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哥哥?”吳謙忽然想到之前小哥打探出來的那對川西來投靠親戚的兄妹,“他們住在哪?”
“就在離孫大富家三里外的黃泥巷里。”
“快,小哥備馬,去黃泥巷!”
黃泥巷位于孫府西邊大概三里地的位置,因為巷子狹窄且一下雨就滿地黃泥而得名。
吳謙他們坐著馬車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處宅子外面,這宅子看起來算是巷子里最大的了。胡良森指著它說:
“就是這里了,這就是孫大富給那個叫湘琴的女子買的宅子。”
吳謙從馬車上跳下,一不留神就踩了一腳黃泥。這里本來就叫黃泥巷,加上昨天下了凍雨,今天白天開化,路變得更加泥濘難走。
“公子小心點。”米兒小心翼翼地扶著吳謙走到門口,在臺階上刮著腳底板上的黃泥。
吳謙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吳謙對車上的小哥說:
“這里的路太難走了,你和他們在門外待著吧,我和米兒進去看看。”
“好。”
小哥看著滿地的黃泥,有潔癖的他正不想下去呢。
吳謙使勁推了推門,發現門只是虛掩著,并沒有從里面上鎖。
米兒高聲喊道:
“有人嗎?”
院子里靜悄悄的,無人回應。
兩人走到堂屋前,推開虛掩的堂屋門,兩具尸體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天哪!”
米兒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堂屋正對門靠墻擺放著一個大茶幾和兩個太師椅,在靠側墻的一側空地上還擺著一個小茶幾和三個凳子。尸體就就在這側墻的小茶幾旁。
吳謙長嘆了一口氣,看到這兩具尸體正好是一男一女。他們倒在小茶幾凳子旁,小茶幾上還有沒吃完的茶水和茶具。
而在茶具旁邊,還放著半包白色粉末。
“公子…這是怎么一回事?”
吳謙蹲在尸體旁,緩緩說道:
“尸體口眼張開,臉面呈青黑色,嘴唇自黑,兩耳腫大,尸體旁伴有嘔吐物和排泄物,應該是砒霜中毒。從尸斑來看,應該是晚上遇的害。”
“砒霜?他們是被下毒而死?不過這毒怎么就放在桌子上?是誰能當著他們的面下毒?”
吳謙沒有說話,而是向廚房走去。米兒緊緊跟在他后面。
“公子你看這里!”
廚房的案臺上,放著一個刀架,上面擺放著切菜刀、剔骨刀、削皮刀。但吳謙一眼就看出,在刀架的最上面,有一個格子是空著的,上面應該是少了一把斬骨刀!
米兒驚呼道:
“公子,你看這些刀的樣式,和那把在童童遇害現場找到的斬骨刀好像!”
“沒錯。”
吳謙的目光仔細地搜索著廚房的每一處,最后在一個寬大的木板上停了下來。
木板放在灶臺旁,不像是廚房里應該有的的東西,顯著有些格格不入。
吳謙蹲在木板旁,用手指甲在縫隙中摳出了一點東西,然后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
“血污。木板被沖洗清理過,但留在縫隙里的血跡沒被清理干凈,說明兇手有些慌張。米兒,這里應該就是孫大富的分尸現場了。”
“這…你是說死的那兄妹倆是兇手?”米兒說:“可那他們怎么也死了?誰殺的他們?”
吳謙走出廚房門,看了看依舊陰沉的天空,說:
“沒人殺他們,他們應該是自殺。”
“自殺?”
“沒錯。砒霜之所以就放在茶幾上,是因為那就是他們下給自己的毒。”
“原來如此,”米兒似懂非懂地說:“公子,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前天晚上他們應該是因為孫大富要將湘琴換給胡良森這件事發生了沖突,哥哥一怒之下殺了孫大富,像堆雪人一樣堆在了孫大富門口。做完了這些他還不解氣,又殺了童童。最后自知罪孽深重的兄妹兩人心如死灰,喝下毒藥自殺了。”
吳謙想給夸獎一下米兒,但此時心情十分沉重的他,怎么也擠不出笑容。
米兒低著頭說:
“公子,你說這個湘琴是不是非常喜歡孫大富?”
“為什么這么問?”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她為何那么恨孫大富把她換給胡良森?愛之深才恨之切,她一定是傷心了…”
說著,米兒的眼中落下了幾滴淚水。
“不一定,”吳謙說。
米兒抬起頭看他。
“如果這間宅子里只有妹妹一人,那她最多是選擇上吊自殺,她沒有能力殺掉孫大富還憤怒的完成分尸。主要原因還是在哥哥身上,沒有一個做哥哥的能容忍自己的妹妹像牲口一樣被對待。”
忽然,門口想起了一陣對話聲,吳謙趕緊跑了出去。
他一出門,看到是鄰居的一位老奶奶站在門口和小哥在說話,老奶奶說:
“小伙子,你們是這戶人家的親戚吧?你和這家人說說,這兩天夜里別又是哭又是吵的。我和老頭子覺少,他們這樣吵我們睡不好。”
吳謙搭話問道:
“老人家,你說這戶人家這兩天夜里老是吵鬧?”
“可不是嘛!”老奶奶說:“前天晚上先是吵架,后來不知道怎么又包起餃子去了,一直剁肉餡到半夜,吵得我和老頭子一晚上都沒睡好。唉,昨天晚上吧,不知道為啥半夜又哭了起來。小伙子你們是他親戚吧?你和他們說一說,能不能安靜點,我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這樣折騰。”
吳謙和米兒對視了一眼,看來米兒推測的沒有錯。他們三人先是激烈的爭吵,后來老奶奶聽到的剁肉餡聲,其實是孫大富的分尸聲。昨天晚上的哭聲,肯定是自殺前的訣別痛哭。
吳謙對老人家行了個禮,說:
“放心吧老人家,我和他們說說,他們以后不會吵你了。”
吳謙不想告訴老人這里發生了命案,怕他們受不了。
老奶奶一邊道謝一邊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吳謙嘆了口氣,對小哥說:
“叫兄弟們帶著工具來吧,人已經死了。”
還沒等小哥說話,胡良森先坐不住了,他瞪著眼睛問道:“死了?湘琴死了?這…這我不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