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童見眾人盯著自己,趕緊解釋道:“這黃金果不光好吃,還帶著香味,放在屋里特別好聞,孫少爺喜歡,就在角落里放了幾顆。”
眾人點頭表示理解。
確實,這黃金果除了長相不怎么招人待見,但那香氣他們是聞著了的,一開始還以為是某種熏香,沒想到是果子自己散發出來的味道,著實好聞。
丟掉了黃金果,接下來就是把陸仲年轉移到一個干凈的屋子里進行隔絕了。
他的屋子里還有黃金果的氣味,陸錦年拿不準這氣味有沒有影響,但總歸還是離開點好。
下人們遵照吩咐,七手八腳地將陸仲年抬進一間干凈整潔的廂房。
陸錦年觀察了一下,點點頭對眾人說道:“病好以前,要保持這間屋子的干凈整潔,另外,不要再讓他受風,能走動的話,穿嚴實點帶他到院子里走走。”
下人們紛紛點頭表示記住了。
“就這么簡單?”
陸放歌幾人,包括那十幾位名醫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么看起來,陸錦年好像什么都沒做啊!
就把幾顆果子扔了,然后給陸仲年換了個住處…
這也能治病?開什么玩笑!
陸錦年無視了他們的懷疑,輕笑道:“不然呢?本來就不是常見的病癥,自然要用特殊的法子來醫治,當然,我回去會再配一副藥,明日下學了再送來,日服一劑,兩日后便可讓他下地行走。”
“呵!可笑!我從未聽過這種治病的法子!而且你不是說此病無藥可醫嗎?那又為何要開方子?還說吃了這藥便可兩日下地?你莫不是在耍我們?”一名狼郡名醫嗤笑道。
“我這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無藥可醫有錯嗎?至于這種治病的法子,您的確沒聽說過,因為這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得過和仲年一樣的病癥,為此研究了許多年才總結出這個法子,還是很管用的。
您若覺得不行,您可以找別的法子來試試,只要能治好病,我無所謂您怎么說我。”
陸錦年一番話把那位名醫堵的不行。
他就是看不慣陸錦年年紀輕輕就敢替人治病的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但你讓他來給陸仲年治病?別開玩笑了,能治他早治好了!
“就這樣吧,兩日后自見分曉。”陸無悔對陸錦年的治療手段同樣存疑,可他相信陸錦年,相信陸錦年不會騙他,更不會害陸家的人。
老爺子開了口,這事兒就算定下了,陸錦年見左右無事,告辭返回書院。
明天白天還要上學,之后還要去尋配置藥物的材料,時間匆忙,不能再久呆了。
陸無悔要流他在家里住下,陸錦年推辭了,隨房管事乘坐馬車返回了書院。
一夜無話。
翌日。
下午下學,陸錦年揣著兩包藥粉來到陸家,將服用的法子教給了下人,叮囑一些事情,又匆匆返回書院去了。
陸放歌等人見他來的匆忙,走的匆忙,暗諷他怕被人識破那點所謂的“醫術”。
但陸無悔和陸孫氏根本不理他們,吩咐人按照陸錦年教的給陸仲年服了一劑藥粉,然后退出屋子,讓陸仲年好好休息。
晚間,一道叫罵聲驚動了陸宅上下。
他們的親孫子、親兒子、孫少爺陸仲年,清醒了!
看到自己住在一個陌生簡陋的房間里,身邊又沒有下人服侍,陸仲年當時就推開門破口大罵,嘴里喊著書童和丫鬟的名字,嚷嚷著要他們去死。
這一喊非同小可,陸家一圈人都被喊來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陸仲年,仿佛見了鬼一樣。
那十幾位被邀請住在陸宅的狼郡名醫,看到這一幕也是瞠目結舌,旋即就感覺老臉一紅,臊得慌。
無他,這次他們真遇到高人了,之前所說的那些話,現在全變成巴掌扇在了他們的臉上。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幾位名醫嘆服道。
陸仲年醒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就仿佛前些日子病懨懨快死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陸家人高興之余,心里又別扭的很,原因和那十幾位名醫差不多。
只有陸無悔老爺子真心實意的開心,休沐日讓房管事去請陸錦年回來吃了一頓家宴,宴上,賓主盡歡,只是不見陸放歌和陸仲年。
陸放歌是真的絕望了,老爺子沒開玩笑,卸了他所有的職務讓他留在家里管教兒子,老二陸定淵被派了出去,臨走時眉開眼笑的,怎么看怎么讓陸放歌覺得面目可憎。
陸仲年呢,他在得知自己差一點就病死,關鍵時刻陸錦年出手救了他一命后,原本放蕩不羈的公子哥變得沉默了許多,以往那些狐朋狗友也不常走動了,每天對著陸放歌那張要吃人的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當然,這一切與陸錦年無關。
治病風波過去以后,陸錦年回到了平靜的書院生活,每天除了讀書,就是晚上和同窗們一起探討經義。
據說此事已經傳開了,山長還給他們開了特赦,允許他們這棟學舍的學子在探討的時候喝點小酒助興。
這可把其他學舍的學子們嫉妒壞了,紛紛仿效學習。
還別說,因為這個風氣所致,學子們在學問方面都有長足的進步,讓山長樂的都合不攏嘴了。
又是一個休沐日,齋長江云浩先一步攔下了正要去陸宅的陸錦年。
“錦年,今日可有事?”江云浩問道。
陸錦年略一思索,搖搖頭道:“倒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齋長有事吩咐?”
“吩咐不敢當。”江云浩呵呵一笑:“這不是眼看著乞巧節就到了嗎,我們打算聯系另外兩個書院的學子組織一場詩會,想請錦年參加呢。”
陸錦年連忙搖頭:“齋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入學晚,又只讀經意,吟詩作賦這種學問是做不來的。”
江云浩哈哈大笑:“不要你做,只要你去就成了,而且你也不必擔心,詩會上真正能做出詩、做出好詩的,少之又少,你胡亂填幾筆也沒人說你什么。”
陸錦年搖搖頭,還要拒絕。
江云浩止住了他,壓低了些許嗓門嚴肅道:“錦年,我知道你不愛湊熱鬧,可你有沒有想過,書院里許多人都是富戶出身,請私塾先生也能學到東西,為什么還要來書院呢?
我告訴你,是為了結識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你想一想你讀書是為了什么,為了高中做官,那做官以后呢?身邊沒有一個人幫你,沒有人替你出謀劃策,你這官能做多久?
你師父是獵龍人,你過去一直陪在他身邊,那肯定也知道一個人能辦成的事情,肯定不如大家集思廣益一起協作辦成的多。
成大事者,誰身邊還沒幾個臂助?不說為了眼下吧,為了將來,你也該把自己的人脈鋪開來了。
錦年,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讀書很努力,人也很好,現在同窗們都對你有好感,你應該趁機更進一步,和大家打成一片。
我不希望你只知道努力,卻因為忽略了更重要的東西而失敗。”
江云浩的諄諄教誨讓陸錦年十分感動,他細想了一下,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獵龍人尚且要團結合作,為官一方,就更應該學會與人相處了。
陸錦年自忖不是個善于交際的人,否則陸家的關系也不會被他鬧的這么尷尬——陸仲年到現在都不敢跟他打照面。
如果真如江云浩所說,參與詩會能幫他提升為人處世的經驗,那參加一下也無妨。
“好,我去。”陸錦年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