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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你怎么沒死

  其實南柯最開始是真沒想過事情會這么發展下去,也就是想要撇清跟尸魅的關系,最好是把李家也撇的干干凈凈,但誰知,這李家管家一張嘴,車就跑偏了道路。

  這已經不僅僅是順利了,簡直就是地上鋪滿了肥皂,稍微上去踩一下,估摸能在地上滑出個十七八米,來幾個大漢都拉不起來那種。

  這位忽然出現的老實人,其實除了性子上有些耿直單純,同時缺少了些交手經驗外,氣度和身手甚至是心思,都是極為優秀的,起碼在這留都城,是絕對的優秀。

  但越是優秀的人,通常就越是自信,在自己得出了結論后,廖必會沒有再去試探南柯什么,也沒有再對李家管家旁敲側擊問下去。

  相較于繼續問旁人,從旁人處得到一個結果,他還是更喜歡自己用收集到的蜘絲馬跡來推斷事情的經過和由來。

  廖必會在腦海中推演了一番便有了決斷,站起身,把先前沾染在衣袍上的泥濘和土灰仔仔細細地拍了下去,又看了一眼沒了頭顱的尸魅,轉身對南柯道:

  “南柯兄,我心里已經有了些頭緒,但還沒查實,也不敢隨意妄言,還望你能夠理解。”

  “理解的,這種話不能亂說。”

  南柯倒也沒真想去通過這位老實人來給自己報仇。

  先前那么一出,也是料定了這廖必會不是什么一般人,給他上點眼藥,在其他方面去找找那鄧家的麻煩,也算是側面幫助自己一下。

  但最后的復仇,最后手刃仇人的那一步,肯定是要自己親手去做才解恨,否則,借其他人的手去替自己報仇,算個什么報仇?

  整理了片刻,廖必會這會兒又恢復了最開始的飄逸,除了衣裳有些地方臟了點,整體形象還是挺不錯的,精致地像是要去參加什么宴會。

  南柯看了一眼廖必會,忽然指了指尸魅,“就這樣?”

  廖必會也回頭看了一眼,奇怪道:“有什么問題?”

  “我之前好像在哪本書上看過,說是僵尸這種邪物,就算是死了也要焚燒了尸體,否則......”

  “否則就會再生事端?”

  “難道不是?”南柯問道。

  廖必會笑了笑,解釋道:“確實是有這種說法,但這里說的僵尸,而不是尸魅。”

  他指了指尸魅的尸體,繼續道:“這尸魅和僵尸雖說都是向死而生,且都有尸毒,但本質上還是有很多區別的。”

  廖必會說到這里又搖了搖腦袋,像是學堂里的老夫子般清了清嗓子,才道:

  “僵尸誕生的條件極為嚴苛,但這尸魅倒是簡單得多,因此僵尸雖死,但其身軀也得以烈火焚燒徹底銷毀尸毒,但這尸魅一旦沒了尸丹,便徹底沒了威脅。”

  “受教。”

  南柯抬了抬手。

  “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廖必會福了一福,開口道,“我今日剛踏入留度地界,還有些其他事兒需要趕回去處理一下,早日騰出手來,也能早點將那罪人繩之以法。

  尸魅這事放在哪都算是大事兒,耽擱一日便會生出萬種變化,于國于民皆不利,要是南柯兄弟不介意,在下也請南柯兄弟多留意留意這方面的消息。”

  “自然會多多留意,廖兄好走。”

  南柯抬手行了一禮,跟什么人打交道,就得用什么樣的方式,雖說內里自己模仿不來,但是這種形式上的禮節,自己還是懂的。

  只不過是糊弄糊弄老實人而已,相比起前世糊弄那批讀者,還需要絞盡腦汁來想各種套路,現在不過是擺個樣子,簡直是灑灑水。

  廖必會又回了一禮,雖說衣衫上有些擦不掉的污漬,但他的禮儀和舉止,是挑剔不到半點毛病的,標準地像是宮中執禮的官吏。

  行完禮后,廖必會忽然抬起頭問道:“南柯兄日后會在留都城?”

  “最近一段時間應該在,廖兄但有所需,遣人去碧林閣知會我一聲即可,要是查到了那賊人的身份,我說不得也要為百姓出一份力。”

  “甚好!日后你我必有再相見之日。”

  廖必會又鞠了一躬,隨即,倒也沒再說什么,似乎是害怕多說幾句,又要耽擱不少時間,于是轉過身便離開了空地。

  等那綠色的身影走遠了后,南柯回頭看了一眼難民和少年,其實這兩個人算是這件事情中唯二的受害者,其他人最多當是受了驚,而他們,是實打實的死了同伴。

  “你們,還有事?”南柯問道。

  “沒...沒有。”難民回應道。

  他先前是有些小心思的,要不然也不會故意在梧桐的面前買弄自己的學識。

  但到底是在底層摸爬打滾了好些年,這察言觀色的本領掌握地極為熟練,從南柯的態度,也能夠看出來,這大人確實沒什么想要‘提攜’他們的想法,因此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那就好,這人肉...”南柯抿了抿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能不吃,還是不吃吧。”

  “不吃了,肯定不吃了!”難民連忙搖了搖腦袋,同時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視線,像是生怕看了一眼尸體,腦子里又浮現出什么惡心的畫面。

  他們算是得了教訓,那豪哥兒半個身子被尸魅吞進了肚兒,剩下兩個人少年估計心里頭也有了陰影,說不得以后看見尸體都腿軟,哪里還愿意再去嘗試。

  以后就是餓到啃樹皮,饞到吃觀音土,他們都不會,也不敢打半分尸體的想法!

  “行。”

  南柯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李家管家,這位算是自己今日最大的收獲了,要不是今個兒自己湊巧來了城北,說不得‘線索’之一就進了那尸魅的肚子里頭。

  “我算是救了你吧。”

  “算。”李家管家點頭道,他現在一個孤家寡人,身體還受了傷,就算是南柯沒有救他,好不容易有一個腿能抱,他也得立馬抱上來。

  從清河村出來的,或許會有這方面那方面的缺點和毛病,但他們的臉皮是真的厚,都是從山里走出來的人,但凡是有實際的好處,誰在乎什么臉面?

  “你是想報仇的吧?”南柯頓了頓,“不是說清河村那邊,我是說,那晚那位公子哥,你的小主人說不得就死在了他手里面。”

  “想!”李家管家目光里露出一道戾氣,要是他不想報仇,先前也不會忽然把鄧家給拋出來。

  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按照這番話的邏輯,他們清河村簡直就是惡地不能再惡的地方,既然已經是刁民,哪里還能從得了良?

  要是先前那位廖必會和人結了仇,說不得還會過去跟人講講道理,論論是非,但對于李家管家這種‘刁民’而言,有仇,那就要報。

  “那正好,我跟那位也有梁子,到時候說不得還有用你的地方。”

  南柯在這里沒有細說,而是繼續問道:

  “能走動嗎?”

  “這...”李家管家有些尷尬,“腿腳還有點不方便,身子在發涼,應該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嘖。”

  南柯抿了抿嘴,轉頭看了一眼,那難民雖說沒有開口提出什么要求,但也沒真就從這里離開,就這么站在旁邊,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喂,你過來。”

  難民聞言抬起頭,立馬利索地小跑了過來,點頭哈腰道:“大人有何吩咐,但凡我能做的,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呵呵。”

  南柯笑了笑,抬手指了指那尸魅的尸體,

  “這尸體給我搬過來看看。”

  難民臉色一綠,轉過頭看了一眼尸魅的殘軀,胃里頭頓時又是一陣翻涌。

  “這...大人,這使不得!”

  南柯見狀笑了笑,“試試你而已,看看你是不是真怕了這些尸體。”

  “怕了,怕了,是真怕了!”難民忙不迭地點頭,生怕自己的態度不堅決導致南柯再讓他去搬什么尸體。

  “這人幫我背一下。”

  南柯又指了指李家管家,

  “不要你白背,到了位置給你二兩銀錢可夠?”

  “夠,絕對夠!”

  難民激動地點頭道,只要不搬尸體,他現在什么事都肯干。

  而且二兩銀錢,對于南柯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在留都城里面省著用,足夠普通三口人家用上兩三個月有余。

  依照他們城北的飲食習慣,雖說人數多了些,但也足夠吃上一個星期,到時候城門解禁,他們又能夠去外頭打些野味挖些野草充饑。

  南柯拉著梧桐,難民背著老人,一行四人徒步走出了城北的地界,這時天色已經晚了些,但除了城北外,其他地方街道上行人還是不少。

  介于自己四個人現在走在街上有些礙眼,南柯囑咐梧桐的那只鳥兒在天上探路,下面四個人專找一些沒有人影的小道走,費了好些功夫才回到碧林閣。

  南柯這回兒倒也沒走正門,雖說有人打了招呼,但該守地規矩還是得守,自己領著一個難民和一個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老人走正門,這不是誠心去壞人生意?

  碧林閣能夠經營到如今的規模,其管事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見到南柯領進來的人,雖有些驚訝,但還是面上有笑的給招呼了進來。

  能住在六樓的都是些他高攀不上的大人物,而跟那些大人物有關系的人,對于他來說也是絕對的貴客,這種貴客別說是帶個難民回來;

  就是領個尸體回來,他也會好好的伺候起來,說不得還會找來城東的白事先生,來為南柯撿回來的尸體好好地整理整理遺容。

  南柯和管事簡單交談了幾句,得知難民背上的老頭今晚要住這兒,管事二話沒說便掉頭走了出去,沒一會兒便領了幾個仆從進來。

  從難民手里頭把李家管家給接了過去,說會把難民和李家管家都送到另一處好好的梳洗清理一番,待會兒再給送到庭院去。

  見管事熱情,南柯也沒拒絕,他是不擔心這位管事會對李家管家和難民有什么主意的,于是自己領著梧桐先一步回了庭院。

  庭院里燃著蠟燭,周捕頭從張家回來后便呆在了庭院里面,此時正扎著馬步,赤著上半身在打磨氣血。

  對于大多數普通人來說,走血氣一途沒什么捷徑,也沒什么具體的方法,就是這么不斷用時間和精力來打磨自己的身軀,激發體內的血氣。

  這方法雖說是看起來有些愚笨,但長時間堅持下來,也確實是對身體有些好處,況且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們也只能夠想到這種辦法。

  反倒是南柯從國師那里得到的那本‘黃書’,其修煉的路子雖然是武者血氣一途,但其修煉的方式和形式,倒更像是練氣士那般。

  不需要去練基本功,去通過鍛煉來打磨血氣,而是盤腿坐下,通過引導氣血在體內的各個穴位流轉來激發身體的潛力和活性。

  當然,這種法子雖好,但想要練,首先你身體需要能扛得住首次修煉時候的副作用。

  見到南柯,周捕頭立馬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梧桐,覺得有些面熟,頓時笑了起來道:“看來是找到了。”

  南柯走到庭院的靠椅上坐下,指了指自己旁邊的椅子,示意梧桐也坐,隨即才看向了周捕頭問道:

  “你今天有進展嗎?”

  梧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沒必要去為她介紹周捕頭,就算是介紹了,這小丫頭估計也不感興趣。

  周捕頭把放在旁邊的衣衫穿了起來,也走了過去,沒坐下,站著回答道:“托一個信得過的兄弟去查了查,明早應該會有個結果。”

  “哦,我這兒,倒是有個結果。”

  “什么結果?”周捕頭一愣。

  南柯則是指了指門外,正巧有兩個小廝抬著一個老人走了進來,“你看看。”

  周捕頭瞇了瞇眼,等小廝走進后,驚愕道:“你,還沒死!”

  李家管家先是在看南柯,聽到聲音也看了過去,見到周捕頭頓時眼睛一瞪,雖說身子有些虛,使不出多少力氣,但還是張嘴道:“你,怎么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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