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杜昭和周娥皇起床,還是由紅娘一個人伺候。
不一時梳妝完畢,眾人又去后廳吃了早飯。
“夫人,為夫這就去牙堂了。”杜昭起身,笑著說道:“夫人在家,跟著娘好好的學吧,對了還有雪膚膏原來的“香皂”,改名為雪膚膏,前文已在更改的事,就按昨天晚上為夫給你說的那樣安排。”
“嗯。”周娥皇跟著起身,轉身面對杜昭,她身高比杜昭足足矮了兩個頭,所以周娥皇是一個仰視的姿勢。
“郎君安心的去吧,不用擔心我。”周娥皇伸出兩手,長袖滑落,露出兩截雪白的皓腕。她溫柔的理了理杜昭的衣服,“雪膚膏的事妾也會處理好,若有疑問,妾會第一時間派人來請教郎君的。”
“如此為夫便放心了。”杜昭笑著捉住了她兩只小手,再將之放下,親自將她滑落的長袖給拉上,把皓腕遮住,關心道:“天冷,別凍著了。”
“郎君…”周娥皇心里頓時暖如朝陽初升,感動得無以復加。
她長袖滑落,杜昭竟怕她凍著了…此事雖小,但在周娥皇眼中,卻是一件天大的事!
旁邊。
方才周娥皇起身的時候,紅娘也跟著起身了。
因見杜昭關系周娥皇,紅娘在后面不由捂嘴庫庫庫的偷笑起來。
昨天的時候,因為“姑爺欺負三娘”之事,讓紅娘心里都有些后悔給兩人牽線搭橋,并產生了恐婚的情緒。
但今早,她伺候周娥皇洗漱的時候,紅娘驚奇的發現,周娥皇整個人的氣色極佳,笑瞇瞇的,面目溫和,如沐春風!
紅娘跟了周娥皇十余年,自然能夠分辨,周娥皇臉上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并非“被欺負怕了從而裝笑”!
而且最最重要一點,今天早上,周娥皇并沒有行動困難了!
這所有的一切,都不禁讓紅娘心里產生疑問。
莫非…姑爺并不是在欺負三娘?
紅娘心里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于是乎,紅娘終于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并且她又不怕嫁人了!
所以,乍見姑爺和周娥皇撒狗糧,紅娘便忍不住在后面偷笑起來。
她的笑聲雖小,卻也引起了杜昭的注意。
杜昭側頭看著她,笑道:“紅娘你這小丫頭偷笑個什么勁兒?一大清早的就這么開心,說出來聽聽,也好讓本姑爺和夫人開心一下。”
“唔…”紅娘立即將嘴捂嚴,一雙咕嚕嚕的大眼靈動,隨后搖頭道:“沒有什么事,奴就是見姑爺關心三娘,心里高興,奴心里一高興就笑了。”
“呵!”杜昭上前一步,單手捏了她臉蛋一把,笑道:“現在夫人開始處理府中事務了,你作為夫人的丫鬟,也得從旁協助才是。別整天都只想著吃。”
“奴明白了!”紅娘乖巧的點頭。
杜昭滿意的笑了笑,又說了一句話,便離開湘妃苑,來到了牙堂。
開始一天的觀摩和學習。
杭州城。
思政堂。
思政堂是吳越王國處理軍政大事的地方。
所以思政堂建在吳越王國的王宮里,大概類似于“外朝”的區域,因為后面還有國王及后妃居住的“后宮”。
但是!
此時端坐在思政堂中處理軍政大事的人,卻不是吳越國國王錢弘俶。
而是“內牙統軍使”胡景思!
從胡景思的官職名稱就能看出來,他擔任的是牙軍的統帥。而牙軍是五代時期最容易兵變奪權的一群人。
因為一些復雜的原因,胡景思憑借手中的兵力,早已將吳越國國王錢弘俶架空,把國家大權攬在了自己的手里。
這思政堂中除了胡景思以外,還有一些身著官服之人,是胡景思找來的幫手,幫他處理軍政事務的幕僚等。
安靜了許久的思政堂中,忽然響起一聲響亮的聲音。
眾幕僚抬頭看去,原來是胡景思將一份奏疏摔在了桌案上面。
這胡景思六十多歲年紀,發須花白,一雙劍眉,面闊口方,直鼻權腮,一臉奸雄之相。此刻的臉色不太好看。
眾人見胡景思臉色不正常,心里都是一咯噔,心想不知那份奏疏上到底寫了什么,竟讓胡統軍使將之怒摔!
“哈哈哈!”然而奇怪的是,胡景思忽然大笑起來,笑聲爽朗,這明顯是遇到喜事的笑聲。
眾人心里更加疑惑了。
“父親大人,您這是?”坐在下首左側第一個位置上的人出聲問道,這人名為“胡圖”,是胡景思之子。
胡圖任“內牙左都指揮使”之職,是胡景思的下屬。
作為胡景思的兒子,胡圖應該是親生的,因為胡圖長得很像胡景思,也是一臉奸相,不過他的奸相中又帶著一絲陰狠。
“哼!杜建徽那老家伙,看來真的時日不多了,竟上奏朝廷,將杜三郎提拔為中吳軍節度留后。”胡景思笑容中帶著嘲諷的意味。
“杜三郎?中吳軍節度留后?”胡圖微微一怔,隨后說道:“父親大人,這封奏疏千萬不能批準!”
“為何?”胡景思凝眉問道。
其余人等心思各異,但都不說話。
“父親大人,若杜三郎做了節度留后的話,等杜建徽一死,那杜三郎豈不是立即就能升任節度使么!不妥,不妥!”胡圖說道。
“嗯…”胡景思微一沉吟,接著看向下首右側,坐在第一個位置上的一人,問道:“斜右都使,你有何看法?”
話音剛落,右側第一個位置上坐著的人就已起身。
此人名叫“斜滔”,長相敦厚,其貌不揚,屬于丟在大街上就找不到的類型。目前擔任“內牙右都指揮使”之職,也是胡景思的下屬。
只見斜滔作揖道:“胡統軍使,屬下…屬下認為胡左都使所言極是!”
“內牙左都指揮使”胡圖,見斜滔贊同他的說辭,他心里頓時高興起來,忙又朝胡景思拜道:“父親大人,此封奏疏萬萬不可批準!”
然而胡景思并不理會胡圖。
只見他起身,背負雙手,在思政堂中走來走去,然后說道:“眾所周知,那杜三郎不過一個癡兒。”
“杜建徽那老家伙,半截身子都已埋入土中,再需得數年,中吳軍節度使之位必然空虛。圖兒,你來告訴老夫,你是希望中吳軍節度使之位落入一個癡兒手中呢?還是希望落入一個英明強干之人手中?”
“呃…”胡圖頓時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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