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山起身揉了揉胸口,身上的黑色逐漸擴張,最后幾乎籠罩了他半個身子。
“絕望嗎?蘇凡,以你的實力,根本傷不了我,而但我卻能耗死你。”
蘇凡沒有言語,身形再次暴掠而出,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再一次戰到了一起。
短短十多個呼吸,兩人便已經交手了數十個回合,當然都是蘇凡主攻,滕山被動防御。
勁風肆虐,狂暴的氣息席卷而開,沉悶碰撞中夾雜著滕山張狂的笑聲。
“蘇凡,認命吧!”
“轟!”
在一次腿與掌的碰撞中,蘇凡借助反震之力飄然落地,手指掐訣。
“起陣!”
四周的虛空中,一股奇異之力陡然降臨。
“這是法陣?什么時候布下的?”
“應該是方才肉身御敵的時候。”
“從這股氣息來看,此陣應該威力不小。”
“不愧是陣堂大師兄,交手中竟還能布置法陣,且讓旁人無法察覺,這手段,呵呵,看來那滕山麻煩了。”
一道道贊嘆之聲響起,按照常理來說,陣法的布置需要陣師全身心的投入,否則稍微不慎,便會前功盡棄,可眼下蘇凡卻一邊與人貼身肉搏,一邊分心布置法陣,其陣法天賦不可謂不高。
其實只有蘇凡才知曉,他之所以能做到這一步,主要原因便在于左眼的特殊。
“法陣?”滕山嘴角掀起一抹譏諷之意,在諸多視線的注視下,他手掌一翻,一塊玉牌便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下,隨著靈力的涌入,玉牌爆發熾熱光華,一股無形的波紋隨之擴散,所過之處,天地中即將狂暴的天地靈力都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是何物?居然能壓制法陣的成型?”
“應該是為了針對陣師特意煉制的寶物,想必價值不菲。”
“這等寶物不是常人可以煉制,怕是出自孫定舟之手。”
一道道視線瞥向孫定舟,后者淡淡一笑,道:“此物雖是出自我手,但在很早之前,我就將其贈與了滕山,眼下已經算是他的東西。”
“真是無恥!”顧清秋貝齒咬著嘴唇,很顯然并不相信孫定舟所言,她美目望向蘇凡,俏臉上有些擔憂之色。
蘇凡也是大感驚訝,這座陣法確實是他的底牌之一,原本想著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卻沒想到被對方給針對了。
眼下失去陣法優勢,想要取勝,看來得要付出一些代價了。
“如果我看的不錯,你身上這層東西雖然增強了你的防御,卻大大的削減了你的速度,對吧?”蘇凡看著滕山,淡淡問道。
“是有如何?只要打不破我的防御,你就無法勝出,你不會打算就靠速度和我耗下去吧?那樣的話,我可就大開眼界了。”滕山譏諷說道,其實他還真怕蘇凡有這種打算,畢竟后者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抓不到,若是蘇凡不攻擊,一味躲避,那他也毫無辦法。
“這種拙劣的激將法對我無用,放心吧,你這烏龜殼,我打爛給你看!”蘇凡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古樸拳架。
“蘇老大竟然要搏命了。”余年瞳孔一縮,驚呼出聲。
旁邊的顧清秋臉色一變,問道:“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余年點點頭,輕聲說道:“蘇老大接下來的拳法,威力會很大,但要消耗壽命,而且補不回來。”
顧清秋瞳孔一縮,俏臉上有著焦急之色。
蘇凡腳掌一跺,龍象之力盡皆爆發,身形之快,仿佛一陣清風,向著滕山一拳轟出。
“砰!”
滕山黑色手臂接下這一拳之后,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力量不錯,可惜遠遠不夠啊。”
蘇凡沒有理會,抽身而退,然后再度一拳轟出。
滕山搖了搖頭,眼中譏諷之意越來越濃。
“轟轟轟!”
蘇凡一次又一次轟擊在滕山黑色皮膚之上,這種徒勞的舉動在諸人看來,完全就是在揮霍靈力,以他初入六層的修為,怕是不久后,就要靈力枯竭了。
然而場外的余年卻不這么想,他可是親眼目睹蘇凡用這拳法,越階將修成了鍛體靈術的柳擎打成奄奄一息。
而如今蘇凡的實力超越當初太多太多,其施展的“疊浪”威力同樣大增,只要能疊加下去,破開滕山的防御并不難。
“十三拳了!”余年喃喃道。
在眾人疑惑不解之時,場間的滕山已經發現異樣,因為眼下蘇凡的一拳,已經讓他感覺體內翻江倒海了。
“這小子有古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滕山如此想著,竟然又遭了一拳,這一拳相較于上一拳,怕是提升了三成的威力,直接打得他全身顫抖不止。
“十五拳!”
蘇凡出拳的速度太快了,尤其是拳數疊起來之后,每一次出拳都帶著音爆之聲。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滕山被一拳打翻在地,滾出老遠距離,他的胸膛,已經凹陷進去,旁邊的黑色變得極淡,令其聞名于外門的鐵魔變,竟然差點被蘇凡一拳給打散了。
看著正疾掠而來追加第十六拳的蘇凡,滕山瞳孔驟縮,臉上浮現驚慌之色,危急時刻,他再度手掌一翻,一顆白玉頭骨憑空而現。
隨后一口精血噴了上去。
“嗤嗤!”
白玉頭骨吸收滕山的精血,空蕩蕩的七竅之中,頓時有一道道黑煙蒸騰而起,相互糾纏,轉瞬之間,便化為一個丈許大小的黑色骷髏頭。
黑色骷髏頭剛一出現,便散發出邪惡恐怖的氣息,它猛然咆哮,張開巨嘴,照著疾掠而來的蘇凡一口吞下。
這一幕,看呆了在場的所有人,一道道蘊含怒意的眼神隨之落在孫定舟的身上。
孫定舟見到蘇凡被吞了下去,當即發出猖狂大笑。
“這個頭骨,同樣早就被我贈予滕山了。”
“你無恥!”
顧清秋臉色蒼白如紙,正當她要對場外的孫定舟動手時,突然場上的滕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像是遭到了某種反噬。
他的臉上浮現不可思議之色,死死盯著前方,在那繚繞的黑氣之中,一道人影沖了出來,而其身后的黑色骷髏頭則一陣扭曲,隨后消散無影,
“不可能!”
滕山的臉上浮現深深的恐懼,當初羅鈺被這黑色骷髏頭吞沒之后,便直接輸給了孫定舟,可眼下蘇凡被吞了,竟然和沒事人一樣?
雖然當時催發此寶的是孫定舟,論實力要超越滕山數籌,但同樣,如今對手也不是羅鈺,而是蘇凡啊。
滕山呆滯了,蘇凡可沒有,只見他的身形一閃,瞬間便出現在滕山身前,隨后毫無花哨的一拳轟出。
“砰!”
仿佛西瓜炸裂,紅白色的液體四濺開來。
蘇凡站在那具無頭尸體之前,面無表情的輕輕一推,后者轟然倒地,隨后身軀漸漸縮小,變成滕山的常態,臃腫不堪,像是一灘爛肉。
蘇凡左臂抹去臉上污血,右臂低垂,上面的血肉全部綻開,隱約有白骨露出,鮮血不斷滴落在地,在四周死寂的環境下,顯得極為響亮。
“嘶!”
吸氣之聲連綿不絕,夾雜著不少咽口水的聲音,他們望著沐浴鮮血傲然而立的蘇凡,眼中有著深深的忌憚。
在滕山拿出那顆白玉頭骨之時,場外強者皆是面色大變,等蘇凡被吞下后,他們只覺此戰已經落幕,怎料,在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時候,那道身影,竟直接從黑霧之中走了出來,然后一拳將不倒翁滕山的腦袋給打的粉碎。
這種跌宕起伏的戰斗,看得他們血脈噴張。
場中蘇凡不顧他人心中所想,手掌一招,不遠處的那顆白玉頭骨便浮空而起,連同滕山的儲物戒指一同落在其手中。
“你敢?”
一聲暴喝驚醒無數人,只見一道身影破開人群,直奔蘇凡而去。
可下一瞬,一桿長槍后發先至,直接將那人攔了下來。
蘇凡把玩著手中的白玉頭骨,看著臉色鐵青的孫定舟,笑瞇瞇問道:“孫師兄,此物是你的?”
“你!”孫定舟神情一窒,瞥了眼不遠處正緊緊盯著他的鄭毅,只感覺胸口發悶。
他當然不能說是,因為清玄律法有言,干涉生死戰者,當場處死,這是為了保證戰斗的公平性。
所以在之前滕山拿出破陣玉牌與白玉頭骨的時候,孫定舟都會開口撇清關系,至于其中實情,只要他不承認,那么執法堂即便懷疑,也沒有真憑實據治他的罪。
孫定舟就是鉆了這個空子,而按照預先所設想,此番身死的,應該是蘇凡才對,而那白玉骷髏頭最后也會物歸原主。
可萬萬沒想到,蘇凡不僅沒死,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收走了原本屬于自己的寶物。
孫定舟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心頭噴薄愈發的怒火,掃了眼那具無頭尸體,暗罵一聲廢物,然后目光落在蘇凡身上,低沉道:“蘇凡,咱們走著瞧!”
說完便轉身離去。
蘇凡看著孫家人遠去的背影,眸光微微閃爍,許久之后才收回視線,朝著鄭毅道了聲謝。
鄭毅搖頭笑道:“蘇師弟,你這實力提升的速度,真是驚人啊!”
“僥幸僥幸!”蘇凡謙虛說道。
“好好養傷,希望外門大賽有你!”鄭毅笑了笑,帶著執法堂的人離去。
鄭毅走后,人群也漸漸散了,韓冰在蘇凡打爆滕山腦袋之時,就已離開,只不過走的時候深深看了眼蘇凡,對于這棵樹苗的長勢頗為滿意。
蘇凡也在陣堂弟子的簇擁下離開,不過他并沒有去陣堂,而是回到了自己住所,黑驢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睡覺,見到蘇凡回來,也沒什么表示,只是看了眼他的左眼,而更多的目光,是落在蘇凡旁邊的顧清秋身上。
此刻這位陣堂大師姐正不斷拿出療傷藥物,一種接著一種,很快桌子便放滿了。
“大師姐,沒事的,小傷而已!”
蘇凡有些無奈,憑著靈蛇吞象術賦予的恐怖恢復能力,只要胳膊還在,他就能極快時間恢復如初,甚至連疤痕都沒有,哪還需要這些藥物輔助。
“都傷成這樣了,還在嘴硬!”顧清秋看著蘇凡破碎的右臂,臉上有些心疼之意,看得黑驢呲牙咧嘴。
蘇凡不再強求,將一顆顆療傷丹藥當做糖豆丟進嘴里,不得不說,效果還真不錯,一股股熱量在體內散開,極為舒服,想來價值不菲。
當即有些感慨道:“幸虧我體魄不錯,能省一大筆療傷丹藥的開銷。”
“以你的天賦,隨便投靠一個靈修世家,就能獲得大量修行資源,何必要這般拼命?”顧清秋輕輕說道。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而且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蘇凡嘿嘿笑著。
在顧清秋走后,蘇凡和黑驢商討了關于左眼的問題,后者見多識廣,卻也沒個明確答案,但有一點顯而易見,那次服食靈王伴生胎盤,雖然沒有讓蘇凡領悟完整的靈王本命神通,但也讓他的左眼發生了某方面的異變,如果未來能有足夠的機緣,說不定還能讓此眼再度進化。
這讓蘇凡頗為憧憬,如今的左眼便能勘破陣紋,已經算是很逆天了,若是以后再度進化,那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