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兜率宮。
巍峨的大殿,寬闊的室房,其內寂靜無聲。老君同一婦人打扮的修者對坐交談。
老君面色淡然,道:“玄黃之氣施造化,娘娘大德也。”
驪山老母搖搖頭,道:“玄黃始,玄黃終,混亂的日子將要到了。”
老君認可的點頭道:“快要到娘娘說定的日子了。”
驪山老母點點頭,回應道:“本尊被神族那邊拖延,還要分心擔負此間世界,已是勞心無力,這邊的事便全靠道祖了。”
“老母說的哪里話。”老君應承了一句,“此界全賴娘娘才得以保存,只是那人真的可以逆轉局勢?”
“道祖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老母一笑,反問老君。不要以為他不知道老君爐中的丹藥是給誰煉的。
“那些神王似乎也已坐不住了。”太上話中說的是誰,圣母怎會不知。
“不過是一些叛徒罷了,不必為此亂了道心。”老母面色一寒,冷冰冰的說道。
當初若不是本尊救助,哪里還有他們存活的余地,沒成想,一遇大劫最先跑的也是他們,這也就罷了,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還回頭對付自己,果真是可笑至極。
至于為何會讓他們的元神落到此界,只因為她要完全分割開他們元神與其本尊的關聯,她倒要看看,到時候是誰吞噬誰。
老君聽了,若有似無的笑了笑,道:“今年丹元會要熱鬧了。”
“由得他們鬧騰,終歸是翻不起浪花來。”老母似乎想到什么,無聲的笑了笑。
不提天庭圣母,且說下界蘇州。
小青一劍砍了老和尚后,面色不變,轉身來到西側的畫壁之前,蹙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靈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她霉頭,故而也同小青一般在觀察畫壁,說不得就有什么法子呢。
不提寺廟二人忙,卻說此時白素貞皺著眉眼,觀望著周圍。
周遭紫色光蘊,分不出個東西南北,辨不明個上下前后。
白素貞正思索呢,突然看到一絲玄黃色的靈氣閃過,白素貞驚呼一聲,“玄黃之氣。”
玄黃之氣乃是開天辟地之時才會誕生的靈氣,是一種介于混沌靈氣與先天靈氣之間的靈氣,這種靈氣蘊含造化之功,若是得了,其中好處無窮,便是大羅至仙也能輕松成就。
“娘子?”一聲驚喜的叫聲將白素貞自震驚中喚醒,只是等其看到許仙周身的玄黃之氣時,徹底的沉默了。
“娘子,快來,這靈氣甚是奇妙,你說不得能借此晉升神仙道果呢。”許仙很是開心的招呼白素貞。
白素貞面色復雜的看著許仙道:“官人可知這是什么?”
許仙聞聽此言,一個愣怔,疑惑地回道:“知道啊,玄黃之氣嗎,那又怎么了?”
“官人既是知曉玄黃之氣,便也應該明白此靈氣的珍貴之處,這里不過只有九縷,官人還是好生吸收吧,為妻為你護法。”白素貞催促道,并沒有聽從許仙的說法過去吸收,反而是讓許仙自己吸收。
許仙反應過來,笑出了聲來,白素貞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許仙一個閃身來到了白素貞身前,拉住一雙玉手,笑道:“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世間有多少恩愛夫妻因為錢財生了惡念,現如今面對的更是比之錢財要珍貴上不知多少倍的晉升之機,自家娘子都甘愿讓出,這樣的感情,讓許仙開心,也讓許仙發誓日后不能傷及了白素貞分毫,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要將娘子護持住,如此才不負娘子的恩情。
許仙念頭一轉,一直勸解或許不成,但是世上事從來沒有死胡同,這邊不行,換一條路也就是了,故而許仙故意的說道:“娘子,你我之間何必分的那般清楚,難不成娘子是想在日后抽身離去不成?”
“為妻沒有。”白素貞急忙回應,隨后也反應了過來,能修成地仙的哪有傻子,其滿目含情的看著許仙,道,“為妻聽從官人之話也就是了。”
兩人十指相交,體內靈氣不斷循環,泥丸宮的元神也漸漸的浮現了出來,進行了更加緊密的交流。
兩人之間的氣機不斷交流,甚至氣運福德也逐漸在平分,白素貞發覺了,想要制止許仙的動作,因為她感受到許仙身上的福德氣運太過濃厚,若是平分給自己,自然許仙那邊就少了好多,如此她自然就不愿意了,這不是傷及官人根基嗎。
然而許仙態度強硬,動作卻很溫柔的吻住了白素貞,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兩人之間的因果也逐漸加深,日后哪怕不特地推算對方,也能感受到對方大體的情況。
不過日后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情況了。
不知過了多久,仿若一瞬,又好似萬年,白素貞頭頂突然慶云顯現,只見慶云萬丈,有金光垂下,上有神花兩朵,在交織飛轉,其一為鉛花,其二為銀花。如今第三朵神花也正式成形,是謂金花。
三花展現乃為神仙道果。
不光如此,體內五臟之心肝脾肺腎所主的五行之氣亦是陰陽相交,于體內運行交互。
此時三花分散,未有交聯;五氣零散,未居中元。
若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則天仙之道成矣。
再看許仙,這也才知曉兩人修行之法的差別,許仙之法未有三花五氣,不過泥丸宮內有一彩靈盤旋,此靈無有具體形態,時時刻刻都在變化之中。
再觀丹田,內里紫蓮盤踞,揮灑出片片紫霧,籠罩著整個丹田。
此時的許仙對照著娘子與自己的差別,推算出自己此時的道行也差不多是個神仙道果,只是修行之法不同,有些手段或許也不一樣。
天地大道無窮無盡,所蘊藏的修行手段不盡相同,這其中的境界劃分自也是差別萬分,但有一條相同的是,他們最終都是走向強大感悟自身感悟法則的道路的。
其實許仙上一世的科技手段也可以算作其中的,只是這種手段更加危險,一個不慎就不是個人的問題了,而是整個族群的災難。
且說兩人將九縷玄黃之氣完全吸收,只是并沒能完全煉化,而是在兩人體內蟄伏著,只等日后兩人共同修行之時,便可以調動玄黃之氣,繼續磨煉自身道行與法力。
同時二人通過玄黃之氣也能更好的參悟天地大道,畢竟玄黃之氣也算是誕生天地玄黃的本源靈氣之一,君不見連天地都可以喚做是玄黃,因此得了大好處的許仙咧著嘴笑了。
等著娘子周身的福澤都消失后,許仙歡快的拉過白素貞,道:“恭喜娘子道行大增,進入神仙道果。”
白素貞現在還有些懵懵的,本來是聽從了師命下山來報恩,才能升仙的,不曾想,如今靠著自家官人竟然已是神仙之位,這可真是世事奇妙,天道莫測啊。
白素貞正想開口說什么,突然周圍的紫色空間,仿若破碎的鏡子一樣,一片一片碎了個干干凈凈。
這些裂縫中涌出了刺眼的強光,兩人不得不遮掩住雙眼,等光芒散去,便見周圍熙熙攘攘的坐了一群人。
在正前方有一高臺,一位得道修者在上面宣講道法,底下眾人是聽得如癡如醉,許仙顧不得聽道,而是先尋找自家娘子。
環視四周,根本就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正在許仙思索對策的時候,突然感覺身旁有人在拽他的衣服。
許仙記憶力極好,看到這人的穿著打扮,分明就是東壁畫上的那個垂髫,也就是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孩子。
許仙蹲下身,想要詢問她,小孩卻突然嬌羞一笑,隨即輕笑離去。
許仙:“…”
這是什么不正經的小孩子?
不過此時的許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跟了上去,萬一解決的辦法就應在那里呢。
只見這個小女孩腳步不快不慢,行過幾道曲欄,便走進了一間小花房。
許仙蹙著眉頭走了進去,剛一進入便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這味道濃郁的很,許仙強忍住惡心的感覺,便聽到里面的聲音傳了出來。
許仙再也忍不住了,一道掌風將擋在面前的屏風吹掉,順便窗戶也因為強烈的風而被吹開,將屋內的味道帶出去了許多。
“官人?你…”這時,一道遲疑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許仙高興的回頭,便看見白素貞正在門外踟躇著,許仙哪里不知道,急忙跑過去,道:“娘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隨后來到白素貞的身前,將自己從前面的講道之所,怎么來這里的一一訴說清楚。
同時拉著白素貞準備離開這個地方,臟污之地,怎能讓娘子踏足。
白素貞聽后點了點頭,正準備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許仙呢,便看到房間里有一人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身上不著寸縷。
白素貞下意識的躲了一下視線,讓許仙發現異樣,回頭一看,不正是那眼高手低毫無禮法的朱舉人嘛。
這朱舉人剛才正在賣力拼搏呢,突然一陣搖動,狂風大作,他還以為是地龍翻身了,就連衣服也顧不上穿,急忙跑了出來,這一出來就看到了許仙夫妻兩個,羞的臉紅脖子粗,雖然急忙將貼身衣物穿好,但還是感覺渾身難受,總感覺許仙兩人在嘲笑他似的。
許仙瞟了他一眼就不曾理會,已然是精氣喪失,元氣大損,若是出去后好生療養著,那物說不定還能用,否則只能換個玩法了。
而且最讓許仙反感的是,剛才進去的那個分明是個幼童,能對小孩子起反應的人,真是變態至極,讓人嘔吐的存在,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
白素貞也不理會朱舉人,而是朱唇輕啟,訴說著:“為妻一來便被鎖入了一處房間之中,不知為何那房間禁制強硬,為妻廢了好一半天的功夫才將其破開,同時為妻還偷聽到,半個時辰后便會有金甲神從天而降,我想著或許咱們出去的時機應在這金甲神上,故而為妻想著尋找官人,不曾想官人倒是快活的很,怕是早就忘了為妻了。”
“娘子這可就錯怪為夫了,天地都不能同你相比,他們這些庸脂俗粉如何能比,況且,為夫也不是變態,更不喜歡嫩的,就喜歡比我大的,最好是…”大了一千多年的蛇妖。
這話沒說出來,不過白素貞聽出來了,一絲紅暈纏上了耳垂,沒有讓人發覺。
“許仙,女人不過是男人的依附品,我看你娘子還有些姿色,不若讓我玩耍一番,給你傳授一些秘術。”朱舉人此時已然是縱欲過度,傷及了腦子,帶著滿臉的淫邪,挑動著許仙的底線。
“滾!”許仙氣的咬牙切齒,一掌拍出,直接將朱舉人拍成了爛泥,風兒一吹便化成絲絲靈光消散。
寺廟內,小青準備用強硬的法子打開畫壁,被玄靈死死地攔住,“萬一畫壁打碎,白姐姐他們永遠出不來怎么辦。”
“那你說該怎么辦?”小青沒好氣的問道。
“啊…”突然朱舉人的身形顯了出來,只是其已不是常人,而是一只鬼。
朱舉人的靈魂看到小青手上的長劍,有些害怕,他想逃,但是根本就離不開畫壁的三尺之外,只能圍著畫壁打轉。
“說,你到底碰上什么了,可看見我姐姐他們了?”小青怒氣沖沖的朝著朱舉人的靈魂喝問道。
“妖…妖…”朱舉人的魂魄渾渾噩噩,口中只是念叨著,一副害怕的模樣。
“呵呵!”
一聲輕笑回蕩在房間之中,小青玄靈抬目望去,只見老和尚又坐在了蒲團之上,笑呵呵的看著他們。
“這是怎么回事?”玄靈看了看,之前還栩栩如生的尸首已然消失不見,便是殿內的血跡也好似蒸發了一般,不留點滴。
“快說,你到底將我姐姐他們弄到了哪里去了。”小青這個暴脾氣可不管你用的什么妖法,執劍便又要去砍人家。
只是這次和尚發話了,只聽其道:“子時將至,金光耀世。”
“什么意思?”小青最討厭的就是這樣子說話不說明的了。
老和尚不理會小青,又一次閉目去了。
小青剛想仗劍劈了老和尚,就被玄靈牢牢禁錮住,“咱們等子時到了再說,別急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