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夜斗將手探進自己的短劍之中,往外一拉竟是拉出了一柄血紅的短劍,樣式同另一柄一般無二。
許仙輕嘖一聲,“劍中劍啊。”
這個并非是在劍中開辟了個空間將另一柄劍藏進去,那樣沒什么大意義。
劍中劍。合時兩柄劍合二為一,不分不離,揮刃之時,兩種靈氣糾纏威力無窮;分時兩柄劍各占一方,劈江斷浪,迎戰之際,生死兩依。
兩柄劍,一主生,一主死。
許仙緊了緊手上的折扇,這一次打完要重新化一柄扇子了,真是打架誤人啊。
夜斗手持雙劍,一個十字劈斬落,刀鋒之上,生死之氣相依,殺戮之氣纏繞。
一看這個架勢,許仙手上折扇幾經轉化,借著巧勁,身形擦著夜斗的肩膀劃過,躲過了這兇猛的一擊。
夜斗目光一凝,扭動腰身,頓時整個擂臺上風云色變,陰氣暴動,竟有簌簌之音。
“一劍,風云聚!”
一劍劃過,風云凝聚,攜有天地之威斬向許仙。
許仙正了神色,折扇張開,猛地一揮,喝道:“散!”
一道道烈風扇出,對上了那風云劍氣。
“二劍,雷愁雨!”夜斗一擊不中,第二劍緊跟。
頓時劍嘯四起,烏云罩頭,劍風劍雨劍雷,無處不在。
雷聲劍鳴,雨落天地,如何能躲?哪里能躲?
許仙動作慢了一瞬,被一道劍光劃過,身上衣袍開了一道口子,肌膚上有了一道清晰的劃痕。
此時漫天攻勢紛紛而下,許仙再不遲疑,折扇一開,甩擲而去,仿若風火輪一般,直直的劃向頭頂烏云。周身攻擊皆來于此。
夜斗也發覺了許仙的想法,只見烏云凝成了一道強橫的雷霆之力,這雷霆非是正雷,反而帶了無窮的殺戮血氣,噗的打在扇子上,一瞬間就將扇子擊了個對穿。
然而哪怕那扇子被砍成兩半,依然去勢不減,火光劃過,整個世界忽的一靜,劍風劍雨懸而不落。
剎那間,云收雨霽,玉兔高懸。
夜斗還想重施舊法,可是許仙哪里會給他機會,伸手一握不知從哪里喚出了一柄長劍。
“錚——”
寒光乍起,夜斗忙架劍相迎,雙方頓時膠著在了一起,沒有時間釋放大力的道術神通。
一座巍峨的大殿,上面寫著酆都二字。
內里站了數位身影,這些人無一不是帝位之君。如今他們紛紛看向中央擂臺。
“不愧是應劫之人,竟是用幻劍將對方壓迫到這種程度。”
“據說其修道至今也不過幾年光景,竟是這般強大。”
“唉,真是災劫四起,天地將亂啊。”
“我看這些冥府之人想來借我等之勢,應對他們上峰。”
“想的倒是好,我等何須理會他們。”
酆都大帝不語,靜靜地看著底下的幾位帝君說著話,其作何想法,這些大帝無一人知曉,現在只等決出勝負,之后才是扯皮的時候啊。
且說許仙長劍一刺,卷起層層波浪,攜有萬鈞之勢沖向夜斗。
夜斗架劍相迎,兩相交割,氣勢如波四散,許仙猛地發力,劍身微彎,夜斗被迫身形后退。
再退便要掉出擂臺了,夜斗心中發急,左腳猛地跺在地上,好似扎了根一般,借了巨大的力量,將許仙的長劍近乎壓到了彎曲。
“神使好手段!”許仙微微訝道,到了現在了夜斗竟然還能用上力,不過事成定局,已然是改變不了了。
許仙右手一拍劍柄,一股震顫之力自劍柄傳到了劍尖,夜斗身后陰氣仿若受了巨力,四散一空,夜斗再也抵擋不住,身形掉落在擂臺之外。
而許仙手上的長劍在恢復原樣之后,寸寸斷裂,能同神兵交戰到現在,這柄幻劍已是厲害非常了,這也就是如今的許仙經受了煉體,便是一個發絲都堅韌的很,幻化的武器雖然比不上神兵利器,但是遠超凡塵,否則哪里能打到現在。
長劍斷裂,重新化成了本源模樣,許仙再一點飄落的碎發,自發的燃燒了起來,消散一空。
“承讓!”許仙拱手抱拳,道了一聲后便也下了擂臺。
夜斗此時面無血色,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話,最終卻都什么也沒說。輸了就是輸了,而且自己的機緣也不一定就應在了酆都大帝身上,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除了大帝這樣的人物,還有誰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夜斗努力的壓下了身心中的殺戮之意,他聽了那人的話來此中原,只道是機緣所致,只是頗有些難處,如今看來這難處不是一般的大的。
夜斗又一次看了一眼離去的許仙,整個背影照在月光之下,竟是有幾分清冷之意。
“此次比賽,乃我地府多年未有之盛況,亦是我等各方冥府交流互通的開始…”秦廣王又一次的站出身說起了客套話,等其長篇大論結束,足有盞茶時間。
最后其才道:“我地府已是擺好宴席,還請諸位使者,及比賽前十者,移步永寧殿。稍后帝君也會至殿與我等同飲。”
“諾!”眾人長施一禮,隨后三三兩兩的跟著鬼差去往永寧殿。
永寧殿,寬闊無比,眾人一進入便見餐桌依次排列,上面菜品佳肴,果珍酒美。
這桌子擺放亦有講究,最上首的自然是大人物的,下面分成兩班,左邊乃是地府之人,共有十殿閻君在前,其余者在后。
右邊乃是三方來客,領軍者在前,其余者在后。
許仙跟著鬼差落在了左手邊閻君之后的首位,也就是正好在秦廣王殿下的身后,離的上首倒是挺近的,他雖然聽過酆都大帝的聲音,倒是還沒有見過面容呢,也不知這大帝到底長得什么樣。
到了現在,許仙一副無聊的樣子,畢竟這種宴席禮數大的很,十殿閻君還沒有到,自然也不能開席。
許仙一邊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一邊掃向對面的使者團。
赫爾墨斯落座之后,旁邊還空著一位,復仇三女神掃了一眼便去到了后面,那鬼差也沒有說什么,等哈迪斯也想去后面坐的時候,鬼差攔住了他,道:“這位使者,此桌乃是您之坐席,還請上座。”
哈迪斯一愣,隨后笑了笑,謝過對方便端坐在了赫爾墨斯的左手邊,后面的復仇女神就有些不解了,詢問道:“緣何讓他坐在那里?”
那侍者回道:“此乃閻君吩咐。”說完也不理會他們,便去忙活別的事了,他只是引路的,不管宴席上的具體事宜。
“叔叔,他們不會認出你來了吧。”赫爾墨斯傳音道。
“這很難嗎?”哈迪斯回道。
這身份也不過是為了防止讓宙斯知道自己已不再冥界罷了,至于地府這邊他本來就沒想隱瞞,也根本隱瞞不住,想必在他們進入地府大門之時,便已經被地府大能知曉了,畢竟他就算再遮掩,也無法在人家的地盤上,遮的完美無缺。
赫爾墨斯唔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雖然宴席還未開始,但是現在傳音交流好似也挺不禮貌的,這還是他在天庭時學到的呢。
而許仙也發現這點波瀾,看了一眼哈迪斯,看到赫爾墨斯隱隱的尊重之意,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許仙倒是沒想到,堂堂一代冥王竟然會來到這里。
哈迪斯發現許仙在看他,遙遙拱了拱手示敬。
許仙臉上掛上職業微笑,回了一禮。
這冥王看起來倒是挺溫和的,完全不像是他聽說的那樣暴虐呢——
正想著呢,便聽得三聲鐘響。
十殿閻君依次來到了殿中,此時的十殿閻君可都是真身前來,倒也不是為了招待來使,這不是上面還有一位要來嗎。
眾人起身行禮,閻君笑瞇瞇的回禮,隨后紛紛落座。
過了片刻,鐘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足足響徹了九下。
眾人知曉,這一次定然是帝君將臨了,還沒等人來,便盡皆站了起來。
只見一道玄光,星星點點的在上首之座上亮起,眨眼之間,一身玄色帝袍的帝君顯了出來。
眾人齊呼:“我等參見帝君。”
“免!”話音剛落,眾人便感覺一股揉力,將自己即將彎下的腰抬了起來,隨后眾人在閻君的示意下,紛紛坐下。
因為酆都大帝在此,倒是沒有人品嘗桌上之食了,吃起飯來就跟貓似的,不光吃得少,更是吃的悄無聲息的。
“諸位來使來我地府,不知覺得我地府統治如何?”酆都大帝突然開口問道。
赫爾墨斯出聲道:“地府治下,百姓安樂,德入人心,不事干戈,不行殺伐,各族和諧,實乃我等之榜樣,世界之洪福。”
木宇神亦是道:“臣等荷蒙圣恩,仿地府而治麾下,日夜兢兢,倒也是國泰民安,德行推舉。我等不過是學了個皮毛都能如此,可見地府治下之全貌。”
緊接著閻摩出聲道:“地府執掌輪回,貫通古今,實乃大德,我等誠心拜服。”
他們紛紛說著好話,將地府比作的天上地下難有之貌也。
酆都大帝聽后,呵呵一笑,“使者客氣了。”
隨后示意秦廣王,秦廣王得令,站起身來,道:“此次賽事圓滿結束,十位青年才俊脫穎而出…”秦廣王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隨后開始點名字,將后五位點出,賜下法寶靈材,基本上是差不多的。畢竟后五位沒有舉行排位賽,也不好定個一二三來,索性便都發差不多等級的。
赫爾墨斯到手的是一朵蓮花,一朵幻心之蓮,也算是仙品之寶物了,這種東西對于主神或許沒有那么大的吸引,但是對于一般的神明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底蘊了。
至于四五也是如此,檔次提了提,清心竹、北海珠的紛紛賜下。
第三則是一柄長鋒,上有天雷涌動,對于尋常鬼修而言可是滅頂之災,算是上上之物也。
第二的夜斗,卻是賜了一只梅花,夜斗怎么看怎么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臘月梅,頓時癟了癟嘴巴,剛想說什么,被旁邊的木宇神拉住,攔了下來。
在酆都帝君面前,可不是你想說什么就是什么的。
第一的許仙更是什么都沒有,因為第一可以請求酆都大帝做一件事情,這個比任何的寶物靈根都要好,哪里還需要別的什么東西了。
酆都大帝一招手,便見許仙腰間的那一塊令牌自動飛了出來,虛虛一點,一抹金光注入,瞬間頂替掉了令牌原本的白光,上面也帶了許多的奇異的紋路,顯然是成為了一個不錯的法寶。
“這是?”許仙還有些疑惑呢。
“此寶予你,有何愿望,將意念注入其中即可。”酆都大帝道。
“弟子拜謝帝君。”許仙忙彎腰行禮。
此時倒是想謝過帝君上次相幫之事,只是如今的場合也不適合說那些,便止了話語,恭敬的謝完,便重新坐了下來。
“此間事了,吾便回殿了!”酆都大帝道,“秦廣王,汝代吾好生招待來使。”
話音剛落,身形便消失不見,不知去向蹤跡。
酆都帝君離去,有人倒是長舒一口氣,帝君便是不說話,光是坐在那里,他們就不敢放肆,生怕自己哪一點沒做對。
秦廣王聽了酆都帝君的話,熱情的招待眾人吃喝,現在的氣氛才算熱鬧了起來,吃東西也放肆了開來。
不知多久,此宴才散場,眾人大都是一個微醺狀態,在侍者的帶領下去往各自歇息的地方。
許仙故意等到了最后,想著直接辭別閻君,便回轉天庭,將那抹靈光注入華羅傘中。
然而其剛同包拯說完,秦廣王便過來了,道:“醫仙大人暫且留一留,帝君他老人家要見你。”
“見我?”許仙指了指自己,滿腦子的問好,酆都大帝有事為什么剛才不說,難道是不適合大庭廣眾之下交談?
“帝君見漢文是有什么事?”包拯也在旁問道,他聽許仙說了大帝指點他如何取靈光,不知現在又要見漢文是要干什么。
“不錯!請醫仙大人隨我來。”秦廣王沒有解釋什么事,只是讓許仙跟著他往酆都大殿走去。
包拯看著兩人離去,泰山王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說不定還是一個大機緣呢。”畢竟別人可沒有受到帝君的青睞。
包拯搖了搖頭,他倒不是擔心這個,他剛當上閻君還沒有多少時日,還有著一些為人時的擔憂,俗話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相同的,這機緣越大,危險也就越大啊。
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