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小子跟本大爺處久了,說話也變得這般不客氣,不過嘛,大爺喜歡!”黑驢打趣說道。
蘇凡一邊打量著四周的攤位,一邊以心神說道:“剛進鎮子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一直跟在后邊,應該是要探我的底細,怕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這有些人吶,就是喜歡欺負新人,尤其是那些初入江湖的愣頭青。”
蘇凡老氣橫秋,一時間竟忘了自己都未滿十六歲。
黑驢笑嘻嘻道:“有目的怕什么?頂多就是謀財害命,以你現在的實力,還需要怕嗎?想當年,咱爺倆闖蕩江湖的時候,可沒少玩黑吃黑這一套。”
蘇凡怒目罵道:“誰跟你爺倆爺倆的?我雖然現在實力不錯,但低調懂嗎?能少些麻煩總歸是好事,再說,浪費時間就等于謀財害命,早點闖過鬼林上山修行才是正途。”
“小兄弟,留步!”
聽到后面熟悉的聲音,蘇凡皺了皺眉,轉身看著那位自稱楊馳的粗狂漢子,問道:“有事?”
楊馳絲毫沒有在意蘇凡的態度,反而笑容滿面,自來熟道:“小兄弟,你這是要去闖那鬼林?”
蘇凡答道:“不錯。”
楊馳笑容不減,說道:“小兄弟這就有所不知了,那鬼林奇異得很,沒數個時辰,根本無法穿過,而眼下天色將晚,小兄弟要是選擇這個時候進去,怕是得在里面過夜了。而這鬼林,一到夜晚,便會莫名出現大群野獸,其中甚至有妖獸存在,它們四處游弋覓食,小兄弟雖然氣勢不凡,但想來也不會是妖獸的對手,畢竟那些畜生,實力足以媲美靈修。”
蘇凡眉頭一皺,這事他確實不知。
楊馳笑道:“小兄弟若信不過在下,大可向旁人打聽此事真偽。”
蘇凡搖了搖頭,道:“那倒不用,先謝過閣下了。”
楊馳擺了擺手,哈哈笑道:“我楊某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四處結交好友,我也是看小兄弟順眼,才來提醒一二。”
蘇凡笑容滿面,格外真誠。
楊馳突然說道:“說來也巧,在下明日便要與幾位好友再闖一次那鬼林,小兄弟若不嫌棄,不如到時候一起行動?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蘇凡這一次沒有說嫌棄,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楊馳心中欣喜,說道:“那明日清晨,鬼林入口見了,小兄弟可別爽約啊,否則的話,在下怕是要被那幾位損友嘲笑一番了。”
蘇凡點頭稱是。
待得楊馳走后,黑驢才問道:“你怎么又突然答應了?”
蘇凡樂呵呵道:“既然夜路難行,多待一個晚上也無妨,正好先存一存家當,畢竟我也沒幾顆靈石,有人非要送,不收也不禮貌。”
黑驢嗤笑不已。
一人一驢繼續逛了一會兒之后,便尋了一間客棧,黑驢懶散,進了房間臥在床上就不愿動彈。
蘇凡獨自下樓,點了一些吃食,聽著客棧其他客人的高談闊論,無非是臨山鎮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某個好運的家伙,在某個攤位上高價買了一紙信箋。
傳聞信箋主人祖上曾與某位靈修有些淵源,那位靈修曾經許諾,只要他還活著,但凡有人持著信箋,便可令他答應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信箋主人在那筆交易成功之后,便早早離開了臨山鎮,在他看來,那紙信箋的傳說,不過是自家爺爺在彌留之際的失心瘋言語。此番換來巨額財富,當真是大賺。
可當他在距離臨山鎮數百里外的城池內花天酒地的時候,卻聽到清玄山某位執事下山,碰巧遇見了那位信箋買主。
結果不言而喻,那買主趁機拜師,入了清玄山。
當真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蘇凡聽著覺得有趣。
據他所知,清玄山執事的修為大多在通靈八層與十層之間,而且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與那些年紀輕輕地內門弟子不同,他們想要突破,難上加上。
閉關苦修的效果,對于他們來說,極其一般。
所以很多執事都會選擇在空余時間,下山游歷,一是散心,若是心境得以突破,說不定就能覓得一絲破境契機。
其次便是尋找各種機緣,像一些靈修前輩,散修大能的遺跡什么的。
而那位執事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選擇下山,又遇見了早年留下的一紙信箋。
大部分靈修都尤其看重那些承諾,這關乎到冥冥之中的因果玄學,許下承諾卻不履行,小則心境出現瑕疵,大則道心毀壞,心魔橫生。
無論哪一種,后果都不容小覷。
至于那持有信箋之人,是不是故人后代,倒是影響不大,反正他當初許下的諾言,是針對持有信箋的人,并沒有說一定要是故人后裔。
作為靈修,對于山下的恩怨情仇,其實并不關心,他們在乎的,是自身心境的圓滿。
即便那信箋是有人滅了故人滿門,從那邊搶來的,也無所謂。
“大道無情,想必正是這個理。”
蘇凡有些感慨,靈修追求的是通天大道,越接近大道,便越是“無情”。
“也難怪那些擺攤的生意不錯,怕是有不少人都想著去碰碰運氣。”
畢竟與信箋相似的事件,也有不少。
更有傳說,有清玄山長老一類的大人物,會隱姓埋名,住在臨山鎮之中,尋覓有緣有分的弟子。
別看角落里獨自喝酒的老頭模樣慘兮兮,說不定就是清玄山上的某個長老。
蘇凡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旁人,內心戲卻是滿滿的,暗自揣測著旁人身份,又自行腦補某些極度夸張的狗血劇情。
倒也分外有趣。
可是當看到不遠一個人時,蘇凡神色就變了,有些猶豫,最終還是站起身來,朝著那人走去。
“啊!公子!”
風兒一身風塵仆仆,正端著一碗面大口吃著,卻感覺旁邊有人靠近,一抬頭就看見那個笑吟吟的謫仙人,當即瞪大眼睛,胡亂擦拭著嬌嫩嘴唇,起身施了一個萬福,然后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纖細十指糾結著衣角,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蘇凡大大方方落座,笑問道:“你怎么在這?”
風兒神色一黯,稍作猶豫,還是說道:“公子那日離去之后,家主震怒,小姐更覺得是我放跑了公子,要殺了奴婢,好在家主顧念舊情,曾經答應我那已故雙親,保全我的性命,這才讓奴婢撿了一條命。”
“但是余家我肯定是待不下去的,公子知道小姐的為人,她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我就花了全身家當,買通了府中一位管家,離開了青城。”
蘇凡恍然大悟,嘆道:“沒想到那余生這般蛇蝎心腸,看來是我連累了你。”
風兒搖了搖頭,驀然笑道:“反正我現在又沒死,公子不用自責,說來奇怪,余家那座地宮,可結實得很,公子居然能挖出那么深的一條地道,真是厲害誒,奴婢看見那條地道的時候,可驚呆了。”
蘇凡擺了擺手,模樣頗為謙虛,然后他問道:“對了,你還沒說,你為何出現在這里呢?”
風兒連忙道:“對哦,那公子聽奴婢慢慢說,在離開青城之后,奴婢也在猶豫去往何處,奴婢自小生活在余家,外面的人本來就不認識幾個,算來算去,也就是以前的大公子和我關系極好,聽說大公子前些年成了靈修呢,雖然靈修大人都會仙法,但是生活上的一些瑣碎之事,總該需要下人去做,再說,端茶倒水的活兒,我可麻利得很呢。”
蘇凡調笑道:“對,不僅端茶倒水,還能暖被窩嘛。”
風兒瞪著一雙大眼睛,嘟著嘴,氣呼呼道:“公子又亂開玩笑了。”
蘇凡哈哈笑道:“所以你就來投奔那余大公子了?”
風兒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憂郁,嘆道:“也不知道大公子會不會收留我。”
蘇凡也是感慨道:“沒想到你這個丫頭倒也厲害,獨自一人竟然能走到這清玄山腳下。”
風兒嘻嘻一笑,道:“公子,你可別小瞧了奴婢,奴婢好歹是在余府長大,也知道不少高層機密,至于我的實力,可是后天巔峰哦。”
風兒揚了揚小拳頭,神色得意。
蘇凡露出震驚之色,隨即笑瞇瞇問道:“那你可知,我來這里是干嘛?”
風兒想也不想,道:“公子人中龍鳳,來此自然是要拜師清玄山的。”
蘇凡笑道:“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不錯,我明天就要去闖那鬼林,只有闖過了鬼林,才能算是登山清玄山,你的那位大公子既然是靈修,想必也在清玄山上,若是運氣好的,說不定能遇見,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風兒一臉驚喜,雙手飛快鼓掌卻無聲,連忙答道:“好哇好哇!”
風兒突然問道:“公子,你不是有一頭小毛爐嗎?它去哪兒了?”
蘇凡臉一黑,冷哼道:“這家伙進了鎮子就沒影了,興許是去哪兒玩了吧,等它回來,我肯定要揍它一頓。”
“哦!”
風兒笑了笑,也沒多問,低著頭,像是思考著什么。
蘇凡見她這般模樣,便向前探了探身子,將鼻子湊到女子耳邊,貪婪的聞了聞。
嗓音低沉道:“風兒,你還是那么香。”
風兒嚇了一跳,慌慌張張望向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盯著蘇凡,小臉通紅,又羞又氣。
蘇凡哈哈大笑,摸了摸女子腦袋,贊道:“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