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各個鄉鎮。
較大的鄉鎮也開設有“中吳書坊”,規模較小者則設一小報攤。
在鄉鎮上,粗通文墨之人就比較少了。
但總還是有一些。
這些人著實體驗了一把“說書”,然后被人崇拜“叫好”的感覺。
最后是鄉村。
鄉村要稍晚一些。
按照杜昭的規劃,一個“讀報郎”同時兼管數個鄉村。
他們從鄉鎮或者縣城一級的中吳書坊接受任務與報紙,前往指定的數個鄉村宣讀報紙上的內容。
同時領取一定的酬勞。
讀報朗,便是此項計劃催生出的新職業。
以招收落魄書生,以及鄉村私塾的老師為主。
杜昭對“讀報朗”其實很看重,待日后有時間,杜昭打算親自篩選一遍,踢出其中心懷叵則之人。
因為“讀報朗”深入鄉村,近距離接觸普羅大眾。
他們的言行,將深刻影響人數最多的一群人。
若“讀報朗”故意歪曲報紙上的內容,甚至借機鬧事牟利的話,可不美妙。
蘇州城內。
新開張的“中吳書坊”店門前的大街上,當街讀報的眾人已將報紙上的每個字都看完。
“…預知后事如何,敬請期待下一期報紙!”有人將末尾幾個字讀出。
“據在下預估,‘王傳平一案’才講了三分之一,后面估計還需要兩張報紙…”
“真的難受死我了,看得正精彩呢結果卻沒有了。”
“好想一口氣將后面的故事看完…”
大街上頓時出現一批“罵街”之人,但他們又不敢真正的罵。
為什么?
因為這篇文章的作者大大不簡單,那是中吳軍大帥的獨孫,杜昭!
誰敢罵?
除非他們的小吉吉想被當成琴弦彈奏一曲…
“想早點看到接下來的故事?據在下預估恐怕還需得數日。”這時一人說道。
“為什么?”
“簡單,你們看這報紙上面的字,這明顯就是雕版印出來的。若要出下一期報紙,則需另行雕刻一塊木板…”
“這雕版難啊,沒個數日的功夫,別想雕刻成功!所以在下預估恐怕還需得數日。”
“原來如此,有道理…”
這個預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被就大多數人所接受,甚至奉為圭臬。
就連酒樓二樓包廂中的杜昭的人也都聽說了。
“三郎,看來他們對報紙產生了誤解,三郎不打算派人澄清一下嗎?”杜建徽說道。
“阿翁,其實沒有必要,一切謠言明日不攻自破,而且…”杜昭笑了,有些奸,道:“讓謠言傳一會兒也好!”
眾人齊齊一愣,心道杜昭是不是又糊涂了?
杜昭卻笑而不語,轉移話題聊起了其他的事。
隨著報紙發行之后,中吳軍轄下蘇、湖、秀三州一十三縣,還有各縣的鄉鎮,全都在熱議報紙以及報紙上所刊載的內容。
報紙這東西雖然看過一次就可以丟掉,但它終究是字紙,在大部分人看來都是神圣的,不容褻瀆。
但是,報紙卻不要一文錢,免費送,誰都可以去領取。
中吳軍牙府為何要做這賠本的買賣?
這件事本身就頗具話題熱度,人們熱議不下。
再然后就是報紙上所刊載的內容,竟然是王傳平一案!
此案才發生不久,而且又是承平數十年以來的首次動亂,自然格外引人關注。
今日一整日間,蘇、湖、秀所有州縣、鄉鎮,都在熱議這兩件事,這可不得了。
因為地理條件與通訊條件的限制,不大可能發生所有人共同熱議一件事的情況。
除非是天大的事,比如皇帝駕崩什么的。
但隨著報紙橫空出世,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最主要一點,報紙牢牢掌控在杜昭手中。
很快天色漸黑,時間來到晚上。
杜昭派往各處查探情況的牙兵一一返回,就在牙堂中稟報了各地的動向。
毫無意外,百姓們都在熱議報紙上的內容。
這讓杜建徽、周庭、侯仁矩等人吃驚不已…
報紙在蘇州等地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自然也傳到了杭州。
杭州的胡景思甚至還得到了一張報紙。
不過他看了半晌卻沒有看出名堂,便丟在一邊不做理會。
翌日。
昨日點燃的“報紙熱”并未熄滅,發酵到現在甚至還愈演愈烈。
茶樓酒肆、勾欄瓦舍中都在談論此事。
不說兩句報紙相關的話題,甚至都不好意思出門。
總之是婦孺皆知。
“中吳書坊又在發放不要錢的報紙了,大家快去搶啊!”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忽有一人高聲叫喊著一跑而過。
大街上的行人,店鋪中的客商,不約而同被此話吸引了注意力。
“不可能吧,昨天不是說…還需數日才出第二期報紙么?”
“對呀,這人指不定就是那閑極無聊之人,我們不用理他。”
大部分人該干什么還是干什么,只有一小部分人不死心悄悄摸到了中吳書坊附近。
一會兒后。
“第二期報紙真的出來了,你們看,還帶著墨香呢。”有人搶到新報紙回來顯寶。
“我看看…還真是!”
“假的吧…”
“誒,別搶!”
此時,中吳書坊門口又一次人山人海。
不要錢的報紙不可能無限供應,手快有手慢無。
“不應該啊!這不可能啊!”有人拿到新報紙后一臉不解。
“不錯,你們看這版面,依舊是字跡清晰,橫平豎直十分規整…這也是雕版印出來的。但是…”
“哦,我想明白了,牙府人多,他們恐怕是提前了數日雕刻那印板!”
“不錯,應該就是這樣了。”
另有一部分人沒去管雕版的問題,他們只關心報紙上刊載的故事。
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
“誒,又是短小無力的一期。”
“按照這個劇情,恐怕還需要一張報紙就能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