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回憶說,那一次,他的睡眠質量特別好,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他很懷念那個夜晚。
在醫院休養了幾天,他就出院了。
父親去世以后,家里的生活一度非常拮據,沒有過多的錢給他揮霍。
雖然母親堅決反對,但他還是辦理了出院手續。
臨出院的時候,醫院院長親自過來送別。
院長握著陳剛的手,小聲對他說,‘小伙子,我也是練鐵襠功的,改天切磋一下啊!’
陳剛十分謙虛,說,‘我只是個初學者,怕比不過你呀!’
院長說,‘沒事,我也是個初學者。我之前就對鐵襠功感興趣,一度想練,可就是下不去勇氣。
就在我糾結苦惱的時候,你住進了我們醫院。
我聽到你的病情時,瞬間就炸了。
你小小年紀,真的好有勇氣啊!為了練習鐵襠功,居然都給砸粉碎性骨折了。
你這么小年紀,就這么有毅力,我的信念被你徹底點燃了。
所以,就在剛才,我也開始練習鐵襠功了!’
說著,院長撩起白色的長袍,指著褲襠,無比自豪地對陳剛說,‘瞧,都已經見紅了!’
陳剛低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院長的褲襠紅了一大片,正啪嗒啪嗒往下滴血。
‘院長您......’陳剛不安地問,‘院長您真的沒問題嘛?’
院長拍著胸脯,說,‘你別看我文縐縐的,其實我身體硬著呢!這點小傷,不礙的!
而且,我這點小傷,跟你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呀!
你都不怕,我怕個屁啊!’
陳剛的母親怕陳剛在外面待的時間長了,會造成感染,就跑過來催他回家。
院長又過來跟陳剛的母親握手,激動地說,‘陳太太,您為我們醫院輸出了這么優秀的人才,真是辛苦了!’
陳剛的母親剛想和他握手,一眼瞧見地上的血跡,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院長笑著說,‘不礙的,不礙的!’
院長笑著說話的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向后倒去。
院長結結實實摔在青石板上。
陳剛的母親嚇得哇哇大叫,有個急診科的醫生路過,趕緊過來救護。
他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問陳剛,‘這些血都是他的?’
陳剛的母親嚇壞了,只是一個勁兒地點頭。
那名急診科的醫生嘆息著搖頭,‘流這么多血,沒救了!挖個坑,埋了吧!’
然后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一會兒,從醫院里出來兩個彪形大漢,他們目露兇光,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可是,他們卻穿著護工的衣服。應該是臨時工。
兩個大漢直接從推車上拿下一個裹尸袋,鋪平放好,然后就來搬院長的尸體。
陳剛心中疑惑,院長不省人事了,不是應該送去急救嘛,怎么直接扔裹尸袋里了?
‘住手!’陳剛大聲阻止。
可那兩個彪形大漢,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仍將院長往裹尸袋里塞。
陳剛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道友,怎么能讓他們把他扔進裹尸袋里?
陳剛跑過去,趴在院長的身體上,不停地哭鬧。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有些不耐煩,兇狠地威脅他,‘你要是再搗亂,我就把你的小唧唧剁下來喂狗!’
陳剛一聽,要剁他的小唧唧,立馬就慫了。
他還要練習鐵襠功呢,怎么能沒有小唧唧呢?
沒有小唧唧的鐵襠功,稱不上真正的鐵襠功!
這樣的鐵襠功,不練也罷!
陳剛為了能夠繼續練習鐵襠功,違背了自己的良心,眼睜睜看著他們將院長送進了停尸房。
后來,陳剛的病好利索了。
他又開始連鐵襠功。
由于這次有了上次的經驗,所以,他這次掄板磚的時候,已經不怎么疼了。
陳剛大喜,認為自己是個天縱奇才,別人修煉幾十年的武功,他幾個月就能煉成。
于是,他加大了訓練的難度,將搬磚換成了啤酒瓶子。
陳剛先用搬磚將玻璃瓶子打碎,只留一個瓶把兒,然后就抓著瓶把兒使勁扎。
然而,不幸的是,陳剛的鐵襠功目前只能抵擋板磚的攻擊,卻無法抵御尖銳的啤酒瓶子。
于是乎,他又被送進了醫院。
當他再次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令他震驚的是,新一任院長又出來為他送別。
這個新一任院長,陳剛之前見過。就是當初那個急診科醫生。
新院長把陳剛拉到一邊,握著他的手,小聲說,‘小伙子......’
陳剛不等新院長說完,就問他,‘你不會也練了鐵襠功了吧?’
新院長的臉上,立即露出驚愕的神色。旋即又欣喜起來,他興奮地說,‘你真神,一眼就看出來我練了鐵襠功!看來咱倆真是有緣啊!’
陳剛撇撇嘴說,‘這跟有沒有緣,沒半毛錢關系!你那里扎那么大個玻璃瓶子,我看不到才真是見鬼了呢!’
新院長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我今天才剛入行,不怎么會,你帶帶我呀!’
陳剛剛想拒絕,卻只聽撲通一聲悶響,新院長也倒在了青石板上。
這時,從不遠處來了一個小護士,她走起路來,跟小偷似的,躲躲閃閃。
后來,陳剛考入警察學院之后,他才明白過來,這個小護士之所以走路躲躲閃閃,是因為她在躲攝像頭。
小護士走過來,什么話都沒說,直接從口袋里摸出一個小玻璃瓶,打開瓶塞,倒在了新院長的身上。
滋滋啦啦~
新院長的身上,立馬飄起一陣白煙。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新院長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玻璃瓶子,在那里提溜著轉來轉去。
陳剛嚇壞了,他小時候,曾經在電視劇里看到過類似的畫面。好端端一個人,只要撒點化尸粉,立馬就會人間蒸發,連個渣都不剩!
以前,他以為那只是電視劇里虛構出來的毒藥,沒想到,在現實世界里,他居然也見到了這樣的毒藥。
而且,一個還沒有死透的人的尸體,一瞬間就被這種毒藥,給搞沒了。
陳剛都要嚇死了,他不敢抬頭看那個小護士。
那個小護士卻記住了他。
小護士彎下腰,對陳剛說,‘小朋友,你剛才看見了什么?’
陳剛顫抖著聲音說,‘沒......什么都沒看到......’
小護士嬌笑道,‘好聰明的孩子!不過,你這么聰明的孩子,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你又不是我,拿啤酒瓶子扎自己干嘛?真是個傻瓜!’
陳剛低著頭,不敢說話,更不敢看她。
他怕他一抬頭,就看清了那個小護士的面貌,然后被她也用那種毒藥給消滅掉!
小護士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直到再也聽不見小護士的高跟鞋踏地的聲音,陳剛才緩緩抬起頭來。
他望向小護士離去的方向,心中依然害怕不已。
陳剛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很快,他便穩定下來。
陳剛的情緒穩定之后,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這個小護士為什么要弄死新院長?他們之間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這時,陳剛忽然想起了老院長。
老院長也是不明不白就被新院長給處理掉了,難道小護士弄死新院長,也是基于同樣的原因?
這個小護士想當醫院的新一任院長?!!!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陳剛就大呼不妙。
這家醫院的院長,似乎被下了詛咒。只要當上了這家醫院的院長,就會遭遇不幸。
老院長如此,新院長亦是如此。
而且,陳剛還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不論是老院長,還是新院長,他們死的時候,陳剛都在現場。
他們的死,都與陳剛有一定的聯系——他們都練了鐵襠功!
‘小護士可千萬不要當院長,不要練鐵襠功呀!’陳剛開始為小護士擔憂起來。
不過,很快,陳剛就不那么擔心了。
練鐵襠功的人,大多數都是男人,女人很少練這玩意兒!再者說了,女人練這鐵襠功也沒什么用呀!
男人連鐵襠功是為了保護某個部位,可那個部位,女人壓根就沒有呀!
陳剛長長呼出一口氣,這下他總算放心了。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做了一個決定——放棄鐵襠功!
他起初練習鐵襠功,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在深夜里煎熬。
可是,他現在已經不煎熬了,因為,就在不遠處的街道上,他的母親就站在那里。
她手里抱著一個包裝的很嚴實的包裹,陳剛不用拆開,站在遠處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東西。
因為那個包裹的人偶形狀,真的是太逼真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他的母親不忍心見他繼續練習鐵襠功,于是就在淘寶上花了三十塊錢,買了一個至尊型的。
陳剛怕母親累著,連忙跑過去,把包裹接了過來。
接過包裹的時候,他就樂了。
包裹上面竟然恬不知恥地寫著一行字,客戶留言,一定要隱秘發貨。
‘這可真是夠隱秘的呀!就差拿大喇叭滿大街吆喝了!’
有了這個神器,陳剛再也不用練習鐵襠功了。
不用練鐵襠功,陳剛也就無需再到醫院去。
不用去醫院,就不會再遇到小護士院長。
遇不到小護士院長,就能打破院長的詛咒了!
院長的詛咒完美完結,陳剛練習鐵襠功的生涯,也就此結束。
雖然練習鐵襠功的這段日子,不堪回首。但是,多年之后,陳剛卻特別渴望能夠回到那個時候。
因為,就在不久后的某天,她的母親便因病去世了。
他人生中至關重要的兩名親人,都離他而去,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