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蓁像往日一樣去濟世堂里坐診,只是每天只會看三個病人。
病人們雖然很有意見,卻也不敢站出來抗議。
畢竟現在每天只看三個人,要是得罪了玉神醫,他們可就徹底沒機會了!
三天后,歡喜一早來到了濟世堂。
他又是來接傅元蓁進宮的。
傅元蓁早就猜到他會來,所以全程都很淡定。
不想上了馬車沒多久后,歡喜突然小聲問道:“玉神醫可有把握?不知這次可能徹底除掉沈美人臉上的疤痕?”
傅元蓁掃了他一眼,沒說沈惜君的臉早就好了,也沒跟他打包票,只是模棱兩可地表示:“那得看她恢復得如何。”
歡喜聽了之后,也沒生氣,只是很快又接著說道:“前日冷宮里有人給沈美人下毒,好在被發現了,不然后果怕是不堪設想。玉神醫若是有法子,還是盡快治好沈美人為好。”
傅元蓁眼神閃了閃,再次看了歡喜一眼。
這番話,分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歡喜是在提醒她!
她如今正在給沈惜君醫治,要是沈惜君的治療出了問題,她肯定首當其沖。
唯有盡快將沈惜君治好,才能從這場麻煩里脫身出去。
到時候沈惜君就算再出事,跟她的關系也不大。
不過,歡喜這話,除了是在提醒,也是想趁機向她賣個好,順便挑撥吧?
不管動手的人是誰,對方挑在這個時候動手,顯然是在針對沈惜君和她。
呵,心思不少。
至于那下手的人…
除了麗貴妃跟寧家,還能有誰?
不過,寧家的嫌疑倒是更大些。
畢竟寧攸這個皇后的位置,可是從沈惜君手里搶過去的。
她得想想,多給寧家挖幾個坑才行。
免得那幫人整天閑得沒事情做,天天跑到她面前來蹦跶!
不知不覺,馬車進了宮。
最后停在了冷宮門口。
傅元蓁下車走進冷宮,發現地上的雜草已經被清理干凈,看著清爽了不少。
她徑直走進偏殿,找到了沈惜君。
只見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堅硬得猶如一尊木雕。
傅元蓁覺得好笑。
沈惜君看起來太冷淡了,仿佛早就對什么都不在意,活著的只是一具沒有心的軀殼罷了。
要不是她發現沈惜君的呼吸明顯有些急促,還真讓她騙過去了。
不過,她會變成這樣,想來這十年來的日子并不好過。
想當初,沈惜君多活潑的一個人?
現在卻活得跟木偶似的。
她作為旁觀者都覺得憋屈,何況是沈惜君自己?
就說之前那些膽大妄為的奴才,一個個還真是肆無忌憚,奴大欺主。
若是換了她,早一天三頓揍,把人揍老實了。
她這爆脾氣,可忍不了這種事。
傅元蓁暗暗在心里搖了搖頭,走到沈惜君面前。
然后發現,沈惜君的呼吸更急促了。
看來真的很緊張。
傅元蓁覺得好笑,然后她朝沈惜君伸出了手。
這下,已經緊張到極點的沈惜君終于不愿意繼續忍下去了。
她冷冷說道:“你出去,我自己來。”
傅元蓁卻站著沒動。
“你的臉是我親自上藥包扎,如今要拆開,也得我親自來。陛下還欠了我九千兩黃金沒給,若是治不好你的臉,他還要我的命。
倘若你們故意在臉上動了手腳,那我損失的可就不止是九千兩黃金,還有我這條性命!”
沈惜君:“…”
她不悅地瞪著傅元蓁:“閣下想太多了,我豈會給自己的臉下毒?”
她看起來有那么蠢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傅元蓁說著,直接開始拆繃帶。
這下沈惜君更緊張了:“你等等!你干什么?快住手!”
然而傅元蓁二話沒說,直接用金針刺入她的穴道將她定住,然后繼續拆繃帶。
沈惜君氣得眼睛都瞪圓了,偏偏身體不能動,只能用兇巴巴的眼神嚇唬她。
傅元蓁顯然沒被她嚇到。
她繼續拆著繃帶。
沈惜君臉上的繃帶裹了好幾圈,傅元蓁一圈一圈地拆,讓沈惜君越發緊張。
眼看繃帶已經拆到最后一層,就要露出她的臉,沈惜君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傅元蓁察覺到了:“…”
她突然有點兒小愧疚,然后很快將那一絲絲愧疚踹飛到了一邊,繼續拆繃帶。
終于,沈惜君的臉露了出來。
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傅元蓁一陣無語:“…”
這里有沒有鏡子,沈惜君閉上眼睛干什么?
反正睜著眼睛也看不到。
默默腹誹了兩句后,傅元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沈惜君臉上的繃帶全拆了。
然后她故意拿出一面鏡子,擺在沈惜君面前。
淡淡說道:“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沈惜君閉著眼睛沒動。
傅元蓁:“你再不睜眼,我就親你了。”
這話一出,沈惜君立刻嚇得瞪圓了眼睛。
她本來想瞪傅元蓁的,誰知道剛睜開眼,就看見了面前的鏡子,還有鏡子里的那張臉。
沈惜君的眼睛瞬間瞪得更圓了。
她死死瞪著鏡子里的那張臉,然后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你沒看錯。”傅元蓁拔掉她身上的金針,“若是不信,你可以用手摸摸。”
沈惜君立刻抬起手摸向自己完好無損的臉,指腹下傳來滑膩柔軟的觸感,一絲瑕疵都沒有。
也不像過去那樣,布滿了凹凸不平的疤痕。
沈惜君激動地紅了眼睛。
然后她突然想起什么,轉過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傅元蓁:“你剛剛…是在故意嚇唬我嗎?”
“不然呢?”
傅元蓁反問了一句,怕她不信,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喜歡的是男人。”
沈惜君再次瞪圓了眼睛:“…”
然后她把傅元蓁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又做賊心虛地收回了目光。
傅元蓁:“…”感覺有被冒犯到。
誰知沈惜君突然起身,朝她深深下拜:“多謝玉神醫再造之恩。”
傅元蓁態度冷淡:“你若想謝我,就好好保重你自己。我可不希望你哪天出了事,我還要受你牽連。更何況,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說完這話后她并沒有久留,很快離開了。
留下沈惜君一個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