來。

  上的太陽依然如往常一樣刺眼,并沒有像電影中那樣頓時黯淡下去,依舊是晴空萬里,滿都是眩目的藍色。

  以至于,他依舊覺得,我知道,表姐還在那里,就像昨他離開來來家的時候一樣,今再來時,表姐依然還在,只不過比昨的那次再見,離他更遠了一點。

  他們依然在聊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他假裝不經意地朝遠處看了看,又朝身邊的歐陽馥淺看了過去。

  歐陽馥淺朝他看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起來,沒有話,一如往常的模樣。

  他也笑笑,沒有話。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巴車過來了。

  表姐走進了車里,回過頭來,揮著手對他們,再見。

  他忽然間覺得鼻子一酸,開口問了一句,表姐,你還會回來嘛?

  歐陽馥淺一愣,似乎沒聽清地看著他,他被看得心里發毛,一秒鐘仿佛就像一個世紀。

  歐陽馥淺朝他笑了笑,會呀。就算我不來,你也可以來靜云找我呀,就像我來找你們一樣。

  完又走下來,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腦袋,你過要娶我的,不要忘記嘍。

  他微微地往后揚了揚腦袋,笑了起來,嗯,不會忘記的。

  歐陽馥淺笑了起來,再見,鬼,睿。

  他很清楚地記得,表姐那話時的神情,就像昨,還是那樣的得意和高驕。

  看著那熟悉的笑容,那雙清亮的眼眸,消失在眼前,隨著大巴車緩緩地前行了,他忽然有了一種沖動,想要追過去,想再聽聽那得意和驕傲的聲音,想再讓她輕輕地戳一戳他的腦袋,喊他一句,鬼。

  可大巴車卻載著歐陽馥淺漸行漸遠了。

  他忽然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表姐在靜云的地址,表姐不曾起,他和來來也忘記了問及。

  太陽依然刺眼,明晃晃地閃得人睜不開眼。

  路兩邊大片大片的綠意充塞在他看向遠處的視線里時,劉睿宣的鼻子一酸,掉下淚來。

  這一次,換了角色,微笑離開的是表姐,流淚道別的是他。

  來來一旁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睿,你怎么哭了?

  劉睿宣吸了吸鼻子,我沒哭,只是不心流了鼻涕了。

  吳為嬸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嘆了一口氣,走吧,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是呀,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那后,他再也沒有見到歐陽馥淺。

  他發現,夏很快就要結束了,九月就要到了。

  娘把他又送到了學校。

  在學校里他遇到了來來,他們相視一笑,然后依然成了同桌,暗暗地在心里下了決定,要好好學習,要去靜云。

  有時也會看到窗外跳動的羊角辮想起,表姐來。

  他忽然想起來,表姐是識的字,會不會給他們寫信呢?

  雖然,他們兩個識不了幾個字,但是,彼茨名字,卻是會的。

  因為表姐,在暑假里已經教過他們了。

  他和來來當時還抱怨,自己的名字三個字好長好難寫。

  表姐哼笑了一聲,道,再長也沒有她的名字長,她的名字有四個字呢。

  他當時問道,為什么吳為嬸姓吳,表姐不姓吳呢?

  歐陽馥淺怔了一下,笑了笑,那是因為吳為嬸是隨她奶奶的姓。

  哦。劉睿宣若有所思地點零頭,問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歐陽馥淺笑了笑道,因為,她看到姑姑和她媽媽寫的信了。就是因為看到那信了,所以,她才來的。

  劉睿宣脫口而出,表姐,你以后會給我們寫信嘛?

  歐陽馥淺想了想,點零頭,會吧。

  繼而,抬起拿著棍的手來,朝他的腦袋戳了一下,你都不識字呢,你怎么看信呢?

  我可以學呀。劉睿宣笑著摸了摸腦袋,轉向了來來,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

  嗯。胡來也點零頭,我們開學后會認真學習的。

  不。歐陽馥淺開口打斷了他們,不是開學后,是現在,從現在開始學習。

  劉睿宣回過神來,看著窗外飄落的樹葉,問來來,表姐有來信嘛?

  來來搖了搖頭,拿起面前的課本。

  他也默默地拿起了面前的課本。

  秋很快過去,冬到來了,寒假到了。

  表姐依然沒來,也依然沒有來信。

  看著一片片落下的雪花,劉睿宣握緊了揣在口袋里的手絹,表姐,不會把忘記了吧?

  畢竟,在那個遠遠的靜云里,有一群喜歡表姐的男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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