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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約

  “感覺好多了。”

  “確實好多了。”

  劉平蒼握著杜秋的手,感覺到手掌的溫度,心里松了口氣,臉上表情變得更輕柔了一些。

  待他伸手搭脈,感受到杜秋的脈象比之前平穩了許多,嘴角微微翹起。

  多日不見的笑容,重新出現。

  許是受到他的笑容感染,杜秋也跟著淺淺的笑了起來。

  略顯疲倦的面容,與之前相比,可以說是容光煥發。

  “這一次,我終于相信了你再調養調養就能好了。”

  “還要多虧那個張齊民,他給了我療傷藥。”

  有這種事?

  本來,他在早上帶著杜秋進入內城之后,是想找個好一點的客棧住下,也好讓杜秋可以放松的調養身體。

  不過在路上巧遇張齊民之后,便來了張齊民的住處。

  雖說他和張齊民只有一面之緣,而且張齊民似乎和外城那些為非作歹的孩子們有些莫名其妙的關系,可是這并不影響他相信張齊民對他沒有惡意。

  可以說,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樣。

  有的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能成為可以信任的人。

  杜秋的身體雖然在好轉,但是依舊需要大量的時間休息調養。

  所以,劉平蒼并沒有和杜秋說太多,只是簡單的聊了幾句,便安撫杜秋休息,而他自己則是走出了房間。

  樹下,張齊民坐在石桌旁,桌上放著一壺酒,兩個酒杯,一碟花生米。

  劉平蒼出來之前,他在自斟自飲。

  看到劉平蒼之后,他為劉平蒼倒了一杯,隨口說道:“不用謝。”

  “我并沒有打算謝你。”

  劉平蒼的心情好了一些,說話也不似之前那般死板。

  “怎么,怕我在酒里下毒?”

  見劉平蒼并沒有喝酒,張齊民笑瞇瞇的調侃了一句。

  “我不喜歡喝酒。”

  雖然嘴里說著不喜歡,可是劉平蒼還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當是對張齊民的謝意了。

  放下酒杯,劉平蒼開口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這話問的,很直接。

  直接的讓張齊民有些愕然。

  這孩子,太生硬了啊!

  這么愣的人,簡直和小瘋子相差無幾啊!

  也不知道小瘋子怎么樣了…

  張齊民不禁有些失神。

  好一會兒的功夫,這才想起來,說道:“閑的唄,人生在世,總得找點樂子嘛。”

  “再說了,這么好看的妞,死了多可惜。”

  這話聽起來有些別扭,不過張齊民說話的時候,眼神清明,并沒有一絲一毫的污穢情緒在里面。

  “你給她吃的什么藥?”

  “九轉還魂丹!”

  劉平蒼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玩意兒,他倒是聽說書的先生說過。

  但是…難道真的有?

  看到劉平蒼面露思索之色,張齊民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不是吧。”

  “開玩笑都聽不出來啊!”

  “我的天吶!”

  “你究竟是個什么人,遇上了什么事情,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張齊民的語氣夸張,表情更是夸張。

  只不過,當他聽到劉平蒼的回答之后,瞬間沉默了下來。

  “一言難盡。”

  劉平蒼的回答,只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很平淡,很平常。

  可就是這四個字,說完之后,劉平蒼的心情就變得有些低沉。

  眉宇間,有一絲抹不去的憂愁。

  這一路從京兆府來代州的路上,他確實經歷了很多。

  而且,其中的許多事情,都無法對人言。

  “一言難盡就不說了。”

  張齊民很適時的轉移話題,喝了口酒,像是沒話找話,隨口說道:“你盯著衙門,有什么想法?”

  “難道,在那個客棧拿的錢,還不夠你花的?”

  說話的時候,張齊民的眼睛一直在盯著劉平蒼。

  然而,他失望了。

  劉平蒼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連睫毛,都沒有抖動一下。

  如此鎮定,令他無言…

  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子啊…

  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能造就這么一個玩意兒?

  沉默了片刻,劉平蒼開口問道:“你看到了?”

  “我猜到的。”

  話音剛落,張齊民伸手指了指劉平蒼的衣襟處。

  劉平蒼低頭看了看,那里露出了一張紙的角。

  “厲害。”

  劉平蒼平靜的說出兩個字。

  張齊民心中一陣抑郁。

  悶頭喝酒,不想和劉平蒼說話了。

  他不說話,劉平蒼也樂的不說話,只是時不時的端起酒杯,和張齊民一起喝一杯。

  時間不長,一壺酒被兩個人喝光。

  張齊民站了起來,似乎有些醉意,瞇起眼睛:“三更,我要去衙門玩一圈,有興趣就跟我一起去。”

  看著劉平蒼平靜的說出“好”,張齊民再度抑郁。

  煩死了,煩死了!

  這個小子,太無趣了!!!

  不想再看到劉平蒼,張齊民氣鼓鼓的轉身就走,嘭的一聲,把院門重重的關上!

  看著他的模樣,劉平蒼緩緩搖頭,嘆了口氣:“如此慌張,實在不妥。”

  說罷,轉身進了杜秋的房間。

  他并沒有打擾杜秋,只是安靜的在杜秋的身旁盤膝坐下,五心朝天。

  看似在修煉,卻又分心思考。

  他有些猶豫…不,應該說有些疑慮。

  三更天,去衙門,并不是不能去。

  對他來說,去衙門是很平常的事情,并沒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這一趟過去,是為了什么?

  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畢竟,之前在某一個地方,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去管世間的閑事。

  血淋淋的現實,讓他明白,管閑事兒,并不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

  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當太陽落下,關閉城門的鐘聲響起,劉平蒼從入定中醒了過來。

  看了眼杜秋,笑道:“你就這么看著我?”

  杜秋笑了笑,調侃道:“怎么,你還怕看?”

  “我看看你。”

  說著話,劉平蒼起身在床邊坐下,伸手拉過杜秋的手。

  他聽脈之際,杜秋嘴角含笑,微微翹起,似乎還有一些得意。

  片刻過后,劉平蒼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杜秋,徹底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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