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阿瓦蘭帝國皇家學院的馬車嗎?”懷抱著一個箱子的沙漠女人掀開了頭上的兜帽,目光所及之處,龐大的車隊正緩緩駛出這件規模并不算大的中轉驛站。
隊伍中,一個身穿藍色戰甲的女騎士有為引人注目,任何人都能輕易的判斷出其身份。
“蒼藍軍的騎士怎么會在這里?”恩諾爾停下了腳步,站在沙丘之后,目送車隊遠離,才重新邁開步伐,來到這間中轉驛站。
“你好”
“你好”
突如其來的問好讓恩諾爾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的做出了回應。
那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時光并未壓垮其年邁的身軀,干凈整潔的禮服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老紳士,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跟在他身旁的小女孩,因為那個孩子實在美的不像人類。
這根本就不是能出現在未發育完成的孩子身上的美貌,就連同為女性,且見證過無數大家貴族千金的恩諾爾都不由得看的有些兩眼發直。
小女孩好似注意到了她略顯失禮的注視,眉頭微微皺起,那張在任何人心目中都屬于最完美樣貌的小臉上明顯表露出了不悅的神情,這讓沙漠人趕忙收回了視線,就好像被看破了偽裝的下作之徒一樣,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前臺。
“哈哈,客人你也看呆了吧?那么漂亮的少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瞞您說,我第一次,比你還出糗”柜臺后方的男人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丑事,豪邁不做作的表現讓恩諾爾微紅的臉頰稍稍好轉了一些。
遞上了一枚銀幣的食宿錢和十枚銅幣作為小費后,男人遞來了一串鑰匙。
“謝謝”
“不用謝”男人擺了擺手,隨后看向了沙漠女性懷中抱著的箱子,隨即笑臉逐漸收斂輕輕嘆出口氣:“身在沙漠,什么時候丟了性命都不奇怪————抱歉,請節哀”
這是沙漠人的習俗,將同伴們的尸骨火化后裝入箱內,帶回故鄉埋葬,落葉歸根。
“謝謝”露出禮節性的微笑,恩諾爾再次道謝后,踏上了階梯,消失在了轉角口。
柜臺后的男人這才搖了搖頭,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他的視線不自主的看向了身旁,柜臺中的一個小箱子。
休息了一天,第二日清晨,恩諾爾退掉了房間,再次披上沙漠中的行裝,戴上遮陽的兜帽,懷中抱著顯眼的箱子重新踏上了歸途。
初來乍到的人在見到宏偉壯闊的大沙漠,都會由衷的感嘆大自然的偉力,更勝者也許會對這份危險感到興奮。
但對于炙熱之海的子民們來說,這份光景帶給他們的只有未知,以及危險,在沙漠中生存需要時刻面對的不止是惡劣的自然環境,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依托綠洲而活。
還有沙漠中危險的野獸,在這缺食少水的荒漠中,同類相食都不是稀罕事,更別說活著的人類。
沙漠中的野獸遠比森林,草原上的要更加危險,因為,它們的生存環境,鑄就了野獸們的瘋狂。
就如同此刻一般。
炙熱的炎陽高照再頭頂,恩諾爾停下了腳步,沒有行隊,沒有車攆,更沒有護衛的她,毫不意外的成為了沙漠狼群捕獵的對象。
這些餓的眼睛發紅,皮包瘦骨的野獸們已經被環境所逼,改掉了部分夜行的習慣,就連酷熱的白天都要外出覓食。
“嗷唔!!!”
頭狼見到獵物時的欣喜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它的呼嚎聲中,隨著它的一聲令下,由數個家庭組成的狼群一同朝恩諾爾發起了攻擊。
尖牙,利爪,群狼圍攻,這對于大部分任何沙漠旅人,甚至是行商們來說,都是極其危險的境地,但————
短短數息之后,饑餓的野獸群,徹底的失去了聲音,撕嚎聲也戛然而止,鮮血灑向了這片干涸的大地,用不了多久,或許短短幾分鐘后,流動的黃沙就將會掩蓋這片猩紅。
恩諾爾將一只狼尸拖到了一處高懸的石頭縫隙下,大小差不多正好能容納兩三個人休憩。
雖然只是熾熱的陽光并不能對她造成多大消耗,但不顧沙漠的嚴酷,在沒有器具輔助的情況下,重歸故土的沙漠人也不打算對大自然做出多余的抗爭。
從驛站中購買的清水足夠支撐她走到下一片綠洲,但為了攜帶足夠多的水袋,犧牲了部分用來裝帶食物的行囊空間,讓恩諾爾所能攜帶的食物只能維持差不多三天的份量。
這些送上門來的沙漠狼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就算充盈魔力最多只能在危急情況臨時應急,也不能真的讓人不吃不喝。
熟練的處理,分解了“食物”,恩諾爾隆起了一團火焰,將鮮肉制成肉干,雖然這只狼瘦骨如柴,但剝下來的肉也足以滿足她一人所需,狼皮也能在夜晚提供充足的保暖。
這些都是曾經生活在這片大沙漠中的經驗。
望著離自己不過幾米,簡易肉架,恩諾爾喝了口水,看向了天空中散發著無情熱量的太陽。
她打算等到太陽西下時再行動,因為比起白天,夜晚反而對身懷實力者更加輕松。
但在此之前······。
“誒——”恩諾爾嘆了口氣,緩緩爬起身來,雖然對方還沒有看到自己,但遠超常人的視力讓她遠遠的就看到了一伙人正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很顯然,他們目的很明確,從衣著打扮上來看,能輕易夠得出他們并不是什么善茬的結論。
“我離開了大沙漠也沒幾年吧?怎么就冒出這么多宵小”
將箱子下,恩諾爾施下了隱藏用的小型結界,否則等自己回來的時候,天上的禿鷲可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的食物。
收回施完法的手掌,她拉上兜帽,來到了顯眼的沙丘上,此時,那一隊沙漠匪徒中明顯出現了一陣騷亂,很顯然,他們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里。
隊伍加快了行進的速度,這群亡命之徒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正走向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