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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極寒雪嶺狼人殺(9)

  從七歲生日開始,雷獵的衣服就沒有干凈過,上面全是叢林里的泥土和各種動物刺鼻的鮮血。用那個男人的話說:想要成為獵人,首先要變得和野獸一樣,舍棄人性,擁抱原始的本能。

  “小獵,你覺得獵人最高興的時刻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

  “再記不住,你就餓一天。記住,當然是獵物落網那一刻——無力的掙扎,逐漸彌漫的絕望,以及內心的滿足。這就是你骨子里一直享受的東西。”

  父親的背影再次浮現在眼前,

  “再問,獵人最討厭的是什么?”

  “是、是獵物跑掉的時候。”

  “沒錯。獵物的逃跑等于獵人努力的白費,這是不能接受的,無論是努力還是尊嚴上。你必須要找回來。”

  沒錯,那男人是這么說的,并的確貫穿到底。按照男人的說法,他一次接了割熊皮的單子,在萬全準備下本來是萬無一失的。

  但沒想到,一只野兔闖進來,把陷阱破壞了,把熊給弄跑了。

  他還記得父親全身鮮血淋淋,帶著骨折的右手,把那頭熊的尸體拖到他面前,滿臉的驕傲:

  “記住了,崽。沒有放棄的選項,更沒有逃避的借口。”

  “我和熊之間只能有一個活下去。不然我們家三人都會活活餓死。”

  “為了生存下去,你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這就是自然法則。”

  雷獵睜開眼睛——他躺在凍土上。一眼望去,黑夜籠罩著這個世界。毫無疑問,他來到了獵物的世界,即是獵場。

  又做夢了。

  那個男人,那個影響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男人。

  雷獵捂著腹部,慢慢站起來——正如同他父親遭受到的災難一般,他也在即將成功的時候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一個六級的高階存在直接突擊他,硬生生把到嘴的鴨子弄飛了,還給他腹部來了一重拳。

  上面的淤紫到現在都還沒消掉,甚至肋骨斷掉的疼痛都還在若隱若現。

  但是,沒時間休養了。正如同那男人說的一樣——沒有放棄的理由,更沒有逃避的借口。

  突然間,熟悉的味道鉆到了鼻尖里。他抿了抿嘴唇,看了過去:看來有和自己一樣的人呢。

  雷獵站起來,往一個方向走去,心想:

  至少,那個男人再也不會影響自己了,再也不會了…

  遭受疼痛之苦的人也并非只有雷獵一個,另一個人也從夢中痛醒。

  杜倪睜開了眼睛,坐起來卷起腰間的衣服——紅腫雖然用生存箱的消炎藥消了不少,但后背依然濕了個透。

  顧若薇的背影在眼前浮現,他也只得干笑兩聲——好歹也是救命恩人誒,幫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算了,她沒把自己能力和身份說出去就已經值得慶幸了。

  杜倪看了眼旁邊睡得賊死的韓文山,小聲下床換上鞋,去一樓倒杯水喝。

  雖然大家把食物分了分,但東西全都放在一樓里,沒帶到臥室里去。

  杜倪順著樓梯下樓,來到廚房門口。沒記錯的話,韓文山燒了壺開水放在桌上…

  “嗚哇!”

  他腳背撞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差點全身絆倒到地上。杜倪一個踉蹌,連忙扶著桌角,站穩身子。

  什么東西?

  借著外面的月光和自身的強化視力,杜倪瞇著眼蹲下身來,仔細摸著輪廓——好軟,難道是肉嗎?

  摸到一半,杜倪手一頓——這不是,張小凝嗎?

  他立馬順著摸到頭部,手指放到鼻孔前一探——沒呼吸了。

  內心猛地升起一絲恐慌,杜倪手掌順著發絲摸到后腦勺,手指沾上了溫熱的液體——血液。

  張小凝被人從后面襲擊,直接敲死了。

  估計死亡時間還很短,那意味著…那個兇手還在這里!

  突然,杜倪一個側身,躲過砍來的斧頭——斧頭嵌在桌角上。

  一聲清脆的響聲,水杯掉落在木地板上,砸成了碎片。

  他一個抬腿踢開對方的手臂,把小斧頭踢到門口。但對方也順勢一拳擊中自己腹部上。

  “唔——”

  杜倪咬著牙連忙后退——腹部的傷口還沒徹底好玩,這下被擊中無疑又會復發。

  對方右手向灶臺一抽,菜刀直刺過來。杜倪立即蹲下,刀背直擊中后面的柜子。

  咚咚咚!樓上顯然已經被驚醒了,開始有人起床了。

  必須盡快解決。

  杜倪深吸一口氣,右臂一揮,準備變成化身形態。但對方并沒打算糾纏下去,而是沖到后面的窗戶上,前身一跳。

  啪!玻璃碎裂,整個人跳了出去,然后消失了。

  他暗罵臟話——這內奸早就計劃好了,被發現了暗中藏好準備再殺一個,如果打不過還預留了逃跑路線。這夜色這么暗,就是視力再好也比不過貓啊!

  這下完蛋了。

  “怎么回事?”

  韓文山的聲音傳來,下一秒,他手里的手電筒打開,照過去——杜倪手里沾著血液,廚房內部各種打斗痕跡,地上擺著裹滿血的菜刀斧頭。

  “這是——”顧若薇也跟著趕過來,一看見地上的張小凝,眼睛瞪大起來。

  李信思和最后過來的陳青都沉著臉色。

  “你殺了她!”

  韓文山丟下手電沖過來,雙手揪住杜倪的衣領,撞到冰箱上,“為什么要這么做!”

  杜倪默不作聲,而是打量著另外三人的反應——顧若薇蹲著檢查張小凝的情況,李信思則也是一臉憤慨,而陳青則無言地抖了抖衣領。

  他不打算狡辯,現在這情況狡辯沒任何意義。就算他說不是自己干的,怎么自證啊?那個內奸現在就在這幾個人里,他也抓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就算證明出來了,也沒意義了。大家都知道隊伍里面有個背叛者,這種信任感本來就非常脆弱。現在死了一個人,如果發現還找不出兇手的話——

  那這隊伍人心散了也是遲早的事,大家都會陷入不信任的狀態。

  這樣下去反而中了內奸的套,方便對方一個一個擊破。

  雖然杜倪是背叛者,但這鍋真的太大太黑了,背不動啊!他這個被搶工作的真想喊一聲比竇娥還冤啊。

  沒辦法了,至少自己試著做點什么吧。

  杜倪嘴角一揚,帶著輕蔑的口氣,道:

  “是啊,就是我干的,怎么了?”

大熊貓文學    我真的沒想當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