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腰!”
“娘!你沒事吧?”
壯漢第一反應是去看他娘受沒受傷。他先把老女人扶起來,然后轉身就瞪著渾圓的眼珠子要去打小哥。
還沒等他到跟前,小哥把手中的劍在空中轉了一圈,往前一指,用劍鞘的尾部抵住了壯漢的胸膛。
“再往前,死。”
壯漢一看有兵器,也不敢沖上來了。
老女人這時拉住了壯漢,示意他別動手,然后對著吳謙他們尖聲叫道:
“你們是誰?憑什么進我家打我兒子!”
吳謙走向前,看著這個尖嘴猴腮薄嘴唇的老女人,心中忍不住地一陣厭惡,說道:
“你就是王婆子吧,這個是你的二兒子?呵,你們兩個人動一個帶孩子的弱女子,也是惡心到家了。”
“呸!”王婆子抹了抹嘴唇,“二娘是我兒媳婦,我想打就打,關你屁事!咦,你為什么護著這個小賤蹄子,難不成你是她外邊的姘頭?”
那女子是老二的媳婦,所以叫二娘。她聽到自己婆婆這樣這樣侮辱自己,羞得低下頭,香腮垂下了兩行淚。
吳謙心想這王婆子的嘴巴真的是惡毒難聽,為了侮辱她兒媳和吳謙,竟然寧愿自己的臉面也不要。
“給自己的兒媳身上潑臟水,你這婆婆可真夠惡毒的,我這么好的脾氣都想給你兩巴掌。”
誰知那王婆子聽后不僅不害怕,反而挺著個臉往吳謙身上湊。
“你打!你打!有種你今天就把我打死在這里!反正我老婆子命苦,被賤蹄子和你這小姘頭欺負,我也不想活了。不敢打?你個有心沒種的家伙,還想學人家偷人?”
吳謙怒火油然而起,他不是不能忍,而是不想忍了。
吳謙二話不說,揚起手狠狠地摔在了王婆子的臉上。
“啪”地一聲翠響,直接把王婆子打蒙了,愣在原地話也說不出了。
米兒拍手歡呼道:
“公子,打得好!打得大快人心!”
小哥也回頭對吳謙挑了下眉,示意干得漂亮。
不過一旁的老二看自己老娘被打,咽不下這口氣,當即怒吼道:
“你們敢打我娘,我跟你們拼了!”
老二上前要跟吳謙拼命,但被小哥一把扯住,動彈不得。
王婆子反過味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雙手拍地哭天喊地嚎啕大哭:
“哎呀!沒天理了!老三死了,老大被抓了,老頭子病了,這小賤蹄子找姘頭來打我這個老婆子啦!哎呀,我不能活了,我沒法活了啊…”
幾人這么一鬧騰,屋里守靈和幫忙的人聽到動靜全都出來了。他們都是牛家親戚,一看王婆子被欺負了,男男女女全一哄而上把吳謙他們圍了起來。
王婆子一看自己的人都過來了,立馬站起來,捂著臉指著吳謙說:
“就是他欺負咱們家!給我打!把腿打折了再送到官府,告他和小賤蹄子私通,合起伙來要害死我老婆子!”
吳謙心中暗罵,這王婆子真的陰毒至極!私通之罪是大罪,按律法女方是要被凌遲的。她對自己的二媳婦簡直是夠心狠手辣到極點了!
有小哥在,吳謙自然不把這群烏合之眾放在眼里。可還沒等小哥出手,忽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吼:
“住手!格老子的,你們的眼珠子是放在頭頂上出氣用的?敢打朝廷命官,我看你們是老太太翻筋斗——活膩歪了?”
吳謙回頭,只見一位身穿曲領大袖青色公服,頭戴展腳幞頭烏紗帽,嘴上兩撮八字胡的矮胖家伙出現在了門口。他的身后還跟著一群衙役。
從官服的樣式上看,他應該是璧山縣知縣。
矮胖家伙手一揮,“把牛家的人給我看好嘍,讓他們都跪下,可不敢傷到吳提刑!”
一群衙役跑步進了牛家,把上前要跟吳謙動手的牛家人擋在了一旁。
王婆子和幾個眼尖的牛家人嚇得臉色都變了,馬上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喊:
“知縣官爺啊!你可要為小的們做主啊!這個人是小浪蹄子找的姘頭,她要趁我牛家無人,打死我這老婆子,好霸占了我牛家家產啊…”
可令王婆子傻眼的是,知縣壓根就沒搭理她,反而是彎腰邁著小碎步,跑到吳謙跟前,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說了一聲:
“卑職璧山縣知縣劉大滿,迎接不周,令吳提刑受驚了。恕罪恕罪!”
站在旁邊的米兒對著王婆子啐了一口:
“呸!想和我家公子扯上關系,你也配?”
吳謙此次出來,并沒有提前讓人告訴璧山縣,知縣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蹤的?
吳謙問道:
“劉知縣客氣了,不過你是怎么知道我要來的?”
“嘿嘿,”劉知縣直起身子,嘴上的八字胡跟著顫了顫,“不瞞提刑,這老牛家的案子我也覺著有問題。卑職遞上去的卷宗一直都沒有批復,我就知道肯定是提刑發現了什么端倪,所以我就讓人天天在路口等著,今天終于等到了吳提刑。只怪卑職慢了一步,差點讓這群有眼無珠的家伙傷到提刑,實在是死罪死罪。”
這下輪到王婆子害怕了!這人是誰?提刑又是什么官?怎么看著比知縣還大?
知縣已經是天大的官了,他要是比知縣還大,那還了得?
她嘴巴張得能塞下去一個鵝蛋,瞪著吳謙說不出話。
吳謙笑笑說:
“劉知縣說笑了,你要是晚來一步,可能受傷的就是他們了。”
劉大滿看向王婆子,操著一口本地方言罵道:
“聽到沒?還不快謝謝吳提刑!格老子的,敢打朝廷命官?你們這么有膽量,咋不去金殿上拔皇上的胡子去!”
他這話一說,把吳謙都嚇了一跳。拿皇上開玩笑,這劉大滿的膽子也不小!
劉大滿忽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上嘴,對著吳謙訕笑,然后和吳謙偷偷說道:
“吳提刑見笑了,老子…哦不,下官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差,天高皇帝遠,平常說話沒譜習慣了,吳提刑可不敢當真啊。”
吳謙心想,這大舌頭是怎么能通過科舉當上知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