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圖紙,陸錦年來到看門老頭為他安排的小院。
實話實說,這地方的確僻靜,除了偶爾吹過的風和葉,幾乎沒有外物靠近。
陸錦年入住時帶了很多干糧,不用外人送來吃食,自然也不會有人進來打擾。
就這樣,一連九天,陸錦年足不出戶,呆在這里吸收九星龍珠的力量。
于此同時,龍殿對少年們的第一輪考核也已經結束。
這輪考核,預計五十人參與,第一日進行三十七人,至第十日僅四十六人參與,四人未歸。
這四人,不管是因故耽擱了,還是因為其他什么,統一按照淘汰處理。
即使后面他們趕回來了,龍殿的大門也不會再為他們敞開。
十日后,陸錦年出關。
他微微皺著眉,從院中走出,整個人的心思都飄忽著,根本不在腳下的路上。
看門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路上,瞧見陸錦年那模樣,嘿嘿笑了一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玩味地問道:“如何,這紅粉骷髏的滋味兒帶勁吧,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玩上癮了,小陸啊,大爺跟你說,這種事,淺嘗輒止,千萬不要沉迷,你得知道,色是刮骨鋼刀,鐵打的漢子也遭不住。”
被看門老頭一拍回神的陸錦年聽他絮絮叨叨一大堆,陸錦年頭都快炸了,見他越說越沒譜,他趕忙攔了一句:“行了,老漢,壓根沒有那回事,我是閉關了九天,僅此而已。”
看門老頭瞪著眼,眼神中滿是不信。
“跟我也嘴硬,算了,小孩兒臉嫩抹不開面子,我能理解,下回再找我,價格給你便宜些。”
他說的是院子的租金。
陸錦年嘴一抽:“再說吧。”
回到龍殿,刀哥、潘振南和蘇繡錦都不在,就一個陳康在院子里發呆。
陸錦年回來,陳康眼睛都亮了,趕忙上來和他說話。
陸錦年沒著急搭理他,他現在也知道了,陳康有個見人就想說話,說話就停不下來的毛病,而且多半沒什么有營養的,聽不聽都無所謂。
他先是看了一眼院中,然后打斷陳康問道:“刀哥他們呢?”
陳康說話被打斷也不生氣:“刀哥整天神神秘秘的,他去哪兒了我是不知道的,繡錦帶振南出去了,說是要準備點考核上用的東西以備萬全。”
“有什么消息么?”陸錦年問。
“沒有,估計是想去道門的朋友那里弄點符紙來吧,你知道的,道門的符紙是有高低之分的,我們拿的一般都是次品,真正的好紙他們很少外傳,這不,繡錦家里有關系,繡錦就想著弄一些來給咱們提升實力。”陳康解釋道。
“哦。”陸錦年點點頭:“那她一個人去就行了,扯上振南干嗎?”
說到這個問題,陳康的臉色有些難看:“還不是因為她家里那個關系,你知道她今天去找的人是誰嗎?”
陸錦年搖頭表示不知。
“是她父親八拜之交的兒子,和繡錦年紀相仿,兩人的父母本來是給他們定了娃娃親的,可那人后來進了紫云觀修行,和繡錦家的關系就淡了,二人大小也沒什么來往。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頭又想起了這門婚事,你也知道,道門是不忌嫁娶的,所以想讓他兒子把繡錦娶回去。”
陸錦年搖頭:“繡錦不可能答應。”
陳康點頭:“是啊,繡錦沒答應,但他父親允了,一諾千金嘛,然后繡錦氣不過,一怒之下當了獵龍人,這才平息了此事。
但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聽說繡錦一怒之下成了獵龍人,他居然還欣賞起來了,每月都給她寄書信,言辭惡心露骨,我呸死他,名知道繡錦成了獵龍人還想娶她,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最后的評價明顯帶著個人喜惡,沒什么參考價值。
不過陸錦年能理解他,畢竟他是知道陳康對繡錦有意的。
“那他是真有意思,不過話說回來,儒、釋、道三家都算修行之人,應當也不會被我們影響到。”陸錦年說道。
陳康見陸錦年不幫他,雙手叉腰開始生氣。
但沒一會兒,陳康氣就消了。
他這人就這樣,氣性大,但生氣的時間很短,最短的時候一眨眼就忘了,最長也不會超過半天。
“哎,錦年,你知道現在第一輪考核什么情況嗎?”陳康又開始找話題。
陸錦年搖頭:“不知道,我剛回來,還沒去打聽。”
“那我跟你說。”陳康湊上來,鬼鬼祟祟地道:“這次咱們九個院共五十個人出去,只有四十六個回來的,剩下的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怎么了,反正他們成績都作廢。
和咱們一起的,包括咱們是三十七個人,成績我就不說了,你都知道。
后面回來的那九個人,嘿,真不要臉,聽了那些孫子的話,還借了自家同院的骨牌交上去,分數那叫一個高嘿,最高那位都二百了,你說離譜不離譜?龍殿也不知道管一管,這臺破壞平衡了。”
“這不都意料之中的事么,不過你說的借是什么意思?自己院的人還不得幫襯幫襯?”
“就是字面意思唄。”陳康聳聳肩:“那些孫子把規則提前告訴他們了,這些人當然想著要高分,但是他們有的人沒那么多骨牌啊,那怎么辦?只能管院里的人借。
但院里的人也不傻啊,這分數高低的,還不知道是個啥情況,他分數高了,其他人的分數不就顯得低了么,所以不可能給出去。
這些人沒辦法,只能借。
人緣好的一句話就有了,差一點的就立個字據,再差一點的就許點利再借。”陳康語氣中帶著不滿。
陸錦年莞爾:“那他們也不聰明嘛,換了我,我就去外面買多些回來。”
陳康搖頭:“他們回來就出不去了,龍衛都盯著他們呢,現場就要交。”
陸錦年點頭:“那也不算不公,各憑本事嘛。”
陳康嘆氣:“說是這么說,就是被他們一搞,心里頭不安穩。”
陸錦年大笑:“又不是只有咱們不安,你看著吧,這些人現在分數高,等第二輪和第三輪考核的時候,絕對會有不少人針對他們。”
陳康想了想,覺得也是。
出頭的櫞子先爛,這道理顛撲不破。
再者,這些高分的又不是扎堆在一個院里,相互較著勁才好,這樣他們才能渾水摸魚,偷一把大的。
“不說這個了,龍殿有傳消息什么時候開始第二輪考核么?”陸錦年換了個話題。
“說了,在五藝堂門口貼了告示,明天就開始,但不在大殿里,是去沒開放過的區域,還是個人展示,這次涉及實戰,實戰結果直接計入分數。”陳康說道。
“直接計入分數?現在的分數都是我們用骨牌換的,骨牌又是穢珠換來的,這么說,實戰是讓我們去獵龍,可哪兒來的這么多龍獸讓我們去獵殺?”陸錦年疑惑道。
陳康:“不知道,但龍殿肯定有辦法的吧。”
這時,院門推開,一身勁裝打扮的刀哥回來了。
“這個給你。”刀哥直奔陸錦年而來,遞給他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袱。
陸錦年雙手接過,感覺出里面是一只木盒,變問:“什么東西?”
“龍珠。”刀哥酷酷的說道。
“呃…”
陸錦年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過味來。
刀哥大概是發現他的伏龍法境界是所有人中最低的,以為他把穢珠全換了骨牌,沒有足夠的龍珠修煉,所以特地去幫他弄了一盒。
這就很大氣。
不過…
陸錦年把盒子推了回去:“刀哥有心了,不過我已經達到突破的瓶頸了。”
刀哥微微一愣,旋即點頭收回包袱:“那行。”
陳康看著二人一推一讓,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刀哥,你送東西都這么隨便的嗎?錦年不要你就真不給了啊?”
“用不上的東西為什么要給?”刀哥的話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陳康抱拳敗退:“我錯了,刀哥,我不該跟你說這些。”
刀哥瞥了他一眼,收起包袱回了自己的屋子。
傍晚前,蘇繡錦和潘振南也回來了,二人的表情不是太好看,尤其是潘振南,好像受了打擊。
“怎么了怎么了?你們讓人欺負了?是不是那個牛鼻子?他是不是不給你們符紙?我就說他不是好東西吧…”
陳康咋咋呼呼的上去想要說些牛鼻子的壞話,但目光不小心瞥見蘇繡錦手里捏著的大把高品質符紙,還沒說完的話就戛然而止了。
“繡錦,振南,回來了?”陸錦年和蘇繡錦二人打招呼,幫陳康緩解了尷尬。
“怎么了,都這副表情?不會真讓人欺負了吧?”陸錦年問道。
“哥,我被欺負了!牛鼻子太欺負人了!”蘇繡錦還沒說話,潘振南先抱著陸錦年哭訴起來。
宛如三十好幾的“糙漢子”抱著個不及乳下的少年痛哭流涕,這場面還真挺可樂的。
“別哭別哭,先說怎么回事。”陸錦年拍了拍潘振南的背安慰道。
“牛鼻子太欺負人了,繡錦管他買符紙,他偏要送,繡錦不同意,我就跟他打賭掰腕子,我贏了他就賣我們符紙,輸了我們就不要了,然后他牛鼻子不講武德,仗著道法贏的我。”潘振南不忿道。
“所以你輸了,他沒賣符紙給你們?”陳康傻乎乎的問。
陸錦年拍了拍他:“傻孩子,符紙在繡錦手里呢。”
頓了一下,他對潘振南說:“讓我猜猜,他贏了,但還是把符紙給了繡錦,還說與你無關,是他自愿的?”
潘振南猛點頭:“哥,你也看見了?為什么不出來幫我!”
陸錦年失笑:“我不是說了我猜的么,這又不是什么難事,不過這牛鼻子是真欺負人,知道咱們獵龍人的本事對他們沒用,仗著道法欺負人,算不得英雄,等下次我見了他,我幫你報仇。”
潘振南又是點頭:“好!”
“好什么好!”蘇繡錦哼了一聲:“咱們斗不過他。”
“誰?”刀哥從屋子里出來。
“一個牛鼻子。”陸錦年說。
“哦,要殺了嗎?”刀哥問。
陸錦年擺手:“鬧著玩的,振南被欺負了,下次見到教訓一頓就是。”
“你就夠了。”刀哥淡淡道。
陳康憋了一臉,干巴巴問:“繡錦,要我說你就別去找他,找他干嘛啊,左右都是欠人情,這可不好還,你總不是想以身相許吧?”
“說什么胡話!”蘇繡錦瞪了他一眼:“我還不是為了這次考核,我要當龍衛,這次考核是關鍵,我學的是破龍符,短時間內無法提升技藝,只能從符紙上下功夫,但咱們這些人里,只有我認識道門的人,還就他一個,我能怎么辦?”
“下次跟我說。”陸錦年說:“地樓的成員勢力很雜,道門也有參與其中,多花點錢和時間,弄些符紙不難,當然,急用不成。”
陸錦年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蘇繡錦就火了:“我當然知道啊,我也想找你啊,可是誰突然之間消失了,九天不見人影?”
陸錦年聞言啞然,這才想起閉關突然,沒來得及跟大家交代。
“怪我怪我,你這人情算我的。”陸錦年賠罪道。
“這還差不多!”蘇繡錦輕哼一聲,接著從手里將符紙分成三份,她自己留了一份,剩下兩份給了陳康和陸錦年。
“時間不剩多少了,院里就我們三個會制作破龍符,你們也來幫忙。”她說。
陸錦年、陳康趕忙答應,但其實他們清楚,這是蘇繡錦故意為之。
要知道,破龍符雖是一門手藝,但從他們三人手里制作出來的破龍符,威力是不一樣的。
這也與伏龍法和龍珠的屬性有關。
就比如,蘇繡錦是水屬性龍珠,那么她在制作水屬性結構的破龍符時會事半功倍,破龍符的威力也會大大提升。
陸錦年和陳康也是一樣。
再加上不同屬性的破龍符在相同屬性的伏龍法作用下會產生更大的威力,這種分工行為,實質上就是蘇繡錦把自己用人情討來的符紙分給了二人。
“人情也算我一份。”陳康捏著符紙悶悶不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