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蝕派眾位均生出憤慨之情,不單單是對戲弄魔王大人感到的冒犯,還有對顧若薇遭遇的義憤填膺——顧若薇好歹也是人類,是你們的同類,居然敢下如此狠手。
雖然大家一直被描述成反派角色,但心里都是有良知和正義的。這樣的行為自然是為他們所不齒。
當然,這都是心里話,大家也自然不會發作出來。
在四面八方交錯的視線下,顧若薇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魔王的眼睛,一言不發。
杜倪面色沉靜,沒有多余的情緒流露出來,而是看向信封下面的內容:“按照這封信的說法,想要拿到解藥和恢復你的能力,就要我先放了他們的同伙。”
大家一聽,情緒更是有點上頭:讓魔王大人先放人,那顏面何在?大可不行啊,可是這么做顧小姐的身體…
就在大家心思各種冒出之時,杜倪只是感到:
黑人問號臉?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自己明明都看完現場直播了,他們的套路也算是清楚了,可是什么時候來的一個又是奪走能力又是下藥的?
他們計劃是先激怒自己然后聲東擊西,同時搶走兩邊的人。可是如果真的下藥了,那自己是不是要考慮下若薇的安危,做點讓步?
若不是他作為魔王必須時刻保持面上威嚴不變,早就起身直接問了。可是他不能,所以只能看向顧若薇。
顧若薇倒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那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喂,你該不會還沒get到我意思吧?
微微的白眼和嬌俏,仿佛對他理解能力低下的無奈。
杜倪心領神會,表情倒也玩味起來。
行吧,看來女孩子也有調皮的時候呢。但她也確實完成了任務,自己也沒有責怪的理由。
而且,比起責怪,他倒是更有些惱火——好家伙,這些人類真是不知好歹,又菜又愛貪。
真是為了激怒他,無所不用其極,這樣才能乘虛而入。
活該去死。
杜倪微微一笑,似是看穿一切。
他抬起手,隨口問了句:“馬陸。”
“在。”
“那個人類方姓云的,是右撇子還是左撇子?”
看似玩笑話,只是隨口一問的樣子。
但是,顧若薇和日蝕派其他成員后背立馬冒出一道惡寒。
馬陸躊躇了下,抱拳道:“回稟魔王大人,屬下記得他習慣用右手。”
“那就砍了,留口氣。”
此話一出,在場諸位全部倒吸一口涼氣——魔王之前可從沒有下過這種命令。
顧若薇咬緊嘴唇,上前想說點什么。但被魔王一聲話按了回去:
“顧小姐,不要被你天生的善良所蒙蔽,那個姓云的不值得你自降身價為他求情。”
魔王緩緩起身,吩咐幾句后,大手一揮:“除了狼材留下來保護顧小姐外,其余的跟我走。”
不等其他成員反應,他自己已經先踏出大門。
馬陸獅心等負責人也趕緊跟上去,不敢多言。
顧若薇輕咬著下嘴唇,最終只是低過頭去,沒有吭聲。
可能,連她也沒想到,自己這一份小小的捉弄,導致了一個同伙的殘疾吧。
說到底,這聲東擊西的計劃是必須要以激怒魔王為前提的。
最大的風險就是其手上的人質,必將直接面對魔王怒火,若是做出處罰那是無法預測的。
只是她也沒想到會這么嚴重就是了。至少,人還沒死,這一點是她最后的慶幸了。
顧若薇望向魔王離去的背影,心里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想法:希望恒英才能把人救出去。
杜倪走出大門,乘上兩條巨龍的座椅,迅速往人類領地而去。
獅心等成員也迅速跟進,不敢有一絲怠慢。
至于護送顧若薇而來的幾個護衛被迫拿去帶路,且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味。
很快,杜倪到了對方營地。
可是,眼前的營地早已人走茶涼,什么也不剩。要說有的話,只有城墻上用顏料寫出來的幾個字:
“還請魔王大人原諒,這是公平交易。”
這么看來,他是被耍了。
獅心上前,報告道:“魔王大人,我感覺這城墻似乎被下了幻術,我和屬下可以嘗試破掉看看。”
在杜倪的點頭下,他立即帶著手下上前破解這番幻術。
至于他嘛,心里掐算著時間:
這聲東擊西可是成全你們了喲,那我這邊也該開始行動了吧。
杜倪坐回座椅上,慢慢等待著。
此刻,他擁有全世界的時間。
在原大廳內,狼材緩步走到顧若薇面前,耳朵搖啊搖,釋放著善意:“又見面了,顧小姐。請跟小的到這邊來。”
“麻煩你了,狼材先生。”
“不用不用,先生什么的太客氣了。你和魔王關系匪淺,叫我狼材就好,沒必要講太多禮節。”
跟著狼材而去,顧若薇隱隱約約感到有些奇怪——杜倪沒有告訴過她之后的計劃,就有點虛幻。
按道理來說,應該讓狐賢過來招待她比較合適吧?為什么是狼材呢?
走著走著,她看著方向——并不是去正常的接待室休息,而是走向了另一個方向,前往了一條密道直接離開了這塊地區。
“狼材,這是要去哪啊?”顧若薇口直心快,倒也就問了出來。
狼材兩只耳朵搖了搖:“顧小姐不必擔心,敵人的那點雕蟲小技逃不出魔王大人的手掌心。他一直很關心你的安危,放心吧,你會安全的。”
他帶著顧若薇離開了此地。
還沒等呼吸兩口外邊的空氣,顧若薇就被大廳那邊的動靜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道燙金色的波紋,慢慢幻化成一只巨大的老鷹。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是杜倪提到的那只鯨落植入者制造的傀儡。
沒等她的想法落地,本能的不適已經升起——一道金光閃起,直沖大廳而去。
沒看錯,那個接近非人的模樣,還有隨之而來的威壓和死亡的氣息,以及對周圍無處不在的破壞力…
每走一步,周圍的花草樹木均被波及和遭殃。
是的,是那個植入者,鯨落植入者。
他來到這里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