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的構成是靈氣匯聚成了一個籠統概念的“脈”,它可以凝聚成為具象的某種實體,也可以是純粹的靈氣靈質集合體,和靈氣有質無形不同,靈脈是介乎形與質之間,是半形和半質的結合體。
只有灌入了特殊的靈質,才能有肉眼短暫的觀察到靈脈的樣子。
其形象仿佛銀河星系的雕刻在一截五彩斑斕的碎石灘,它紛飛的光屑能夠達到的范圍,就是靈脈能夠影響的范圍。
而那截五彩斑斕雕刻銀河的碎石灘一樣有些夢幻的區域,如果能夠長久的具象化,就是王靖茗所說的“靈髓”。
靈髓是極為豐富的靈物,是靈脈的骨髓,一條靈脈可以暫時失去其他的部分,唯獨缺失了靈髓就會逐漸死亡損壞,而且幾乎是不可逆的,只有在久遠的傳聞里面才有救活了靈脈的奇聞。
不同的靈髓擁有不同的特質,因此就會出現了陰牢脈這類特殊靈脈。
但在特殊,也是靈髓,也是世間最頂尖的一類靈物了,王通不由得怦然心動。
是啊,陰牢脈損毀,就算一條靈脈正常的枯死,也會留下部分枯死的靈髓和其他靈脈具化物,如果是人為損毀,那么目標一定是為了其中的靈髓。
也許別的辦法都不能破除陰魂丹玉的毒性,但是靈髓的話一定可以,王通終于在此刻看到了重新修煉的希望。
王靖茗看到王通充滿斗志的樣子,一下子就想清楚了關鍵所在,誘惑道:“要是找到了當初損毀陰牢脈的人,一定能夠得到部分靈髓,到時候給你一份,你就算是三靈根,也和四靈根相差無幾了。”
王通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且靈髓這種東西,在游戲里面玩家是沒有辦法通過靈脈提取的,只能從固定的方式那里才能得到,價格高得離譜,這樣的東西頭一次如此之近,王通不可能不渴望。
“也別說得太好,一只金丹境界的木妖,還有不知道多少的鬼魂,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夠對抗的,你還是繼續講故事吧。”王通也沒有被沖昏頭腦,就是因為太珍貴了,反而容易保持冷靜。
王靖茗點頭繼續道:“雖然我父親查訪到了這些,但是受限于在方安縣的職責,不能長期在外歷練,不過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來到定中縣,尋找線索,最后終于將范圍縮小到了泉水村,甚至還和公羊家一度交好,不過因為是隱藏的身份,所以我估計才能被接納,還有了好幾種公羊家特有的丹藥煉制之法…”
“等等,二叔是不是會用陰魂丹玉,代替升魂草,妖獸魂來煉制三品的玄心生魂丹?”王通突然問道。
王靖茗倒是有些意外:“你連這個都知道,難道是三叔告訴你的?”
“他也會?”王通這下才驚訝了,他聽到這里,都以為是二叔王安湖通過老三王安山來完成這一動作的,還以為接下來就是威逼利誘了自己協助她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反轉。
“有一次我爹急需一種修行材料,缺少靈石,三叔當時在修煉一門神魂秘術,需要大量的滋補靈魂的靈物,所以我爹就拿出了好幾種能夠滋補靈魂的丹方和三叔交易,我之所以記得,是因為三叔還專門來請教過,當時我爹也在教我煉丹,也沒有避諱我,三叔還夸我煉丹也有天賦呢。”王靖茗鳴鳴自得。
“那是多久時候的事?”王通問道。
“三五年前吧,嗯,當時我其實還聽到爹和大哥說什么水村誰誰誰家秘制的丹方,因為需要大筆錢安置族人,所以爹就派大哥換了一個身份來買走了獨家的秘方,還定了誓約,只能內傳家人,原本我爹都已經快放棄尋找陰牢脈了,沒想到從這些丹方里面好像又得到了什么線索,那之后又自己來了一趟,聽到說你被三叔派來了,他就趕緊叫我也來了。只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個丹方原來是公羊家賣的。”王靖茗回憶道。
如果公羊家知道背后的買主是控制一縣之地的大家族,成交價肯定還會往上漲,限制在一個大家族內傳,那不知道是多少人了。
畢竟只要血脈相同,都是一家子人。
王通一邊思索一邊有些意外:“這你也和我說?”
這些事情,在王通看來已經是相當機密了,而且王家內部的關系除了宗堂幾家關系密切之外,就算是同為嫡系主家,也不是什么話都可以說的。
王靖茗倒是無所謂:“我爹吩咐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就找你,也只能找你,畢竟是同樣的血脈,有家族血誓做保證,就盡可能的全部告訴你,他說如果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如果我要你幫助,就要毫無保留用真誠來換取你真誠的幫助,畢竟也是一家人的血脈了,不過也不能全無保留,這都是原話喲,我夠坦誠吧。”
王通勉強笑了笑,腦袋里面則是在想,王安山派自己來這里的用意。
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已經足夠明朗了,王靖茗是王安湖的哨兵,用來打探情報,如果只要落實了,那么王安湖大概率會親自來取。
因為事關靈髓這種頂尖靈物,而且還牽涉到王相雨當年不光彩的灰色操作,作為王家的一員,還是后輩,王安湖大概也是迫不得已才叫王靖茗來的。
比起更可靠的大哥,因為實力低微而被派來的王靖茗,其實是代表了王安湖不想引人注意的想法。
以王靖茗的修為很合適,混元中段的修為,就要參加家族試煉和人間歷練了,在這個時候丟到這個窮苦地方,就算有心人注意到,也只會認為王靖茗是來提前歷練的,不會疑心。
想通了這一點,王通稍微安心一點了,就是對王安山把自己派來這里的目的完全不懂。
除非回歸宗堂是假,暗中謀奪靈髓是真,不然王通真的想不到王安山有什么理由把自己派到這里來。
王靖茗看著王通沉吟不語的樣子,也說不下去了,拿出了一封帖遞給了王通。
“嗯?”王通疑惑的接過了信封,不解的看著王靖茗。
“我爹說,如果你無法下定決心,這個可以。”王靖茗道。
王通打開了信封,發現里面是一張神魂契約,這種契約是用來限制簽訂契約的雙方的,一旦違反,魂飛魄散,而且就算修為極高的修士,甚至是第三大境界的大修士,都無法違抗,是天道規則至高的象征,是最值得信賴的約定方式。
王靖茗提到的血誓和神魂契約相比,有相當的差距。
血誓是作用在血液中,只有同一種血脈有用,血脈越純,效果越強,而且只要修為高于這條血脈有史以來,修為實力最強的那一個,就能承受違背的代價,還會受到血脈純度的限制,懲罰效果忽高忽低,并不穩定。
留存在王通血脈里的血誓,效力并不弱,但是制約不多,主要是不能私下對同族下死手,對背叛,出賣家族利益這些惡性行為做了限制,對危急情況的族人有在不嚴重危急自身安危的時候要協力渡過難關的約定。
條款并不是特別嚴厲,也符合常理之中。
享受了家族的好處,也要被家族的發展而制約和限制。
其實王通對血誓的其中一條很不滿意,因為規定了私生子無論之情不知情,傷到了家族的人,也要承受違背血誓的懲罰,而非私生子則沒有這個限制,這種單方面挨打條約,才是釀造了王通身體原主人悲慘經歷的重要原因。
而這些比起手里面這一份神魂契約,都要有所不如,普普通通的一張紙,拿在手里面都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同,而上面同樣簡單的寫了三句話:
吾弟王安山回歸宗堂之心切且誠,僅感念先父之篳路藍縷,料想其地遠無擾爾。
吾女承諾約定之事皆準。
無論事成否,吾自會向家族提出將你過繼為吾家之第三子的提議。然事成之否?聽人之命,也看天之意。
在左下方已經簽下了王安湖的名字,滴上了王安湖的精血。
這一份神魂契約,只要簽下,就容不得王通不答應不盡力了。
簽下了,就不怕王安湖以大欺小。
而且還明明白白的告訴王通,你這個父親王安山只是想把你丟遠了去,想起了他爹王相雨曾經在這里待過而已,沒有其他的心思,他是不知情滴,我寫在這上面,就是為了讓你安心,不要多想,萬一我撒謊,我和你一起玩完。
除此之外,上有靈髓的誘惑,下有成為王安湖第三子的允諾,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還不是私生子這種敷衍人的,是加上輩分的,考慮到王安湖位列宗堂,只要成了,王通的名字也能出現在傳宗的族譜上,而不只是梳理人員關系的族譜上。
不過王安湖也狡猾,在第三個條件后面加了一個“然事成之否?聽人之命,也看天之意”,畢竟王安山因為王通也在宗堂那里吃了不小的虧,王安湖也知道這件事不好成,就算這一條不成,也有了理由,不至于違背神魂契約。
而且還成了一個威脅,這句話還可以翻譯成:如果你做成了,我全力幫助,如果做不成,我就做做樣子,也算完成契約了。
光是看到這份神魂契約,王通就有些不想和王安湖見面。
王安湖都沒有解除過王通,但是憑借王安山家的動靜,和王通的身份,竟然在千萬里之外,就定下了決勝的方案。
還精準的解答了王通的顧慮。
從這里來看,可比自己那個便宜老爹王安山強多了,強太多了,以至于王通都有些畏懼了。
如果王通真是這個世界的土著,那么這三條,特別是第三條,就值得王通立馬答應下來了。
但王通不是,且想的還是這件事背后到底有多大?
王相雨暗箱操作,不光彩的行為很容易就被扒出來,大家都不傻,只是王家有勢力,上面能瞞得住而已,或者說能讓上面知道了卻不追究,在整個尋找靈髓的過程里面,這是最無足輕重的,就一背景板。
而剩下的就是關鍵了,是誰拿走了陰牢脈的靈髓,人為的破壞了陰牢脈?
是捐款而逃的前任村長公羊言?
還是現在都在定中縣逍遙的商戶劉千淞?
亦或是饒了一大圈,其實就是王家的其他人早就耕耘多年,只是王安湖不知道,弄出了一場自家人打了自家人的荒誕烏龍劇?
甚至,是這些人之外,更弱勢,或者更深不可測的其他勢力。
看到這份神魂契約的時候王通知道自己逃避不了去尋找靈髓的事情,但是簽不簽,決定了王通在里面能獲利多少,有多大的回旋空間,和值不值得去斡旋,留條退路的決定。
這一刻,王通深感自己的實力弱小,不得不絞盡腦汁去為自己的未來著想,如果實力夠強,那該多么美好?
老子直接把王相雨什么的死了的都給捶起來問個干凈清楚就是了,還費這腦細胞琢磨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糟心事干什么!
直接莽穿就完事了!
所以啊,做人,特別是做修士,要有錢,還要有權,最后,一定要有拳!
王通這一刻的決心無比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