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會吧…”小哥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可是吳謙說的一點都沒錯,如果哥哥有充分的作案時間和動機,那么弟弟也有。
米兒反駁說:
“那門閂呢?剛才那個問題,他作案后是如何在里面閉上門閂又離開了的?這房子連個窗戶都沒有。”
吳謙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走到門前緩緩合上了門,然后把木棍插進了門鼻。
準確地說,是只插了一半。如果要讓門閉鎖上,需要將木棍同時插進門和門框上的兩個同位置的門鼻,這樣才能固定住門,但吳謙只插了門上那個。
吳謙說:
“就是這個樣子。其實兇手做完案后里面只閂了一半,并沒有完全閉上,這時門是完全可以打開的。當第二天早上老大被前來尋找他的人叫醒后,心情肯定非常激動,他會飛奔到門口,一把拉開門閂,推門出去。
情緒激動的他肯定不會再仔仔細細地檢查門閂的具體位置,但他腦中的固有印象會讓他認為門閂還是原來自己閉上的樣子。你仔細想一下老大的供詞,他就是這樣說的。”
米兒想了想,吳謙說的沒錯,老大的供詞中說的是早上他被外面的聲音喊醒,馬上激動地沖到門口拔掉了門閂,甚至由于太用力,還把臨時找來的閂棍給直接拔掉了。
“可是…”小哥不死心,“這個環節有一個問題,就是如果外面的人先找到了這個房間,拔掉了用來閉鎖的撬棍,就可以直接推門進來。這樣就會暴露出有人動過老大在里面閉上的門閂,雙重密室就不成立了。”
吳謙緩緩踱著步,說道:
“就是這個問題,讓我更加堅信了我的推理。”
“為什么?”
“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里面的老大先醒來開門,然后外面的人再打開外面的鎖。可如何做到這一步呢?”吳謙看著小哥和米兒,說:“老大的口供里已經給出了答案。所有的密室都是障眼法,是障眼法就有缺陷。所以密室殺人案一般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人嫌疑最大,因為他需要消除這個缺陷…”
“這…”
小哥回想著之前老大和劉大滿的描述,是老二和大毛找到了后院,呼喊后聽到了屋子里有老大的動靜,然后老大拔掉了里面的閂棍,大毛在外面拔掉了撬棍…
老二是個沒主見的人,可以想象的到,應該是大毛有意帶他到后院找人的。有個成年人和自己一起發現了現場,自己又是個小孩,那么自己的嫌疑便會減弱很多。
吳謙講到這里,應該說一切都很清晰了…
只不過,大家都不愿意相信。
沒人會愿意把一個受盡欺負的可憐孩童,和弒親的殺人惡魔聯系在一起…
吳謙嘆了口氣,說:
“我知道你們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當排除掉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在離譜,也只能是答案。”
“可是…可是…”米兒的眼眶已經通紅了,“欺負他們娘仨的人主要是王婆子啊,他要報仇也應該向王婆子,而不是大伯和三叔啊!”
米兒說的吳謙也想過。
冤有頭,債有主。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很明顯是王婆子的問題導致二娘和大毛二毛被欺負。如果王婆子死了,可能她們的家庭地位會變高一些。
雖然老大和老三以及寶娃平時也可能欺負他們,但是王婆子是家中管事的,她是風向標,要報仇也應該先找王婆子報仇才對。
吳謙暫時沒想到更合理的解釋,安慰米兒說:
“你說的對,這點還有些疑問。包括這個殺人手法,我實在是不太相信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和一個八歲的孩子能想出來的。如果真是這樣,他們的智商該要高到何種程度?所以,我們今天得出的結論先不要對外說,我還想再驗證一些事。”
嘎達!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異響,像是誰踩倒了一塊磚頭那種聲音。
“誰!”
小哥瞬間將劍提到胸口,剛欲出門查看,一個女人從門口探了進來。
“官爺們,飯做好了。農家菜粗劣,不知你們愿不愿意與我們同吃?”
來的人是大娘。
吳謙和小哥使了個眼色,回道:
“我們三人正饑腸轆轆,真是多謝了!”
大娘使了個禮,說:
“官爺客氣了,只不過不知道飯菜合不合你們的胃口。”
她抬起頭來,目光落到了剛才被挪動過的書柜,疑惑地說:
“咦?你們也把這個書柜挪出來了,這舊書柜有什么問題嗎?”
書柜之前被人挪過?吳謙馬上警覺起來,問道:
“你是說之前有人挪過這個書柜?是誰?”
“就是劉知縣,前兩天查這個雜物間的時候他也把這個書柜挪開了。對了,官爺,我家官人現在怎么樣了?他肯定是被冤枉的,還請官爺多操操心,早日為我家官人洗脫冤屈。奴家這廂跟你求情了…”
說著她便要跪下,一旁離她最近的小哥趕緊將她攙起。
“大娘言重了,你家官人在牢里沒受什么罪。”吳謙說:“你放心,這個案子的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的,還請先帶我們去吃飯吧!”
“多謝官爺!請隨我來。”
幾人出了雜物間,跟著大娘往前院走去。
小哥拉著吳謙故意慢走了幾步,和大娘離得遠了些,然后問道:
“老吳你聽到了嗎?這個書柜劉大滿查案的時候也動過!”
“我又不聾,當然聽到了。就是不知道這劉大滿是沒發現書柜后墻上的釘洞,還是他已經發現了,并且知道了這個案子的真相,卻在故意演戲裝糊涂。”
小哥沉思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目的是什么?”
“還不知道,這個案子隱藏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不過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很接近真相了。我故意要在她們家吃飯,看看還能不能發現什么線索。”
“嗯。”
說完,吳謙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大娘的身邊,然后開口問道:
“飯菜是二娘做的嗎?她可真能干啊,有她做家務,你們能輕松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