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23.殆盡

  咔嘰帶著林兀欲他們又坐著花回到樹上,有很多生物朝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上前與他們交流,咔嘰給他們一人一捧的果子。

  白色透明的像珍珠一樣的漿果,口感微澀,回味甘甜,并不是很珍貴的東西,就長在野草的根莖部分,大多數生物十分喜愛它。

  林兀欲遞給了一顆給勇,勇異常的喜歡,一點也不覺得澀,一點一點的吸,生怕一口吸干了。

  還有一種綠色的果子,像葡萄一樣一大串,剝開皮里面是白色的,外面綠色的皮又酸又辣,里面白色的果子卻像奶油一樣綿延香甜,還有點膩,所以配著白色的果子剛剛好。

  咔嘰還給他們了一種粉色的花,說它是花,是因為它像花一樣有四片花瓣,吃法卻很奇特,用一種不知名的綠色葉子將花包住,在特定的石頭凹槽里慢慢磨,你以為就可以吃了?不,其實那個石頭才是能吃的!

  林兀欲看著咔嘰演示吃法,用手敲了敲石頭,硬邦邦的觸感,讓林兀欲覺得咔嘰的牙口真好。

  咔嘰也算好吃好喝招待了他們,還給他們安排了夜晚住的地方巨大的樹葉下面,像蟬蛹一樣的蝸居,是從葉子上的一個洞直接順著繩子爬下去的,里面柔軟舒適而且通風。

  林兀欲趴在通風口吹著風,勇也撐著兩只小手學他,夏梓秋沒心沒肺的拿著一大把果子在旁邊繼續吃著,偶爾剝一個綠色的果子遞給林兀欲。

  “我說您在想什么吶?心不在焉的。”夏梓秋往嘴里又扔了一顆綠色的果子,還給他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奶油果。

  讓林兀欲覺得有些膩的奶油果,夏梓秋卻意外的喜歡吃,一口一個根本不需要白色的果子解膩,林兀欲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夏梓秋遞過來的奶油過果,一邊喝著白色的果子解膩。

  “我感覺有點不真實。”林兀欲有些郁悶的說道。

  夏梓秋將口里的奶油過三兩口吞下,笑著摟住他肩膀:“本身就不是很真實的事,那么糾結干什么,別把自帶進岔路里。”

  “不…不一樣…”林兀欲有些含糊其詞,猛然間他突然驚覺,終于知道到底哪里有什么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的左眼和右眼看見的相差不大,鼻涕人就是鼻涕人,三足金鳥就是三足金鳥,光就是光,不像他們所在的世界,有些人肩膀上的小惡魔,樹影里的魔鬼,還有鬼魂。

  反而是這種真實感讓林兀欲覺得陌生,他的思緒飄蕩,認真的回想進去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

  想到那個司機被吸走的靈魂,林兀欲才驚醒。

  這個世界顯然是沒有鬼魂的…

  鼻涕人追擊胖子之前死了另一個人…

  有漏洞的,一定有漏洞的!不對勁,很不對勁,可到底哪里不對勁。

  林兀欲閉著眼睛暗暗思索,手不自覺拇指和食指碰撞,那是他個人的小習慣。

  光依舊忽明忽暗的閃爍著,林兀欲猛然回頭盯著他看。

  光,為什么跟著他們?

  光就像是沒有意識的生命體…

  光和三足金鳥之間可以無聲的聯系…

  光和三足金鳥都是鼻涕人的哥哥…

  答案在林兀欲腦海中呼之欲出,他回過頭假裝不在意繼續看著夜景。

  人類總會賦予無害陌生人信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光就像雪中送炭的一樣出現在他和夏梓秋面前,告訴他們可以吃的食物,在胖子被追擊時護住他們,最后帶領他們幫助‘善良’的鼻涕人,好像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

  光只是純粹,友好,無害的跟著他們。

奈萘與小奈萘三足金鳥與光  似乎就是一個共同點!

  光是不是三足金鳥的‘孩子’,又或者只是分身?

  “睡覺吧,我們明天還要去找回家的路。”林兀欲伸著懶腰,拒絕了夏梓秋遞給他的奶油果,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躺下,勇爬出來坐在他額頭,撐著下巴發呆。

  樹人的睡眠時間很短,它肩負起了守夜的重則,樹人是一個非常有耐心的種族,所以即便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空氣勇也不覺得無聊。

  樹冠深處,小人站在三足金鳥的面前,就像是凝視巨人一般。

  三足金鳥抬著高傲的頭顱,眼中的藐視不加隱藏:“我親愛的弟弟,你想聽什么?”

  三足金鳥下意識用了‘親愛的’三個字,就像當初創造出的那個人說話:“我親愛的兒子,歡迎你的出生,你會分辨真偽,你會翱翔天際,你是天空中最閃耀的存在…”

  “我只想知道我父親的,一切!”小人盤腿而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那是林兀欲隨便撤下自己的身上的一塊布,用來給它遮羞的,畢竟是人類的模樣,光著屁股有失體面。

  “父親?”三足金鳥好笑的煽動翅膀,它身上的金光乍出,耀眼也刺眼“你沒有父親,你只是異世界的人弄的骯臟賤種,你不配叫父親為父親,你不配擁有生命,你不配呆在這個世界!”

  “呵!”小人冷笑一聲,周圍的樹枝逐漸聚攏而來“看來是要打一架了!”

  三足金鳥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他揮動翅膀,小人聚攏的樹枝就轉變了方向,將小人纏繞成一個球。

  小人被夾在縫中動彈不得,它奮力掙扎,卻都是徒勞,他身上的那塊布被撕成破爛,小人用手緊緊拽著一小塊衣角,似乎那才是更加珍貴的東西。

  “你這個骯臟的賤種!”三足金鳥咆哮,樹枝也纏繞的越來越緊“真是愚笨啊,三言兩語就跟了過來。”

  “你利用我的信任…”小人將布拽的緊緊的,它知道一切都是徒勞的。

  說它愚笨,完全是三足金鳥的羞辱,它才出生多久,哪里懂那些彎彎繞饒,鼻涕人一族沒有攻擊它,林兀欲過來告訴他,它只是懵懂的相信了善意,抱著滿心的疑惑尋找答案。

  那個胖子說父親被鼻涕人害死,可鼻涕人卻舍不得還手叫它弟弟,他努力分辨是非,只是是非不分辨他。

  “你的信任?不,你的存在就是錯誤!將它的本源摘出來!”三足金鳥揮動翅膀,樹枝仿佛被賦予生命,猛然插進小人的胸口,小人迷茫,疑惑,看著樹枝卷著一束金色的光猛的抽出來。

  它的視線模糊,眼神消散,最后在金色果核被抽離之時,腦海里出現了林兀欲和夏梓秋的模樣,最后的眷戀也消散了,它從一個小人,變成了一堆灰燼。

  咔嘰恐懼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的哥哥們只是漠然的看著新誕生的弟弟變成灰燼,弟弟不過是不是由父親創造的,就要被毀滅么?!

  他身軀顫抖,不敢直視周圍人的眼睛。

  他也不是父親創造的。

  “本源已經殆盡了,已經無法繼續創造了。對不起,父親。”三足金鳥拿著果核左右看了看,看見果核金色的光已經暗淡,明顯本源已經殆盡了,便隨手丟了。

  這一丟,剛好丟在咔嘰腳下。

  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咔嘰往后縮了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咔嘰,照顧好那兩個異世界的人,讓他們做一個香甜的美夢,知道么?”

  突然被點名,咔嘰不情愿點了點頭,生怕三足金鳥因為自己也不是父親創造的而奪走他的本源。

  “香甜的美夢可以更加讓父親食欲大開。”三足金鳥如此說道。

  咔嘰除了點頭就是點頭,不敢多說什么。

  他們這個世界,最先誕生的最強,因為本源跟父親更加親近,而他是外人創造的,不僅弱小沒什么能力,本源也不完整。

  他的本源果核有一半被三足金鳥奪走,只有衷心才不會失去生命。

  他沒見過所謂的父親,他只是一個努力運作的機器罷了。

  三足金鳥說完話,其他種族慢慢悠悠都走了,無論是他的哥哥還是弟弟,都不太待見他,除了奈萘那種沒有本我意識的生物。

  咔嘰是最后一個走的,他低著頭,等待別人走完,撿起三足金鳥不要的小人本源果核,笑得唏噓親愛的弟弟,我發誓我沒想過你會被這樣對待,畢竟生命是我們世界第一大事,可你好像實在是不走運,剛好撞到了兩個備用本源,哥哥舍棄了你,弟弟。

  良久,果核依舊還是果核,周圍安靜無聲,咔嘰將果核揣進懷里弟弟,你生的金貴,卻死的倉促,對不起。

  果核微弱的金光似乎是在嘲諷咔嘰的自言自語,咔嘰用手指畫出一個自信的微笑,他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他可是鼻涕人族族長。

  沒有能量的本源果核,卻是弟弟吶。咔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外面的生物很多,卻沒有一個跟他搭訕,即使他是本源果核體,那種高貴的存在。

  它走向林兀欲和夏梓秋住的地方,遠遠就看見忽閃忽閃的光,他停下腳步,轉身踢開,心里卻在思索。

  兩個異世界的新生命,以后也會變成我弟弟么?

  很快就有兩個弟弟了吶~

  弟弟會是什么樣子~

  咔嘰有些雀躍,就算被哥哥弟弟們排斥,他還是遵從本性,期待即將誕生的生命。

  他懷里的果核似乎有些鋒利,猛的剮蹭到他,咔嘰將果核拿出看了良久如果所有弟弟都是…

  不…哥哥不會的…

大熊貓文學    現代病人修行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