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御天想著傅元蓁的古怪之處,越發沒了睡意,干脆進了宮。
宮里守衛森嚴,墨御天卻如入無人之地,沒多久就來到了傅元朗的寢宮。
宮里靜悄悄的,傅元朗坐在書案后,像是在寫著什么,歡喜候在一邊,連眼珠子都不敢亂轉,像是一尊雕像。
然而墨御天剛闖進來,就有一名黑衣暗衛突然出現,擋在了他面前。
這人蒙著臉,只露出一雙冷酷的眼睛,森然地看著墨御天:“攝政王,你逾越了。”
墨御天冷笑:“你這是要跟本王動手?”
那人還未來得及開口,傅元朗便問道:“攝政王為何深夜造訪?”
他一開口,那名黑衣暗衛立刻退到了一旁,不過依舊警惕著墨御天。
墨御天并不在意他,只是看著傅元朗說道:“京城里的流言,想來陛下已經知道了。”
傅元朗不悅地抿了抿唇。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甚至不久前,傅宜薇還特地跑進宮里找太后告了狀,太后還把他叫了過去,讓他處死那顧元蓁。
想到這里,傅元朗看了眼剛剛寫好,還未來得及落印的圣旨,突然看著墨御天問道:“朕還聽說,攝政王安排了兩名墨衣衛保護那顧元蓁。怎么,你要護著她?”
墨御天不答反問:“你要殺她?”
不過簡單的四個字,卻讓他說得殺意騰騰。
傅元朗吃驚不已,他甚至有種直覺,倘若他說是,墨御天說不定會直接殺了他!
這人本來就是個瘋子,無法無天,這天下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你還真要護著她?為什么?就因為她長得像那人?”傅元朗說到這里,突然有些生氣,“攝政王該不會是想讓她當那人的替身吧?她配嗎?”
說到這里,他徹底動了殺心:若是現在派人去殺了那顧元蓁,兩名墨衣衛可護不住她!
想到這里,他立刻下令:“暗一暗二,你們纏住墨御天!暗三,你帶一隊暗衛,去殺了顧元蓁!”
他話音未落,殿中又出現了一名黑衣暗衛,暗一也同時出手,襲向墨御天。
墨御天冷眼看著兩人,聽到暗三已經動身,不禁嘲諷地勾了勾唇:傅元朗愿意替他試探那顧元蓁,倒也不錯。他可沒說,顧元蓁身邊只有兩名墨衣衛。
掃了眼襲來的暗一暗二,墨御天瞬間出手。
楚家今夜很不太平。
他們搬出來的時候,帶了很多下人。租的宅子卻不夠大,根本住不開,于是很多人只能擠著住。
宅子常年沒住人,不僅年久失修,還有些揮之不去的霉爛味道。
好在帶出來的下人夠多,花了足足一個時辰,總算把整座宅子收拾得可以住人。
只是冷鍋冷灶,晚上又買不到食材,根本沒法做飯,只能去附近酒樓買了菜,打包帶回來。
即便菜的味道原本還不錯,路上折騰后,味道也沒那么好了。
所以最后所有楚家人都吃得很不滿意。
下人們就更別說了,只能啃冷饅頭對付過去。
不過,最郁悶的還是楚家的主子們。他們不久前還在嫌棄顧云娘買的宅子不夠大呢,誰曾想如今竟灰溜溜被趕了出來,還要住這兇宅!
死過人倒是不怕,誰家沒幾個死人?可他們住了這兇宅,傳出去實在損傷顏面!
若是楚懷安沒跟顧云娘和離,他們何至于如此?
于是不由自主的,一個個都在心里埋怨起了楚懷安。
用過飯后,王氏打發了下人出去,等滿屋里只剩下楚家人,她才說道:“咱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種地方,老大你可是朝廷命官,讓人知道你住這種地方,可不好聽。”
楚懷安當然也不想住在這破地方,可其他宅子都被租走了,他能有什么法子?
這里可是京城!
他一個五品小官算得了什么?
可惜這話他沒法直說出來,一來丟不起那個臉,二來王氏也聽不進去。
只能哄著王氏說:“我已經讓楚忠想法子了,只要有更好的地方,就租下來。”
王氏這才有些滿意,只是臉色依舊陰沉沉的:“家里下人太多了些,明日便找牙人上門,處理掉一部分吧。”
楚懷安對此沒意見,其他人便是有些不樂意,也不敢反駁。
往日都是顧云娘執掌中饋,下人們的月銀也都是顧云娘給。
如今沒了顧云娘掏銀子,這滿院子的下人難道要由他們來養么?
反正地方不大,處理便處理吧,等日后風光了,再買就是了。
現在的那些人可都知道他們被顧云娘趕了出來,留著未必是好事。
說不定,里頭就有那賤人安排的眼線!
王氏也是這么想的,她不悅地看著楚懷安:“我聽說,小賤人把她身邊伺候的那些人,全給了夢恬?明日都發賣了吧。”
楚懷安沒反對,他也對此事耿耿于懷,覺得楚夢恬就不該要!
可她不僅收了,還花了足足一百兩銀子!
不對,那丫頭還打了六百兩的欠條,欠條拿回來了嗎?
楚懷安想到這里就急了,連忙去找楚夢恬。
不想出去之后,卻遇到了孫鐸,看樣子似乎專程在等他。
楚懷安十分意外:“孫先生,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這兒守著?”
孫鐸不答反問:“東翁可是不放心大小姐?”
如今沒了顧元蓁,楚夢恬也就成了大小姐。
當然她其實不是年紀最大的,趙芳菲的年紀比她更大,不過趙芳菲只是表小姐,自然不一樣。
楚懷安點了點頭:“那孩子…哎,實在是可惜了。”
只要想到楚夢恬被顧元蓁弄瞎了雙眼,他就恨不得挖了顧元蓁的眼睛,再劃爛她的臉,打斷她的四肢。
偏偏那人有墨御天和墨衣衛護著,他暫時拿她沒辦法,只能忍。
孫鐸聽出楚懷安的失望和放棄之意,連忙說道:“東翁無需擔心,晚生看過大小姐的面相,乃是否極泰來,貴不可言,想來大小姐定然吉人有天相,很快便能痊愈。”
楚懷安聽得心驚肉跳:“你…你是說…”
他此時滿腦子都是“貴不可言”四個字,一顆心跳得飛快,幾乎要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