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兒沒好氣地說:
“誰讓你昨天晚上亂翻騰不好好睡覺的。再說了,起晚的話地上的雪都化了,趁現在早上沒什么人,咱們好好地玩雪去吧!”
吳謙嘿嘿一笑,穿上了衣服后把小哥也給叫了起來。三人梳洗好,便駕著馬車出門了。
雪下了一夜,此時還沒有完全停下。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只剩下了一片白色。
大雪是最公平的,不論你原來是臟是亮,是美是丑,它都會將你覆蓋起來,短暫地留下最純潔的白色。
太陽還未升起,東方只有一抹魚肚白。駕著馬車奔馳在雪地上,吳謙忍不住多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干凈起來了。
“公子!咱們為什么要駕馬車出去?在院子里玩不好嗎?”
小哥打了個哈欠,說:
“就是,大早上的不睡覺,困死了。”
吳謙笑著說:
“既然咱們要玩,就好好地玩個痛快!城里人多腳雜地方小,雪都被踩化了,咱們去城郊,那里人少地方寬闊。”
“好!”米兒高興地拍著手,“我要堆一個大雪人!”
“沒問題!”
駕馬車走在路上,吳謙看到許多人家的小孩也已經起來了,在門口堆起了雪人,一個個小手小臉凍得紅撲撲的。
蜀地已經幾十年沒下過這么大的雪了,大家都很稀罕。
駛離主城鬧市,視線逐漸開闊起來。一馬平川的成都平原上,放眼望去一片雪白,仿佛到了故事中的冰雪世界。
米兒下了馬車,站在雪原中,激動地張著嘴巴,“哇!好漂亮!”
忽然一個雪球飛來,正中她的腦門!
吳謙在她身后傻笑,手中還有一個雪球。
“哎呦!公子你砸我!”
說著,米兒也抓了一把雪捏成個雪球,揮手砸向了吳謙的腦袋。
“哈哈哈!”
吳謙躲避不及,挨了一個雪球。他看小哥正在找地方栓馬,就偷偷跑過去,把手中的雪球一把塞進了小哥的脖子里!
“啊!!!”
小哥一聲慘叫,轉身看到吳謙已經跑開了,于是抓起一把雪開始制造“炮彈”還擊。
“蕭少俠,我和你一伙!”
米兒加入了小哥的陣營。
吳謙邊跑邊還擊,但寡不敵眾,被砸中的最多。
他一把跑一邊喊:
“米兒,你胳膊肘往哪里拐呢?”
米兒砸得正起勁,忽然看到吳謙停下了腳步,眼望著遠方,愣在了原地。
“怎么了公子?打不過我們投降了?”
吳謙搖搖頭,抬手指向了遠方。米兒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特別扎眼的東西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遠處平闊的土地上有一處大院,在大院人家門口,堆著一個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雪人。不同的是,這個雪人是紅色的。
而且紅得異常鮮艷。
一抹鮮紅色猛地出現在銀裝素裹的白色大地上,看起來格格不入。
吳謙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哥,駕車過去。”
三人停止了打鬧,駕著馬車到了紅色雪人那里。
離近后吳謙發現,這個雪人堆得手腳分明,頗像真人。它的臉上畫著個詭異的微笑,直直地立在門口,像是想要回家的樣子。
吳謙下車,面色凝重地四周環視了一下,發現地面上并沒有腳印。
也就是說堆雪人時留下的腳印已經又被大雪覆蓋住了。考慮到昨晚雪的大小,這雪人至少應該是半夜以前堆好的,才可能再覆蓋住腳印。
大晚上的下著大雪,誰會出來堆雪人?而且怎么還是個紅色的…
吳謙看了看雪人的身后,是一處大戶人家的宅子,此時大門緊閉,人應該是還沒起來。
米兒不解地說:
“公子,這雪人為什么會是紅色的?是后來涂的色嗎?這個紅色看起來好嚇人。”
吳謙皺著眉頭,看著紅色雪人說:
“你靠前好好聞一聞。”
米兒納悶地挺起鼻子,湊向雪人使勁嗅了嗅,忽然臉色大變,嚇得直直后退了幾步,哆嗦著說:
“這個味道…公子,這個味道…”
吳謙早就聞出來了這股熟悉的血腥味,他和小哥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小哥拔出劍,放到雪人的胳膊上,使勁往下一撥,雪人的整個手臂直接掉了下來。
吳謙蹲下身子,清理掉表層的積雪,一截人的胳膊便顯現出來…
米兒驚訝地說:
“這…里面怎么會真的有人胳膊?”
吳謙嘆了口氣,說:
“估計遠不止這一條胳膊這么簡單。”
他把雪人頭部的積雪清理了一下,看到里面竟然藏著一個人的頭顱!
而且還瞪著眼睛,一副來死不瞑目的樣子。
這時一個仆人聽到他們的聲音打開了門,不耐煩地說:
“誰啊?大早上的在人家家門口吵吵!”
仆人看到門口雪人上的頭顱,竟躬身問道:
“家主你回來了?怎么站在門口不進來?呵,這大雪落了你一身。”
他上前去拍紅色雪人身上的雪,忽然發現了不對勁,臉色蒼白地說:
“家主?家主?你…”
吳謙告訴他:
“他已經死了。”
“啊!”
仆人嚇得連滾帶爬跑回了家里。
提刑司的衙役很快便把這個院子圍了起來,那個尸體也被清理出來。令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雪人的肢體竟然全部都是由真人的軀干組成的!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分了尸,每一個軀干都被藏在了雪人中。
這個大院叫孫府,死的那個經辨認正是孫府的主人,孫大富。此時大院里哭聲戚戚,亂成一團。
吳謙走進孫府,看到客廳中有三個夫人打扮的女子,便上前問道:
“誰是這家的女主人?”
一個年近四十的女子上前施禮,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滴,說道:
“我便是大富的夫人。”
“這兩位是?”
她斜視了一眼身后的兩位女子,說:
“這是我官人的兩個妾,二娘子和三娘子。”
隨后對著她們惡狠狠地說:“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來見過官差!”
兩位娘子上前行禮,吳謙掃了一眼,看到二娘子一直在低頭抹眼淚,她臉色蒼白,身子瘦弱,像是得了病一樣。三娘子年齡最小,看樣子不到二十歲,只一個勁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