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正巧城里沒有肉了,殺了他,弟兄們還能吃點葷腥。”
說話之間,周治堂抽出腰間樸刀。
清亮的聲音,嚇的校尉一哆嗦。
“你…你…你…你敢…”
周治堂獰笑一聲,也不說話,只是猛地揮出腰刀。
校尉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想我孫志行,太子身邊的紅人,怎么…”
這個校尉,不是別人。
正是府軍后衛指揮使孫堅之子,孫志行。
靠著父親孫堅和陳廣的說和,孫志行成功的加入了直屬太子徐余的府軍前衛。
而且,太子這一次出行,也將他帶在身旁。
剛剛進入府軍前衛,孫志行表現的不差。
事事爭先恐后不說,為人更是謙虛謹慎。
一度讓人感慨,不愧是將門虎子!
再加上指揮使陳廣一直在旁教誨,他在太子面前同樣獲得了不少的好感。
可是,隨著隊伍離京師愈來愈遠,陳廣和太子越來越少露面,孫志行就露出了狐貍尾巴。
每到一處,囂張跋扈。
若非陳廣不許他打著太子的旗號,恐怕他都會到處與人言明,大梁朝的太子來了!
饒是如此,也并沒有影響他囂張的氣焰。
這一路上,他帶著幾個府軍前衛中結識的狐朋狗友,每每入城便是吃喝嫖賭,視軍法與無物!
好在,他還沒有傻到沒救。
雖然吃喝嫖賭,卻不敢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敢欺壓同胞。
不然的話,恐怕早已被陳廣給轟回京師。
這一日,行至代州。
他從陳廣的口中聽聞太子要亮明旗號,接管代州城,當即自告奮勇要入城傳令!
臨行之際,陳廣還曾囑咐他,讓他低調行事,與人好生言語,莫要引起沖突。
可是,當他縱馬疾馳,看到代州的城門下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群大小官員,登時就忘了陳廣的囑咐。
在他看來,自己是代表太子殿下來的。
若是不表現的厲害一些,如何能體現太子的威嚴!
這才有了之前那一幕。
但是很遺憾,不良人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天知道,這幾日為了穩定代州城,孟齊良、張齊民、周治堂三人做了多少的事情。
一連幾日,他們沒有好好地的睡過一覺。
每天不是在和這個人協調,就是在和那個人商量,要么,就是在威懾。
正是在這么不眠不休的情況下,代州城才會在表面上一片安靜祥和…
“住手!”
危急關頭,一聲暴喝,從遠處傳來。
緊接著,就看到一人出現在空中。
擔心不良人真的把孫志行給砍了,陳廣有些焦急。
一時間,顧不得其他,在馬背上一踏,縱身一躍。
期間,在幾個人的肩頭輕輕一點,便縱身來到孟齊良的身前。
孟齊良瞇著眼睛,在陳廣還未開口之前,便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把刀放下。”
“你是何人。”
“把刀放下!”
“你是何人!”
遇上這么執拗的人,陳廣不禁怒從心頭起。
冷哼一聲,怒道:“本官府軍前衛指揮使,陳廣!”
“好。”
孟齊良點點頭,語氣平淡:“那他是何人?”
“府軍前衛校尉,孫志行!”
有了陳廣撐腰,孫志行睜開眼睛,底氣十足:“我爹孫堅,府軍后衛指揮使!”
這個弱智!
聽到孫志行的話,陳廣都有心直接打死他算了。
他還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救這個蠢貨!
“把刀放下吧。”
陳廣瞪了孫志行一眼,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
孟齊良看了看,輕笑一聲:“老周,把刀收起來。記下,府軍前衛指揮使陳廣、府軍后衛指揮使孫堅、府軍前衛校尉孫志行,回京師第一件事情,就是查他們三人。”
什么!
陳廣心中一動。
猛地想起太子之前與他說過,不良人已在代州打前站。
這么說來,這幾個人是不良人。
但是,尋常官員懼怕不良人,可是他陳廣,卻并不怎么怕。
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在軍中多年。行事一直小心謹慎。
哪怕吃空餉…
不過…
陳廣的眼睛轉了轉,沉聲說道:“且慢。”
剛剛轉身要回城的孟齊良三人腳步一頓,也不回頭,隨口說道:“說。”
豈有此理!
一個不良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一旁,孫志行也沒有忘記煽風點火:“大膽,怎么說話的!”
孟齊良轉過身,歪著頭,看著孫志行一眼,隨口說道:“你還是回去換褲子吧,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什么!
孫志行有些糊涂,可是緊接著,便滿臉通紅。
剛剛太過緊張,沒有注意到自己嚇的尿褲子了。
此時低頭一看,地上濕了一片!
這個蠢貨!
陳廣心中罵了一聲,可是沒辦法,他這時候也不能指責孫志行,只能沉聲說道:“太子有命,著府軍前衛接管代州。”
“哦。”
出乎陳廣的意料,他說完之后,孟齊良只是哦了一聲,并沒有其他的表示。
沒有說恭迎太子,也沒有說交接的事情。
這特么的,是什么情況?
“怎么,不良人已經不聽太子號令了嗎?”
對于這頂大帽子,孟齊良只是笑了笑,隨口說道:“不良人從來都不聽太子的號令。”
“你敢…”
陳廣話音未落,孟齊良接著說道:“但是太子接管代州,不良人也曾收到陛下的旨意。只要陳大人拿出太子的手諭,自然沒問題。”
“太子手諭,豈是你能看的!讓李宏過來!”
孟齊良看著他,良久,吐出兩個字:“蠢貨。”
說罷,轉過身,看都不看他一眼。
孟齊良代表了代州,他這么一走,代州的其他人,更加沒有留下來的道理,當即跟在孟齊良的身后,轉身入城。
眼睜睜的看著代州城的大門緩緩關閉,孫志行忍無可忍,在一旁說道:“大人,他們這是要謀反作亂啊!”
“那你覺得該怎么樣?”
“請大人給我三百精兵,我這就掃平他們!”
陳廣靜靜的看著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們三人,全是三品。你若是有膽量,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