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鄭濟世的藥廬,已是中午時分。
鄭濟世的藥廬后面是一片竹林,竹林緊挨著官道,藥廬前面不遠是一條小溪,溪水潺潺,芳草萋萋,景色頗為怡人。
“這地方倒是不錯,比咱們那土疙瘩強不少,老爺,是吧?”柳小七說道。
“咱們可不是來游山玩水的,還不快去叫門。”柳如風沒聲好氣的說道。
“藥廬應該沒人。”聶寧說道。
“哦?”柳如風驚訝了。
“柳先生有所不知,鄭濟世并沒有家人,他醫術高明,卻性格古怪,一直都是一個人住。”聶寧解釋道。
“進去看看。”柳如風說道。
走進藥廬,只見桌上,幾上到處都布滿了灰塵,顯然已經有段時間沒人打掃了,柳小七推開里屋的窗戶,大眼睛滴溜溜的左瞅右望,驚訝的說道:“咦,那不是西陽城驛站嗎?”
柳如風走過去,透過窗戶,只見斜對面正是西陽驛站,和藥廬僅隔著一條官道,見此情形,柳如風心頭一動,暗忖:“十七日晚,羅山他們就住在西陽驛站,官銀被盜,鄭濟世被殺,李二牛第二天在這里撿到被盜的官銀,鄭濟世被殺......鄭濟世被殺......”
“鄭大夫被殺,不知驛站的人有沒有看到?”聶寧邊說邊走了過來。
柳如風回過神,說道:“聶師爺,你想過沒有,鄭濟世懸壺濟世,與世無爭,兇手為什么要殺他?”
聶寧怔了怔,不解的說道:“為什么?”
柳如風說道:“殺人是有理由的,柳某思來想去,兇手殺鄭濟世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鄭濟世看到了官銀被盜,所以才招致殺身之禍。”
聶寧聽的微微點頭,說道:“柳先生,你的意思是......”
柳如風說道:“若是柳某沒有猜錯的話,官銀是在驛站被人盜走的,咱們不妨大膽的猜測一番,本月十七的晚上,鄭濟世站在這里,無意中看到有人在對面的驛站盜取官銀,隨后被兇手發現,慘遭殺害,聶師爺,你看,站在這里完全可以清楚的看到驛站的動靜。”
“很有這種可能。”聶寧說道。
“咱們去驛站看看。”柳如風說著走了出去。
來到驛站,驛丞李四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三人,見三人的打扮,不由心生疑惑,客氣的說道:“不知兩位有何貴干?”
“李驛丞,我是平西縣縣衙師爺聶寧,有事想要請教。”聶寧說道。
李四見是公門中人,立刻變的熱情了起來,笑道:“原來是聶師爺,里邊請。”
將柳如風三人迎進驛站大廳,李四又親自泡了壺茶,一一斟上,自嘲道:“沒什么好招待的,還請兩位見諒。”
“李驛丞客氣了,這位是柳先生。”聶寧說道。
柳先生?
李四怔住了,見師爺聶寧對柳先生這般客氣,李四心頭一亮,想來這位柳先生必定不是普通人物,客套的說道:“原來是柳先生,久仰久仰。”
柳如風見對方如此圓滑,笑道:“李驛丞客氣,柳某此次前來,有事想要請教李驛丞,還望李驛丞坦言相告,柳某感激不盡。”
“柳先生,請講。”李四對兩人的來意好奇了。
柳如風說道:“二十萬兩官銀在平西縣被劫,想必李驛丞有所耳聞。”
“自然,西陽城境內向來太平,如今發生這種大事,想不知道都難。”李四說道。
“本月十七,護送官銀的隊伍在此休息了一晚,不知當晚可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柳如風問道。
“本月十七?”李四面有恍惚,沉吟了片刻后,說道:“晚上倒是沒有。”
“聽你的口氣,難道白天有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柳如風說道。
李四點頭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那天洪師爺幾人確實有些一反常態。”
“洪師爺?他是哪個衙門的?”柳如風說道。
“洪師爺叫洪九如,乃是府衙的師爺。”聶寧說道:“不知當天洪師爺有何反常之舉?”
李四說道:“眾所周知,驛站在公門中是最不入流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衙役也能對我大呼小叫,洪師爺平日連正眼也沒有瞧過我,可那天洪師爺對我格外的親熱,竟然還請我吃酒,你們說怪不怪?”
“想必他是有事相求。”柳如風不動聲色的說道。
“柳先生,你猜錯了。”李四笑道:“一開始我也以為他有事求我,可我身為一個小小的驛丞,又能幫他什么忙。”
“那他請你吃酒是為了什么?”柳如風問道。
“就是請我吃酒,什么要求也沒有,按他的說法,說我和他同在西陽城府衙下做事,早就應該親近親近。”李四說道。
“他請你吃酒是在什么時辰?”柳如風說道。
“那天......應該是酉時。”李四說道。
“這么說,他請你吃酒的時候,護送官銀的隊伍還沒有來到驛站?”柳如風說道。
“當然沒有,我記得護送官銀的張大人他們是在日落的時候來的,那個時候,洪師爺還沒有走,咱們還在驛站吃酒。”李四說道。
柳如風心中為之一驚,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異色,說道:“洪師爺請你吃酒,沒有去酒樓,而是在驛站吃的?”
“是啊,府衙的衙差馬麻子和錢老六當時也在,酒菜是他們三人帶來的。”李四說道。
“后來了?”柳如風說道。
“后來......后來日落的時候,張大人他們來了。”李四說道。
“接著說。”柳如風說道。
李四點點頭,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說道:“那天洪師爺對誰都很熱情,看到張大人他們后,洪師爺自來熟的跟著他們打著招呼,請他們一起來吃酒,可是被張大人拒絕了。”
“張元拒絕了洪師爺?”柳如風說道,心里泛起了納悶。
“是啊,張大人說有重任在身,洪師爺說大家同為朝廷辦事,也算是自己人,叫他們別客氣,又叫馬麻子和錢老六去重新買了酒菜回來。”李四說道。
“張元后來有沒有拒絕洪師爺?”柳如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