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恭維奉承的話這些年聶空聽的太多了,早已不太放在心上。
不過這次不一樣,畢竟龍城主是他的死敵,有些話從敵人的親人嘴中說出來那又是另一番滋味。
聶空聽的心花怒放,看著秦川也順眼了許多,眉頭一挑,捎帶疑惑。
“那秦老兒真這么說過?”
“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秦川目光灼熱,言辭輕柔,循循善導。
“他老人家跟你過招的時候總是絞盡腦汁費盡心機,但你看他何曾占過一絲便宜,聶英雄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自己嗎?”
秦川的話就像是春風一樣柔軟,直往聶空的心里鉆,弄的他癢癢的。
在敖冬嶺說聶空是神的都大有人在,平日里叫聲英雄更是家常便飯。
但是今日這話從死敵的口中傳出來,那分量就是不一樣,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震的聶空全身酥麻,滿臉的懊惱。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世上最了解他的居然是他的敵人,是那個他每日酒后必定破口大罵的人。
自己惡語相向,人家卻在背后對他贊譽有佳。
這是什么樣的胸懷,什么樣的格局?
聶空越想越是悔恨,越想越不是滋味。
秦川演技精湛,情真意切。
聶空一秒入戲,深陷不拔。
可是谷風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敖冬嶺的大當家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聶空本身實力雖然強橫但是腦子不大靈光,可以稍加利用。
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聶空居然能蠢到這種地方,別人三言兩語他就能信以為真。
“聶老大,四方城可是咱們的死敵啊,這小子的話你不能信,他.......”
聶空一擺手,暴躁的脾氣也罕見的變的平和。
“你一個二把刀,這種感覺你是不會懂的,沒聽到嗎?天下英雄,惟我與那方老兒,那種凌駕于云端的寂寞你又能知道多少?”
凌駕云端?
凌駕你妹啊!
谷風對于聶空的白癡程度再次刷新了一個檔次,這次說什么也不能依著他。
秦川看出了谷風的心思,哪能讓他率先開口打亂自己的節奏。
“敖冬嶺二當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無非是我剛才說了幾句敖冬嶺的不是,你就要殺我滅口。”
“說實話,你真應該跟聶英雄學習學習,學一學人家那廣闊的胸懷和大無上的智慧。”
谷風氣的想要竄上云端,再也忍不住,剛要破口大罵就聽到秦川慢條斯理的聲音。
“其實我也挺感謝你。”
谷風有點蒙圈,隨口問道:“感謝我什么?”
方羽眼神專注,神色誠懇。
“要不是你幫我證實了英雄的身份,我今夜又如何能結識聶幫主,一睹英雄的風采。”
“我......”
谷風聞言目瞪口呆,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舌頭上是有刺兒吧?
見縫插針,能舔就舔,小小年紀,這份功底不一般啊。
還真就不能等閑視之,必須盡快解決他,否則要出大亂子。
他的想法秦川心知肚明,決定乘勝追擊,至死地而后生。
“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怪你,今天能結識傳說中的英雄,本少死而無憾,哈哈......”
笑聲豪氣干云,蕩氣回腸。
正所謂知遇之恩,何以為報?
谷風雖然不吃這一套,但是聶空被這幾句話感動的無以復加,心中百般滋味繁雜,理不清又扯不斷。
他大踏步急忙走到方羽面前,一把按住他的雙肩,情真意切。
“小兄弟你放心,你我雙方雖是死敵,但是今日我保你平安,有我在,我看誰敢動你?”
說完冷冷的看著谷風。
谷風只感覺一陣涼風吹過,錐心刺骨。
這特么的一個演戲,一個入戲,就我一個觀眾我能受得了?
三年的盟友轉眼之間就變成外人了。
豬隊友啊!
這么簡單的謊言他怎么就看不破?
聶空看到谷風不做聲,便不再理他,轉過身對著秦川道:“小兄弟,你我有緣,今后在這天下你萬事皆可報我的字號,沒人敢對你不敬。”
秦川狠狠的抓住了聶空的手臂,生怕松開就天人兩隔,語氣略帶哽咽。
“聶英雄!”
“小兄弟!”
谷風目瞪口呆,獨自一人在風中凌亂,仿佛空中飄浮的殘葉般無助。
就在聶空與秦川情真意切之時,天色突然變暗,原本被月光照亮的天際剎那間變的漆黑如墨。
異變來得快,去的也快,還沒等他們鬧清楚怎么回事,緊接著又恢復了原狀,
谷風一翻手,手中多出個黑色锃亮的羅盤,抬頭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手中的羅盤。
“月逝冥靈,道游虛府,月逝冥靈,道游虛府....”
谷風神情激動,喃喃自語。
聶空也被剛才的異象嚇了一跳,看到谷風著魔一般胡言亂語,大喝一聲。
“賊耗子,你裝什么鬼?”
谷風一指前方的石壁,興奮道:“傳言是真的,這里果真有妖神的墓,墓門要開了!”
秦川急忙看過去,只見那塊光滑的石壁中間有一點亮銀,仿佛是一面小圓鏡子正在反射著極為強烈的光。
不看還好,一看只覺的眼睛傳來一陣刺痛。
他急忙瞇起眼睛轉過頭用眼角的余光去觀看,只見到那點亮銀向著四面八方分出銀線,頃刻間就成了蜘蛛網一樣。
石壁徑自抖動,慢慢的向外面移出,好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推著它,又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拖拽著它。
頓時間一陣劇烈的響動嘈雜無比,震徹心扉,山體也被震得猛烈的晃動著,一道道裂紋向上蔓延。
很快!
聲音戈然而止。
一個三丈大小的石塊就出現了前邊的空地上,緊接著在眾人目瞪口呆中猶如烈日下的冰雪一樣快速消散,化作星星點點融入月光之中。
秦川心中極為震驚,這種現象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石頭就是石頭,就算是被砸碎了也會有殘渣,被燒透了也會變成巖漿。
石頭消失化作月光是什么意思?
聶空也把眼睛瞪得溜圓,喃喃道:“他娘的,賊耗子,這是怎么回事?”
秦川三人慢慢的走向山體的空洞面前,停足觀望。
谷風盯著眼前幽深的黑洞,低聲道:“具體怎么回事我也是說不清楚,我大哥找到一本古籍殘卷,那本書有講過,字面晦澀難懂,只有他看得明白。”
聶空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心思不是那么縝密,但凡有什么他無法理解的事情,都會習慣性選擇忘記,短暫的震驚過后便很快就恢復如常。
“嘿嘿,你大哥倒是個能人,這下墓門也開了,等了三年,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嗎?”
轉過頭對著秦川說道:“小兄弟,這里一會兒恐怕會有危險,你不可再此久留,速速離去!”
谷風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哪肯放秦川走,突然開口道:“聶老大,既然龍城少主與你有緣,為何不帶他一起入墓,到時候開棺發財,尋兩件寶貝送與他,也算他今晚不虛此行。”
聶空皺了皺眉,但很快就舒展開來,爽聲道:“也罷,一會小兄弟就跟在我的身邊,我護周全。”
秦川眼帶笑意點頭稱是。
他怎么會不知道谷風的心思,說不定他會在墓中對自己下毒手,不過秦川根本不怕。
現在他更想知道白發天驕去哪了。
谷風雙手一翻,手中多出了兩把漆黑的短刀,雙手一抖兩把刀身上冒出炙熱的火焰。
他走到山洞前,抬起手對著虛空輕輕一劃。
咔——
好像是一片稀薄的玻璃被敲碎了一樣,緊接著一股刺骨的寒風吹了出來。
秦川感覺那股寒勁兒吹透了自己的身體,仿佛是地府的幽風一樣陰冷。
聶空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了一柄亮銀大錘。
錘桿能有成人手臂粗細,巨大的錘頭四方四棱如同水缸般大小,蒲扇一樣的大手抓緊錘子在半空中掄了幾圈,攪的陰風陣陣。
正當他們走進山洞的剎那,一聲嘶吼如同深淵的惡鬼正在仰面咆哮。
緊接著一條火龍急速的從洞穴中沖出,巨大的龍身塞滿了整個洞口,龍頭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