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修到來,到底是不是宗主的指示還未知,畢竟他才剛從宗主那過來。
片刻后,楊修來到靈物峰,落在林業面前,先有禮貌地做了個道揖。
“楊修師兄。”林業這邊回禮。
雙方客套一番后,在林業的示意下落座。
不等林業沏茶,楊修擺了擺手,說道:“茶水點心就免了,南云宗現在處于備戰狀態,仙罰閣里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去處理。”
林業點點頭,不過出于禮貌,還是把茶倒上一杯。
楊修沒有阻止,隨后他在腦海中組織一下語言,輕聲說道:“林業師弟,這一次來有兩件事,一件事是私事,一件是公事,你想先聽哪個?”
“有差別么?”林業微微一愣。
“沒有。”
“那私事吧。”林業覺得公事可以先放一放。
楊修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其實我想問,你指征那位三…奸細的時候,有證據嗎?”
林業搖搖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的那些話也構成污蔑?”楊修問道。
林業眉頭一皺,“你要處罰我?”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萬萬不可胡亂下結論!我辦案多年,深諳此道,仙罰閣中許多冤假錯案,往往都是像你這樣,先入為主又沒有真憑實據導致的。”楊修嘆了口氣,“這次只能算你運氣好…”
“可我有邏輯!”林業有些不滿。
楊修擺了擺手,說道:“對,你的邏輯在某方向上是正確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邏輯基點在哪?是不是建立在一些猜測和假設當中?你知不知道凡人學的武術中,有一門名為‘梯云縱’的輕功?”
林業想了想,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這輕功內容簡單概括就是,通過左腳踩右腳的方式,不斷往高處蹦跶。凡人就是憑借這種臆想,來實現空中遨游。先不說這輕功能不能練成,就算練成了,飛到高空,他們要怎么下去?”楊修搖了搖頭,“這輕功的道理和你的邏輯一模一樣,沒有根基,只能不斷往一個死局里鉆,遲早要粉身碎骨。”
“可是…”
“你想說你成功了對不對?”楊修笑了笑,“那我要是說,就算三長老不是奸細,宗主也一定會順著你的想法順坡下驢,然后治三長老的罪!”
“再往后呢?假人三長老不是奸細,你想過之后會怎樣?”
林業搖搖頭。
楊修繼續說道:“再往后,三長老會洗清嫌疑,然后宗主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把你推出去,給三長老賠罪泄憤!”
林業冷不丁的咽了口唾沫。
“以后,謹言慎行吧。”楊修勸告完,突然自嘲似的笑了笑,“不過,我估計也沒有以后了。”
林業抬起頭,“天星宮打過來了?”
楊修點了點頭,“那奸細應該已經把消息傳出去了,不出三月,天星宮的先行部隊必到,不出半年,大部隊便會抵達。”
林業喝了口茶水。
現階段南云宗內部的各種布置還未做出改變,天星宮那邊得了情報,肯定會稱熱打鐵。
“那,你怎么認為我們會輸?”林業試探性問道。
“宗主他們,太想當然了!”楊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無奈,“先前你還在療傷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主殿開過一次會了,當時差點沒把握急死。”
林業笑了笑,英雄所見略同啊!
“我出生凡人國度,曾經也一朝為官,知道什么是打仗,所以我十分清楚,以宗主現在的態度,此戰,南云宗必敗!”楊修一臉不甘。
“所以…”
聊到這兒,林業聽出來了,楊修應該有事情求他。
“我有一事相求!”
楊修起身,給林業作揖,而后說道:“大戰一起,生靈涂炭,二三十年修士只能淪為炮灰,七八十年修士稍有戰力,但也無濟于事,百年千年修士縱使能博得一息尚存,卻也難敵,遲早要完。”
“依我之見,低微修士應當準許其避難,宗門之驕子,應當雪藏于宗門之外,留有火種。”
楊修來回度步,一甩袖袍,繼續道:“但宗主又不肯讓修為較低的修士避難,也不許宗門內驕子怯戰,所有修士都必須上戰場,無一例外!”
“此般情景,若說有誰能逃過一劫,非你莫屬。”
林業眉頭一挑,“嘛意思?”
剛說出口他就像抽自己嘴巴,瞧瞧人家多有文化,自己怎么一開口就土味了?
“有它在。”楊修指了指大黑,“即便師弟身陷重圍,只要騎上此馬,便可以立即脫困!就算是天星宮腿腳神通見長的千年修士,也望塵莫及。而此馬腰背寬闊,或許…”
“你是想我帶著你一起跑?”林業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非也,家師對我有恩,他要誓死守護宗門,我自當仁不讓,緊隨其后。”楊修搖了搖頭,“我想讓你帶我小子(最小的兒子),一同離開,若師弟同意,謝禮自不會少!”
林業陷入沉思。
有山海鏡在,多帶一個人,其實沒什么太大問題,而且…還有謝禮!
謝禮有多少?
雖然楊修沒有明說,但人家都準備戰死了,你說了謝禮有多少?當然是他全部家當!
“可以!”
林業直接答應了下來,“先說好,我優先自保。”
“這是自然。”楊修對此沒有意見,反倒若是林業不說這樣的話,他還想打不靠譜的標簽過去。
隨后,楊修提議讓林業收他小兒子做徒弟,林業答應了,他正好缺人手。
至于楊修口中的公事…其實就是通知林業戰時他會被編入什么人的麾下,接受調遣,當然,在此之前,楊修已經和對方打過招呼了,不會阻礙林業逃跑。
楊修離去,約一個時辰過去,入夜,林業坐在餐桌前,等閻鵲做好飯。
而就在這時,天邊又來了一人。
林業感應到對方的氣息,抬頭一看,臉色變得十分怪異。
“何雄?這家伙怎么來了?難道是大長老來刁難我了?”
林業不由得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