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耽擱,陸仁佳的遺體已經從僵硬變得柔軟,尸斑在他臉上出現,更顯猙獰可憐。
御門為首青年緩緩合上陸仁佳的雙眼,小心將他頭側過去,露出隱藏在發絲中的黑色污漬。
“諸位請看,這里有一處可疑血跡,并非我師弟本人所有,十有八九是兇手身上的舊傷。”
他嘆息一聲,繼續道:
“原本我想著,只靠掌印就能找出真兇,便沒有提這一處血跡。但既然現在情況僵持不下,那辦法只剩下了一種,脫衣認兇!”
此話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二十歲之前凝氣九轉者,無一不是天之驕子,人中豪杰,哪個沒有幾分脾氣傲氣?
如今只為一個與他們無關的小修士,今日在此脫衣認兇,簡直是一種羞辱。
別提在場慕湘柔和吳招娣兩位女士,就連與此事無關的夏流風,此時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但是,這似乎又是目前唯一的笨辦法。
夏流風思索片刻,沒有將自己在進洞前碰到相似黑色血跡的事情說出來。
一是因為,他手上的血液已經清洗干凈,唯有當時順手蹭在褲子上的一些作為證據。可是經過兩天的步行和一場打斗下來,也臟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說是片老鼠屎壓扁了都可能有人信。
二是因為,他根本無法保證,他身上的血和死者脖子上的血是同一個人的,萬一真的巧合不是,那不知目的的兇手今日為此躲過一劫,改日說不定就會殺到別人頭上,徒增傷亡。
“呵,無聊。”
片刻沉默后,吳招娣冷臉起身,扭頭就走,看也沒看一旁霸刀門五人組成的掙扎的人堆。
“你等等。”
慕湘柔閃身擋在她前面,“真兇還未查出,你就這么走太危險了。”
“能有什么危險?”
吳招娣撫摸著鞭子,挑眉笑道:
“難道留在這里,被你們污蔑來污蔑去的,還不夠危險?”
“不是在針對你,在場每人都驗了掌印。”
慕湘柔柳眉微蹙,認真道:
“你今天一走了之,以后就再沒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了。”
“清白?”
吳招娣似是聽到了十分新鮮有趣的東西,咯咯一笑:
“原來清白不是我自有的,而是需要我自證的?那我想請問,御門又有什么證據,能證明此人是我殺的?”
御門為首青年一愣,吶吶道:
“云生福地內一共二十五人,如果二十三人都不是兇手,那剩下的真兇當然是你。”
吳招娣似笑非笑,眼底寒光閃爍:
“那如果連我也不是,你是否要補償我些什么?”
御門為首青年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咬牙道:
“屆時,我一定帶領御門弟子,給霸刀門賠禮道歉!”
話已至此,再無和旋余地。
焦懷恩、松子安和御門為首青年三人身為男子,互驗傷口倒也方便,隨即向外走了幾步,找了個方便搭衣的小樹,動作迅速的完成,也不覺得有多少尷尬。
而到了慕湘柔和吳招娣這邊,流程麻煩了許多。
聽風門的弟子吹簫喚霧,借來云生福地中夜半的霜霧,圍成一間簡易的蛹狀小屋。水云門的兩位女弟子守在屋中作為證人,等慕湘柔和吳招娣依次進來,為其脫衣。
“我先來。”
作為天武門的大師姐,慕湘柔性格堅韌不屈,既然決定了要自證清白,就不再想別的太多,當即第一個步入小屋。
薄厚不定的霜霧中,三位女子的身影朦朧不定。
淺色身影交疊錯開,墜落的少許陰影,是染著淡香的衣帛絲帶,羅襪束腰。
不久后,水云門兩位女弟子,將重新端正了衣冠的慕湘柔送出霧屋,搖頭擺手,一臉羨慕。
“慕姐姐,你保養的可真好,身上一點瑕疵疤痕都沒有,怎么做到的?”
慕湘柔正經的表情一頓,耳尖微微泛紅:
“回頭再與你們細說。”
水云門兩位女弟子嘻嘻一笑,掀開霧屋的薄薄門簾,看向吳招娣道:
“慕姐姐身上無傷,接下來到你了。”
話落,包括夏流風在內,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吳招娣的身上。
只要她的身上有血痂,那么她將再一次成為重點觀察的嫌犯。再加上她一天半之久,無人知其動向的詭異行蹤…
沒人會再相信她的話。
夏流風心道,不過如果一會她身上也無傷,那么他關于有人偷溜進云生福地的事,便絕對是真的了。
就在他想到此處時,吳招娣忽然嫵媚一笑。
“不必了,就在這里吧,你們可都給我看清楚了,免得一會兒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某些人連道歉也都不愿呢。”
隨著她輕笑聲落,她手中軟鞭隨手拋在地上。
吳招娣柔軟的指腹撫過胸前,她衣襟的盤扣紛紛散開,只是眨眼間,霸刀門的藍袍翩然而落,在她腳邊簌簌落成一圈。
聽風門的弟子噗地吹錯一個蕭音,一旁的霧屋頓時散落成一片薄霧,隨風而卷。
吳招娣昂起她天鵝般的脖頸,腰帶一解,白色中衣在霧氣里飄然解開,順著雙臂緩緩下滑,露出她半個珠圓玉潤,白皙細膩的肩膀。
不只是夏流風等一干男人,就連慕湘柔和水云門的兩個女弟子,都被她自證清白的香艷方式看到傻眼。
白色中衣緩緩落地,吳招娣雙臂環胸,僅著一件水色肚兜,似笑非笑,身姿妖嬈。
然而,所有人卻到吸一口冷氣,心情百味陳雜,一點旖旎的心思都再起不來。
深淺不一的淤青層層相疊,或深或淺的刀疤、鞭痕、燙傷、細孔在她原本白皙的身體上均勻密布。
從她鎖骨以下到腳踝以上的地方,無一不是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令人心驚又可憐。
“怎樣,看得夠清楚么?”
吳招娣攏了攏散亂的發絲,牽起自己肚兜的肩帶在指尖旋繞,無所謂一笑:
“不夠清楚的話,再脫一件也不是不可以。”
說著,她就要拉開肩帶,將自己完全展示在眾人的面前。
不知何時,御門封住霸刀門弟子的符箓時限將近,效力淡了。其中一人掙扎著擺脫掉嘴上的地符,悲吼道:
“大師姐,你不用這樣!咱們霸刀門行的不正,坐的不端!但唯有一點,殺人做事從來不怕人報復!別人不信你沒殺人,我們霸刀門的兄弟幾個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