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微風徐徐,極美的星夜,天上沒有一朵浮云,滿綴著鉆石般的繁星。
楊灝天抱著吉他輕聲吟唱,身邊藍嵐的氣息伴隨微風吹進鼻腔。
他們就像是老熟人一樣,彼此之間沒有太多的語言,只需要靜靜感受音樂的旋律。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背對背默默許下心愿,
看遠方的星是否聽得見,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著天,
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
背對背默默許下心愿,
看遠方的星如果聽得見,
它一定實現。”
吉他聲伴隨修長的指尖撥動而飄蕩在天臺,藍嵐看了楊灝天一眼,然后抬頭看著璀璨的星空,嘴角微微揚起。
她第一次覺得天上的星空充滿了感情,繁星就像頑皮的孩子,在稚氣、執著地注視著人間,仿佛用那明亮的眸子講述一個美麗動人的故事。
她覺得此時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或許正在上演著歌詞里的一幕。
許是在街頭的拐角,許是在某座山腰的樹下,一對戀人正手牽手抬頭望著星空,許下終生的誓言。
吉他落下最后一個音符,使藍嵐思緒回歸。
“天仔,就這首歌了,叫什么名字?”
楊灝天微微一笑,將吉他放在腳邊,“星晴,確定要這首歌嗎?我覺得稻香可能更簡單一點。”
JAY天王的歌曲在后世火遍大江南北,適合女歌手的歌曲卻為數不多,楊灝天的筆記本上剛好有這么幾首,便拿來演唱給藍嵐挑選,這一首星晴是第二首,第一首演唱過的,是稻香。
藍嵐沒有回答,而是拿起楊灝天身邊的那一小疊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片,逐張翻閱。
星晴、稻香、聽媽媽的話......
看得出楊灝天確實很用心,除了十幾首歌曲他在分別標上了類型,假小子型、玩命型、嬌甜型、復古懷舊型、小清新型......
而星晴和稻香都屬于嬌甜型,讓藍嵐不禁產生了好奇心。
藍嵐問:“為什么星晴和稻香都是嬌甜型?還有玩命型又是什么鬼?”
楊灝天解釋道:“星晴和稻香歌曲段落分明,歌手只需要把歌詞背熟就可以了,副歌也很容易唱,不過唱這首歌的時候腦袋要左右搖擺,不僅可以顯露出一股清新風格,還能配合歌曲節奏。”
藍嵐回想著剛剛楊灝天演唱時的節奏,確實是這個樣子,于是對玩命型產生更濃厚的興趣:“那玩命型呢?”
楊灝天笑了笑,在一疊紙片中抽出一張看了一會兒后,再次抱起吉他,歌曲的東西,光說沒用,只有讓藍嵐親身體會一遍,就會理解為什么這些歌曲對于女歌手來說是玩命型,因為那是真的拿歌手最重要的嗓子開玩笑的歌曲。
藍嵐拿起那張楊灝天看過的紙片,低頭看了起來,這時吉他前奏落下,楊灝天有些嘶啞的歌聲響起。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柜,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回,
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
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我只取一瓢愛了解,
只戀你化身的蝶,
......”
藍嵐聽著高開低走的曲調,讀著楊灝天寫下的歌詞,心里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歌詞寫的文采斐然,辭藻華美,詞匯樸實而恰到好處,情感豐富猶如古人在月色下情之所至。
那句“只戀你化身的碟”,讓藍嵐響起了千古愛情故事“梁祝”里面所描述的場景。
僅僅是這些如同詩詞一般的歌詞意境,如果不是楊灝天那稚嫩的臉龐擺在面前,任誰都會認為這是一個浸淫在文壇多年極具文筆的大師級著作。
“你發如雪,凄美了離別,
我焚香感動了誰,
邀明月,讓回憶皎潔,
愛在月光下完美,
你發如雪,紛飛了眼淚,
我等待蒼老了誰,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
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
藍嵐腦海中呈現出一個古代美人的畫面。
一襲白衣,容貌俊美,星眸閃爍著點點星光,帶著幾分清冷和渾身透著一股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冷漠。
墨發流云般傾瀉而下,散落腰際,帶著幾分散漫,氣質高雅出塵,溫潤如玉,純凈的若天上謫仙。
想到這里,藍嵐不禁愣神,歌詞如此優美,但是曲調高低變化之多,確如楊灝天所說,如果女歌手唱起來,需要拿命來玩。
吉他聲曳然而止,楊灝天看著楞神的藍嵐,搖搖頭苦笑。
“這首歌全程下來都是中高音,第一遍副歌即到B2,整首歌很多部分尾音都相當長,并且唱腔偏啞,中間的RAP緊跟第一遍曲調,需要考驗肺活量,尤其結尾“紅塵醉”那里更是全首歌曲里面最高音的部分,綿長高音到微啞音色風格變換交替,女歌手很難將的凄美與綿長搭配的天衣無縫。”
“這首歌的靈感來源于古代的小說吧?”
楊灝天聞言,在心里思索片刻,自打重生以來,只要是這個時間段還沒有出現的歌曲,他都準備抄襲過來當成是自己的原創作品,但是作品一多的時候,又很難解釋自己創作的靈感來源何處。
畢竟一個來自鄉村的小伙,一下子拿出來那么多的經典作品,任誰也會懷疑,那么藍嵐的這個說法,可以完美解釋為什么自己可以創作歌曲靈感出處。
故事,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理由。
想到這里,楊灝天點了點頭。
藍嵐雙手合十,一臉期盼地問道:“真的嗎?可以說給我聽聽嗎?這一定是一個感人的愛情故事。”
楊灝天看著眼前跟一個小女孩無異的藍嵐,抿了抿嘴唇說:“以后有機會再說吧,你看看現在是不是確定用星晴這首歌,我好想一想編曲應該怎么完成,光有吉他可不夠。”
發如雪確實有故事,只是他還沒有想好該怎么說,于是找了個借口轉移話題。
“就用星晴吧,那我們說好了,以后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講給我聽一下。”
“嗯嗯嗯,知道了。”
就在楊灝天一邊收拾身邊的東西,一邊敷衍著藍嵐的時候,千里之外的杭城市人民廣場。
陳佳佳此時站在廣場里臨時搭建的舞臺上,一襲純白色的露肩長裙,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裙子的衣料白得仿佛透明,微微反光,就像天使的翅膀,卻一點也不暴露。
她是本場“諾基亞杯”杭城賽區的冠軍,演唱的歌曲是楊灝天錄給她的太委屈。
舞臺的中間是一男一女主持人在宣布本場比賽結果,舞臺的正面是電視媒體的錄像師操作著手中的攝錄機,記錄著這場由諾基亞公司斥資幾十萬打造的音樂盛典。
在1999年缺乏文娛活動的年代,人們渴望每天都能欣賞到這樣一場隆重的演出,所以經過諾基亞公司大肆宣傳產生的影響力里,此時臺下的觀眾擠滿了整個廣場,甚至將原本并不寬敞的馬路也堵得水泄不通。
享受過一場由相機拍照時產生白熾的閃光盛宴后,陳佳佳踩著和年齡并不符合的高跟鞋朝臺下走去,遠遠地就看見父親正對自己伸出大拇指,而母親則伸手拭擦著眼角。
為人父母大多如此,在自己的孩子受到萬眾矚目的時候,總是會難以止住心中的喜悅,進而喜極而泣。
一個多小時后,一輛白色金杯面包車亮著昏暗發黃的大燈停在小區門口時,一輛商務車也尾隨而至。
從車里下來一男一女,走到剛下車的陳佳佳面前,露出極具親昵的微笑。
“你好,佳佳,我是杭城市星光唱片有限公司的藝人部經理韓玉茹,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副總經理孫健康。”
陳佳佳有點懵懵的點頭微笑:“你好,請問你們有什么事情嗎?”
這時陳佳佳的父親走到她身邊說:“我是陳佳佳的父親陳大寶,你們是?”
“您好,陳先生,我是星光唱片公司的孫健康,打擾你們了,我想跟您談一談關于佳佳的發展問題,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孫總快里面請。”
陳大寶聞言心里一喜,他知道星光唱片是本地一家老牌公司,而且現在很受歡迎的唱片云的淚,就是這家公司的出品,現在他們找上門來不用問也知道孫健康是想帶女兒走歌手發展路線,哪里有推辭的道理。
“老婆,快開門,把我那包茶葉拿出來,家里來貴客了。”
陳佳佳看著父親和孫健康一起走進樓道上樓,再看一看身邊的韓玉茹,擠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為了那一封從粵省寄來的信件,她曾經感動了好幾天才緩過神來,信里的內容,她都還記得。雖然不知道寫信的人到底是誰,傳遞而來的深情卻如同一顆種子在她心里生根發芽。
不相忘,便是人世間最深的情,最真的好。
她又想起了信里的一句話。
我在此端,你在彼岸,我在眺望你,你又在眺望著誰?
現在她想說:我唱你的歌,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