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絕的浪花拍打在沙灘上,帶著海洋的咸澀席卷而來。冷風一波接一波刮在臉上,如鈍刀子割肉一般生疼。
杜倪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面朝地躺在沙灘上。他手掌撐地,慢慢站起來,干嘔兩聲吐掉嘴里發臭的沙粒。
頭頂的光線刺得杜倪一時睜不開眼睛,只覺眼皮格外沉重,好像上面加了塊鐵板。他雙手一抹——厚厚一層雪霜蓋在指尖,與空中飄落的雪花并無異處。
一陣狂風掃過,仿佛要把寒冷滲透進皮膚的每一個毛孔,杜倪立馬雙手擋住風向,護住眼睛。
過了會兒,風停下來,他單睜開眼,雙眼情不自禁瞪大:
“這是——”
沙灘面前的是無邊無際的海,而海面上是厚厚的冰層。只有少數幾處能看見流動的海水,其余均是白茫茫的冰川。
這真的是北回歸線地區嗎?
杜倪愣了幾秒,轉過身去,那是另一番景象:墜毀的飛機映在眼前,頭部深插沙地,機翼的殘骸散落四地,熊熊燃燒的火焰成為了這極寒陰暗天氣里唯一的熱量和光源。
在這冰火兩重天的景象下,杜倪任由冰粒灑在發間,直到眼前字符閃過——
任務·極寒雪嶺狼人殺開始編號12305,作為背叛者任務目標:用任何手段阻止幸存者抵達熱帶地區 杜倪看著這幾行字,心想:自己就是不阻止,估計也沒幾個人活下來。不過,他這反派地位還真是牢固…
手指輕劃兩下,他調出了個人面板,因為有新的內容出來了:
編號12305
HP:100/100(百分比計算,但并不完全符合具體情況)
屬性面板(于第二個世界開放)
屬性標準為F-EX,普通人水平標準為F
正常狀態 力量E,敏捷E-,耐力E,以太耐受F,幸運F
化身形態 力量C+,敏捷D,耐力C,以太耐受C-,幸運F
+/-代表該屬性存在爆發性或不穩定性,存在變動到上一級或下一級的可能 杜倪看了看:這是為戰斗做準備嗎…又是戰力屬性又是HP?
他的目光停留在幸運屬性上,慶幸道:“幸運F,行吧,總比幸運E好,差了點也認了。”
關掉界面后,他看著自己的衣服——被換成了夾克配牛仔褲,以及腳上的一雙運動鞋——這種搭配絕對會被凍死的,不過,憑著強化后的身體,他一時半會也撐得過去。
當然,最重要的是生存箱和馬修的閃光術。杜倪在兜里摸到了暗松了口氣——只要這兩東西在就成,不然真的是血虧。至于手槍和砍刀已經被放到生存箱里了,倒也不礙事。
杜倪抬頭瞥了眼連綿不絕的雨夾雪——這種天氣下,衣物甚至鞋子會很快潮濕甚至浸水。如果不趕緊找個地躲一躲的話,他可不敢指望一晚上這幾件衣服就能干。
不過,比起這個,杜倪看向后面五個陸陸續續醒過來的幸存者,也就是他不得不準備對付的家伙。
而最令他心情復雜的,無疑是最先醒過來的——顧若薇。
顯然,顧若薇也看見了他。二人視線對上,但顧若薇先一步挪開了,仿佛二人并不認識。
不知是否錯覺,她的眼神很是躲閃,與其說是冷漠,不如說是害怕——害怕被發現了什么。
杜倪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個招呼。但如果真打招呼了,他又該怎么解釋自己是背叛者呢?
突然間,另一邊傳來一驚恐的女聲:
“那個,有誰可以說明下這是什么世界啊…我才剛參加一次,還什么都不懂啊…”
一個和顧若薇同齡的波浪卷女生哆嗦著身子,眼神四處亂飄。
杜倪看向她:是個和他一樣的新人呢。
“女士,請冷靜一下。”
此時,一位身著西裝的男子站了出來,道:“新來的朝圣者困惑是正常的,但請你先仔細看一下…”
見這位格外紳士的男子一板一眼教那位新人女生如何去做,杜倪一時小小羨慕:為啥自己就沒這待遇。
過了幾分鐘后,最后兩位朝圣者也走了過來——均是男性,這么看來就是四男二女的組合了。
教完新人后,西裝男咳嗽兩聲,道:“既然大家都到齊了,就互相自我介紹一下吧,畢竟接下來十幾天都要一起度過了。我先來吧,我叫韓文山,2級朝圣者,能力是釋放電能進行攻擊。”
顧若薇跟著道:“我叫顧若薇,1級朝圣者。能力嘛——就是治療。”
杜倪看著顧若薇說到自己能力時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復雜,不予置評。
“呃,我,我是1級朝圣者,叫張小凝。”波浪卷女生怯生生舉起手,“我看了下,我的能力應該是讓自己的任何行動所造出的聲響屏蔽10秒。請多指教…”
另一個頂著蓬蓬頭的二十歲青年走了出來,一臉隨意:“李信思,1級朝圣者,我的能力比較廢物,就是單純的過目不忘。就這樣吧。”
而李信思旁邊的三十歲男子走了出來,他一臉絡胡腮,面無表情道:“陳青,嗯——1級朝圣者,能力——對周圍地形了解。”
突然間,所有人目光挪到了杜倪身上。杜倪也才意識到到自己了,道:“我叫杜倪,1級朝圣者,能力嘛——短暫強化身體部位。”
當然,這話無疑是摻雜了部分謊言的真相,畢竟他不想把另一個模樣變出來,那估計直接涼涼。
“嗯嗯,既然大家都介紹完了,想必也都知道這次的任務了吧。”
西裝男,也就是韓文山張開雙手,道:“我們因墜機來到了這片沿海地區,而我們要到最近的救援點才能獲救。”
“但是,六個人里,五個人是幸存者,卻有一個是背叛者,背叛者會想盡辦法阻擋我們獲救。”
一提到這里,大家的眼神開始搖擺起來。比起波發女孩張小凝的慌張四看,顧若薇卻是看了杜倪一眼,杜倪也看著她。
一時間,仿佛只有他們二人存在一般。
韓文山對著大家道:“當然,我也有可能是背叛者。不過我只能說我并不是。”
“我更希望那位真正的背叛者站出來,畢竟誰都不想看到最后只有一兩個人登上救援吧。”
“當然,其他五人也會給予一定的點數補償,進而減少損失。怎么樣?”
說完,六個人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唯有空中的風霜飄灑著。
杜倪揣兜里的手來回摩挲著,他的確考慮過主動袒露的選項。
但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