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大學宿舍樓總共五層。
韋辰搬著物資,順著樓梯來到第三層,走到右手邊第三座門前,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
“303,就是這了。”
房門虛掩著,韋辰抬腳踢開房門,向里望去。
還不錯,入眼挺敞亮 四人間的宿舍,室內配有飲水機、電話、儲物柜,書柜、桌椅等,一應俱全。
宿舍里那個戴著眼鏡,身材有些羸弱的青年聽到動靜,回過頭看了韋辰一眼,并主動過來幫忙拿東西。
“你好,我叫孔祥鑫。”
“我叫韋辰。”韋辰點頭致意,一邊放東西,一邊打量著這個舍友。
他長得比較清秀,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古代書生那氣質,文文靜靜的,說話也細聲細語,看樣子比較內向。
靠窗的書桌上,有一本《春秋》,半截藍色的書簽還露在外面,想來應該是這個青年不久前正在研讀。
“宿舍我都已經打掃干凈了,你隨便坐。”孔祥鑫蔫聲細語,略帶羞澀道:
“我這個人有潔癖,所以沒法容忍環境很臟,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請多見諒。”
“沒關系。”韋辰一邊回答,一邊爬到右側的上鋪整理被褥。
其實他也有點潔癖,如果在下鋪的話,會想到上鋪的兄弟上床的時候,踩到自己的床頭,心里會非常不舒服。
就在韋辰收拾床鋪的時候,又有一個舍友進來了。
韋辰早晨起床時的身高是一米八,已經算高的了。
可這哥們比他還高出一頭,估計得有一米九幾,又高又壯。
簡單聊了幾句,韋辰和孔祥鑫對他也有了一些簡單的了解。
他叫牛震,來自離承水市不遠的永寧,也是冀州省內人士。
不多時,最后一個舍友也到了。
而且弄出的動靜還不小。
一連串的男女老少魚貫而入,仿佛舉家搬遷似的,幾乎把這間不算大的宿舍給擠滿了。
韋辰收拾完床鋪,想要下床去,卻發現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哎呀,這宿舍怎么這么爛啊,還不如家里的保姆房呢。”一個帶著金圈翡翠戒面,頭發稀疏的老爺子滿臉嫌棄之色。
“寶兒啊,你將就幾天吧,書香閣那套房子裝修還差點,我回去就催他們加班。”
“行,我知道了。”那個帶著手表的輕年很不耐煩,臉色還有幾許尷尬與害羞,估計是被幾個室友聽見自己的乳名,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語氣。”一個帶著金鎦子中年男子,抬腳踹了他一下,“跟你爺爺說話不知道筆趣閣氣點嗎?”
“你干什么呢?”頭發稀疏的老爺子抬腳就蹬向中年男子去,瞪著眼睛訓斥道:“跟孩子耍什么脾氣,老子是這么教你的嗎?”
“爸,你看這么多人呢。”中年男子還想說兩句,可是被老爺子一瞪之后,頓時不敢言語了。
“那啥,這是我兒子梁家寶兒,跟你們都是同學,以后還請多多關照他一下。”
中年男子轉過頭看著韋辰三人,大手一揮道:“今天我請筆趣閣,你們幾個小年輕好好認識一下,交流交流感情。”
“那怎么好意思呢。”孔祥鑫道。
“那么筆趣閣氣干什么,都去,不去就是不給我梁大山面子。”中年男子瞪著眼睛掃視三人,一副毋庸置疑的語態。
看那模樣,好像他們仨誰在敢搖頭,他就上手抽人似的。
這話都說出來了,要還拒絕的話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
沒辦法,韋辰三人只好跟著前往。
吃飯的地點是天華大酒店。
“這一頓飯,沒五七八千的下不來吧。”牛震盯著桌上龍蝦和螃蟹,小聲的問韋辰道。
還五七八千?后面的千換成萬字還差不多。
這一桌子菜,比韋辰頭幾天吃的低點檔次,但也差不多少。
“估計差不多吧。”韋辰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他怕把真實價格說出來,牛震這小子會放不開。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多吃點,別不好意思。”牛震想開了,一邊扒著螃蟹,一邊勸著韋辰不要拘謹。
“多吃點,都多吃點。”梁大山謙讓的同時,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韋辰三人。
這小伙子身材高大,面態憨厚,吃的滿嘴流油,明顯比較豪放,沒什么心眼,這種人都很實在,適合給家寶當保鏢。
那個戴眼鏡的清秀小子,面對滿桌子的珍貴菜式,舉止很從容,一點也不顯得震驚,想來家庭條件應該不錯,值得家寶交往。
至于剩下那個戴著老款墨鏡的小子,家庭條件應該一般,破墨鏡的腿兒都包漿了還舍不得換呢。
看他吃飯都不摘墨鏡,估計是眼睛有點問題,正常人誰吃飯會戴這玩意啊,除非是傻X。
他好像有點緊張,除了偶爾喝兩口飲料以外,從頭到尾幾乎都沒動過筷子,恐怕從小到大也沒見過什么世面,冷不丁見這么一大桌子菜,想吃又有點放不開。
這類人價值不大,也就跑跑腿還行。
梁大山從前窮慣了,看人比較勢力,但他從來不覺著這個習慣有什么不好。
并且,他也一直是這么教育梁家寶的。
雖然是交朋友,但也得分出個遠近來。
有些人可以深交,有些人只能當普通朋友,有一些酒肉朋友也得維持,還有一種人可有可無,見面點頭即可…
梁大山做出總結,打定主意一會回去的時候好好給兒子上上課。
吃完飯后,梁大山開著車,拉著梁家寶先行離開。
韋辰三人則被安排在后面的一輛車中。
等他們回到宿舍的時候,梁大山正巧剛往出走。
“回來了啊。”
“梁叔。”
“嗯。”梁大山笑著擺了擺手,“你們小哥幾個聊聊,我公司那邊還有點事。”
“慢走梁叔。”
“哎呀,可算走了。”梁家寶目送梁大山離開,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來根華子?”
“不好意思,我不會。”孔祥鑫擺手道。
梁家寶晃了晃手里的煙盒,在名稱上加重了語氣,道:“華子。”
“我真不會。”孔祥鑫哭笑不得,不是品牌的問題。
“牛兄,來一根。”梁家寶把遞給牛震。
“謝了。”牛震接過煙,放在鼻子下深深的吸了口氣,露出一臉享受的目光。
“阿韋。”
“謝謝。”韋辰接過煙,熟練掏出打火機點上,剛嘬一口,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假的。
絕對是假的。
他抽華子都有三四年了,真假一口就能償出來。
真的味道綿軟一點,假的有些燎嗓子,梁家寶發的這煙,味道明顯屬于后者。
韋辰瞥了一眼梁家寶,以他的家世,應該不存在故意裝逼這種說法,多數都是被騙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國內市面上的華子,百分之八十都是假的,有些人抽假的抽慣了,給他跟真的他反而會覺得是假的。
韋辰搖了搖頭,也沒出言點破,只是來到窗戶邊,把手伸了出去。
假煙,
就送給外面的微風吧。
畢竟。
也寂寞。
梁家寶沉醉的吐出兩個煙圈,瞇起眼睛問道:
“知道咱們學校的校花是誰嗎?自然點的那種,網紅臉的不算。”
牛震精神一震,嘿嘿笑道:“我聽說有個叫辛明明的,長得不錯。”
“要說校花,還得是白潔。”孔祥鑫眼睛放光的插話。
臥槽。
他這話一出口,幾人頓時瞪大了眼睛,連在窗邊韋辰也不例外,回過頭滿是詫異的看向孔祥鑫。
看走眼了啊。
本以為這清秀文靜的貨,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不成想竟然是個老師傅。
知人知面不知心,所有人都被他一本正經的外表所欺騙了啊。
孔祥鑫被幾人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咳嗽一聲,看向韋辰道:“阿韋,你還知道哪個校花嗎?”
“我不清楚。”
韋辰搖了搖頭。
說實話。
他對校花這兩個字不太喜歡,總覺得好像有種古代青樓里‘花魁’的即視感。
看著三人找到共同話題,聊得火熱的場面,韋辰中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韋辰起身,打完招呼出了宿舍,在學校周圍晃悠起來。
先熟悉下周邊的環境,還得重新找個晨練的地方。
南山公園那地方和這里南轅北轍,不太適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