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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氣死他

  顧伶和清兒徑直回了自己院子。

  按照她先前的吩咐,管事特意招呼閣里面大半仆人,緊趕慢趕給里面臨時添置了許多裝飾,因此看起來倒是真有一種窮極奢華的感覺。

  但這會兒。

  不管是顧伶還是清兒,都沒心思去在乎什么裝飾裝潢之類。

  她們倆進了庭院后直接進房間里,這是一間套房,兩開門,清兒睡在外面,顧伶睡在里面。

  顧伶在清兒的床上坐下,清兒則是站在一旁,小臉紅撲撲的,不時看一眼自家夫人,像是有些話想說又不敢說。

  “那臭小子,本事還沒長,這膽子倒是上了天。”顧伶罵罵咧咧道。

  她什么身份?

  平時在王城里面,都沒人敢在她面前這么說話。

  大多時候,都只有她放肆,其他人哪里敢接茬?

  現如今碰見了一個膽子大的,她算是知道了自己距離真正的lsp,這差距還有多遠。

  要不是她步伐邁得快,說不得都要被那臭小子給看出來自己的心虛!

  清兒沒說話,她這時候著實是有些尷尬。

  說實話吧,像是在幫外人說話。

  不說實話吧,豈不是顯得自己欺上瞞下。

  好在。

  顧伶到底是顧家嫡女,雖是有些時候也會向往些風花雪月、情意綿綿,但更多時候,她的腦子是清醒的。

  她伸手抬了抬,“清兒,去把那人請來。”

  清兒應聲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清兒領著一個人回來。

  那人看起來四十余歲,風霜在其臉上留下了痕跡,明明是壯年,但兩鬢已經斑白。

  “小的見過大小姐!”

  來人在單腿跪在地上一拜。

  楚國是不興雙腿跪拜的,太埋汰人,連皇帝都覺得,這大楚國的子民,就算是在自己面前,都不能那般跌份。

  顧伶輕輕抬手,“起來說話。”

  “謝大小姐。”

  來人起身,輕輕彎腰,低眉順眼不敢多看。

  他在城里頭算是有身份的,但在這位大小姐面前,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奴才。

  “這月里,可有留都城來過什么大人物?”

  “大小姐是指......”

  這大人物的概念,他不好去判斷。

  或許自己以為是大人物,結果在對方眼里不過爾爾,那就尷尬了,會顯得自己能力不足。

  “天家的。”

  楚國皇室以國號為姓,在楚國建立之初便改姓為楚;

  但正經的上層人都知道,楚國皇室的姓氏,其實是羋。

  除開正式場合外,皇族宗室們私下都是以羋為姓。

  來人臉色嚴肅起來,但凡是涉及到天家,就沒有不嚴肅以待的事兒。

  他拱手,回答道:“半月多前,四公子來過,呆了幾日便離開了。”

  四公子,也即是四皇子的意思。

  顧伶能夠不忌諱,但他這種身份,還是多些忌諱得穩妥。

  “四皇子?”

  顧伶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腦子里面浮現出一張笑嘻嘻的臉。

  那位皇子她見過許多次,性子還算不錯,但不得當今龍椅上那位的看重。

  至于其他,她也沒多打聽過,畢竟在王城里面,貿然打聽皇子的事兒,容易遭人誣告。

  她顧家大門大戶,在這方面便更是敏感。

  但是在外頭,沒那么多顧忌。

  “住得這兒?”

  顧伶指了指腳下。

  “是。”

  來人應聲。

  “行,下去吧。”

  顧伶揮手。

  話問到這里也就夠了,再問下去,這下人也不可能真知道內情。

  “大小姐若是還有其他吩咐,跟樓下小廝說一聲,就說找二街的牛二就行。”

  來人說完又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把人送了出去,清兒回來坐下,“夫人,這事牽扯到了四皇子?”

  顧伶看她緊張,不由得笑了笑,“怎么,怕你心上人被人皇子給騙走了?”

  “哪里有。”清兒搓了搓手指頭,“我是在想,他既然已經搭了四皇子的線,還會不會跟我們一路。”

  說到底,她對南柯是有心動,但作為世家侍女,她屁股還是正的。

  “呵呵。”

  顧伶抬手挑起清兒的小臉蛋。

  “這事兒,可不是先來先得,拋開他這個人的臉不說,就是那天賦,但凡有一分可能,我們都要把他拉攏過來。

  就算是不能徹底拉攏,最起碼,也得交好,讓他念你的情,記你的好。

  那小四說不得也是這個打算,你且看,最后就算是南柯吃完喝完,拍拍屁股投靠了我,那小四碰見他,照樣是笑臉相迎。”

  “他這么搶手?”

  清兒一愣。

  她對這種天賦還沒有概念。

  “何止。”

  顧伶輕笑一聲。

  抬手摸了摸清兒的臉蛋。

  “說不得,你這只小羊羔還真得喂進去。”

  南柯不知道顧伶在干什么。

  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只會笑一笑而已。

  像是顧伶揣測的一樣,其中道理,顧伶懂,南柯懂,那位羋...四皇子,自然也是行家里手。

  恩遇這種事兒,不像是你去菜市場上挑白菜,看好了挑中了給錢了,那白菜就是你的了。

  有時候,許是你先碰上了人才,你也先出了價碼,人也收了你的錢財,但這僅僅算是個開頭,要是后期維護出了問題,或是有人橫插一手,抬了個價格,這人才的歸屬,大概率還真會易主。

  但這些,都是后事兒。

  南柯坐在院子里面,他現在沒去想那么多,有長遠規劃是好事,但路還是得腳踏實地走,先把眼前的東西給顧好了,但有資格去眺望遠方。

  從石桌上拿起一塊點心,南柯遞給了梧桐,“真決定去了?”

  梧桐接過點心,沒吃,而是轉手喂給了彩色鸚鵡,“既然我適合,那么當然要去試試。”

  過過窮苦日子的小孩,對于奮斗和向上爬,通常都會有一種偏執。

  因為先前那種日子,他不想再去過了。

  梧桐倒是沒那么多物質渴望,但她心里頭對于安全感是一直有缺失的,恰好,實力可以在這方面給她很好地進行填補。

  “行。”

  南柯嘆了口氣,

  “這白菜還沒養大呢,就得跑了。”

  梧桐聽不懂什么意思,也沒說話。

  “你這出去......”

  南柯習慣性地把自己代入了兄長的角色,準備囑咐交代些什么,但張嘴卻發現,對面這小丫頭似乎比自己經驗更加豐富一些。

  頓了頓。

  南柯清了清嗓,“你懂事,我也沒什么要交代的,我這......”

  兩只手在身上摸了摸,南柯忽然發現,自己似乎也沒什么能夠送的給的,這手和嘴,一下子就僵在了這里。

  梧桐目光看了過來。

  南柯感覺自己的老臉有些掛不住。

  從石桌上夾了塊糕點塞進了嘴里,吞下去后說道:“待會兒出去逛逛吧,看上了什么,哥都給你買!”

  這話,說得硬氣。

  畢竟不是用自己的錢。

  南柯吃過早飯,要梧桐自己準備準備,他則是下了樓,找到了碧林閣的管事兒。

  管事一身紫紅色衣袍,白白胖胖地看起來就喜慶。

  這楚國對于服飾顏色沒什么忌諱,因此在街道上走起來倒是能夠看到五花八門的衣裳。

  “喲,南柯兄弟有事找我?”

  管事見南柯來,連忙從柜臺后面出來。

  他先前是得了知會的,南柯是那位爺看中的人,因此這段時間也很是在南柯身上下了點功夫。

  但今兒,他又有了新發現,現如今住在頂樓的那位夫人,似乎也是對南柯很是看重。

  一個人或許會看走眼,但兩個人,應該是錯不了,這位南柯兄弟,是有大本事的。

  管事雖是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跟另外兩位一樣能夠在南柯身上下注,但南柯畢竟還在‘微末’,管事覺得自己也能夠下下力氣,謀個香火情。

  “是有點事兒。”南柯搓了搓手,“準備領我妹妹去買點東西,準備借點銀子。”

  “嘿。”

  管事笑了起來,肉乎乎地手在自己肚皮上拍了拍,“這是哪里話,南柯兄弟跟我是自家兄弟,這一家人怎么說兩家話,銀子是吧?”

  管事從自己胸口里面掏出來一個錢袋,又從袖口里面摸出一塊金元寶,隨即更是把靴子給脫了下來,從來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銀票。

  “我的錢就是你錢,南柯兄弟盡管用,不夠了再知會一聲,我去取!”

  管事豪爽地把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遞給南柯。

  南柯錯愕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接過了前兩樣,后面那張銀票沒接,“是我客氣了不是,既然老哥這么說,那我也不見外了。”

  把錢財收好,南柯伸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既然是自家人,那這錢財,我可不還了,就當是老哥給自家妹妹添置點東西。”

  “那感情好!”管事兩只眼睛瞇成了細線。

  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還了也就還了,但這情分,看不見摸不著,但確實最難償還的東西。

  他現在是真覺得南柯能成事兒,起碼比起其他大人物是有優勢的。

  畢竟南柯這做人做事,就是他這種長期摻合商務往來的老商販,都覺得舒服。

  這其他天才或是有本事的,一個個都有傲氣在,哪里會來琢磨這些細枝末節?

  “那我先走了,老哥先忙。”

  南柯轉身準備去叫梧桐。

  管事急匆匆把靴子穿好,又招呼南柯,“誒,南柯兄弟。”

  “老哥還有事兒?”南柯停住。

  掌柜看了眼外面,嗓子咳了咳,在其身后的一位小廝連忙走到了門口外面去,擋住了進出口。

  管事把南柯拉過去,他雖胖,但身上倒沒什么異味,反倒是有股檀香的味道。

  到底是要做生意的,形體不可控,但服飾香味之類,他算是兼顧了方方面面。

  身上味道好聞,對方心情也會好一些,也免得沖撞了其他人不是?

  “既然南柯兄弟叫我一聲老哥,那我也拖大一回,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昨兒,城里面可是來了三個人,你出去可得注意一點。”

  南柯反應過來,笑道:“這事兒我知道,老哥放心,我心里有數。”

  管事拉住南柯的手沒松開,另一只手指了指上面,“我知我知,那位夫人肯定是告訴了你這些事兒,牛二剛從上面下去,想必也是去匯報的。”

  碧林閣背后是有大勢力的,既然是大勢力,自然也就有自己的耳目,對于城內其他勢力的耳目頭子的身份,自然也是明了。

  管事繼續道:“但牛二到底是外來人,對這留都城的事兒,還真不一定能有老哥我靈通。”

  他又壓低了聲音,生怕其他人聽見,“老哥我知道你跟鄧家結了仇,這些時日也留了個心眼幫你打聽,昨兒那三個剛進城,鬧了不小的動靜。

  后半晚上看上去是安靜了下去,但老哥我的一個親戚告訴我,那鄧家二子,在晚上去了城西一處街坊,那街坊可不簡單。”

  “哦?”南柯問,“怎么個不簡單法?”

  “整個留都城最好的兩家醫館,都開在那條街坊。”

  “他去治病?隱疾?”

  “這老弟你就不知道了吧。”管事得意地搖了搖頭,“這醫館,能醫人,自然是能藥人。”

  “我們留都城緊鄰十萬大山,這山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有,這毒藥毒草什么的也多。”

  他又頓了頓,不是故意賣關子停頓,是他管事當久了,口舌功夫閑了多年,一口氣確實說不了那么多。

  “他去買了毒藥?”南柯皺眉。

  “嘿,我得了消息便找了關系去打聽,但現在時候還早,稍微晚些時候應該能有消息,總之他不可能是去買藥的,什么藥能給他爹和他哥復活了不成?”

  “行,那我晚些時候回來再找老哥一趟。”南柯道。

  管事看他一眼,有些驚訝,“你這還要去?”

  “去,為什么不去?”南柯擺了擺手,“他既然選擇大晚上過去,既然沒直接提刀過來,就證明他不準備直接出手,起碼不會在城內,在街上出手。

  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躲起來,我就出去,就去人多的位置,我看他氣不氣,急不急。”

  ‘啪啪啪...’

  管事拍了拍手,“還是老弟腦子活,我這年紀越大,性子越是慫,比不得你們有沖勁,老弟你就出去,大搖大擺出去,急死他!”

  祝各位情人節快樂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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