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門里,熱鬧非凡,廣東著名武術大家黃麒英在族內長輩的陪同下檢查獅頭修補的進展。
這黃老爺子慈眉善目,宗師氣度,不愧是老一輩的廣東十虎,黃飛鴻有如今的成就倒是有其父的風范。
自打這宮里傳出了獅王爭霸大賽的消息,黃麒英就一直做著準備呢。
黃家幾代相傳,最擅長舞獅,黃麒英對這次獅王爭霸大會充滿了信心。
老爺子活到如今這個歲數,其實沒多少追求了,但非要說追求的話,還是有三個的。
一是希望自己黃家能夠開枝散葉,兒子黃飛鴻能多多給黃家傳遞血脈。
二是希望自己這個寶芝林的分號能夠開到全國,如今雖然把分號開到了京城,但是這還不夠,在徒孫阿蘇的幫助下,黃老爺子現在主打生產云南白藥,準備將這云南白藥和自己的寶芝林的名號綁定在一起,這樣有朝一日這藥火遍全國,自己的寶芝林也能火遍全國,為以后分號開遍全國做好鋪墊。
三是希望黃家舞獅能夠名揚天下,黃家的舞獅和寶芝林差不多,都是在廣東一片有名,但是這名聲還沒大到能夠傳遞到京城里,所以老爺子的最后一個追求就是黃家舞獅得到獅王稱號。
寶芝林的大門突然被人踢開了,就見一群武師無賴簇擁著一名錦衣漢子大步而進。
那漢子進入寶芝林后也不客氣,狂笑道:“哪個是黃麒英,給我站出來,爺就是大平號的趙天霸,認識一下吧。”
還別說,這個叫做趙天霸的漢子的笑聲還真有些神似某個姓雷的撲街。
黃麒英老爺子朗聲道:“你來此有何事啊。”
這趙天霸搓著手中的兩個獅子頭,笑了笑:“各位會友聽著啊,我趙天霸做事一向簡簡單單,咱哥們可跟四堂八社十六館的人都商量過了,這次提督衙門舉辦的獅王大會,我全包下來了,除了我大平號油廠的人,所有人都省了吧。”(寶芝林同時也是廣東會館,由黃麒英老爺子帶頭組建,成立之初是為了做懷念家鄉之用)
黃麒英面色不悅道:“年輕人,你這樣做,怕不是有些過分了吧。”
趙天霸一聲怪笑道:“過分?你們寶芝林竟敢扎獅子準備比賽那就是找事,這獅王爭霸大會只能是我們大平號稱尊,你們廣東會館要是敢再扎獅頭,我就拆你們的招牌,如果不聽從勸告,還要出獅的話,每人兩手兩腿,只能留下一半,各位聽明白了嗎?”
“獅王大會不是你大平號舉辦的,由不得你來定規矩。”一個會友呵斥道。
趙天霸晃了晃自己的二郎腿,不屑道:“不定規矩是嗎?那也就是沒有規矩了,好啊,那就拆館,來人,動手。”
隨著趙天霸的一聲令下,他手底下的武師和無賴就準備動手砸場子了。
見到有人要砸場子,黃麒英隨即大怒,于是乎上前較量,接連勝了六陣,連續擊敗趙天霸手下六個武師。
趙天霸眼見自己手下左右竟然無人能抵擋得住黃麒英,突然一聲厲叫:“鬼腳七。”
但聽嗷的一聲,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條身影快速絕倫的沖入場中,身形如陀螺一般,幾個轉動已經到了黃麒英身前。
這人一身粗布短衫,光頭,臉上有疤,眼神兇厲,兩腿肌肉如虬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兒。
突然見到眼前有人,黃麒英大駭,但見那人腿法怪異,腿上力道極大且方位刁鉆,三拳兩腳之下,黃麒英竟然占了下風。
眼見這人不好對付,黃老爺子于是靜下心來,沉著應對。
黃老爺子就屬于經驗豐富的老師傅,年輕時和別人打斗了幾十年,老了后可能啥都缺,但是經驗不缺,對付一個年輕人,還是很可以的。
只是這黃師傅哪怕經驗再豐富,也架不住這鬼腳七的腿法。
這鬼腳七的怪招那是層出不窮,雙腿如車輪般連環踢出,好像這個人永遠不知疲憊。
“我是西安門大街車夫頭——鬼腳七,請指教。”此時,這漢子終于自我介紹道。
這鬼腳七原本是車夫出身,偶然間獲得奇遇,學會了一套上乘武學,結合常年在京城拉車所造就的腿功,竟練就了屬于他自己獨特的腿法。
這鬼腳七的腿法雖似黃師傅的無影腳那般,腳出無影,踢擊迅猛,但這兩人各自的腿法風格卻完全不同。
黃師傅無影腳的風格乃是光明正大,而鬼腳七的腿法則是主打奇詭,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不著邊際。
雖然黃麒英老爺子仗著經驗豐富,卻是可在這鬼腳七的進攻之下,能夠和他打個有來有回,但老爺子終究是年歲已大,力不從心,這時間一長精力不濟,略一疏忽之間竟中了鬼腳七一腿。
這一下力大勢猛,老爺子只覺腹臟內猶如翻江倒海一般,隨即伏在地上不斷嘔吐起來,這一時間哪能站得起來啊?
趙天霸哼了一聲,指揮手下將寶芝林內掛著的獅頭盡數毀掉。
直到寶芝林內再無完整獅頭以后,這才心滿意足,率眾離開。
車站旁,黃飛鴻擺平了阿寬惹得禍后,尋找起落在后面得十三姨。
找了很久后黃師傅就見十三姨和一名高大的外國人在聊天。
看到黃師傅走了過來,十三姨興奮得招了招手。
待到黃師傅走到跟前,十三姨向他介紹起身邊得外國人來:“飛鴻,這是我當時在國外上學時候認識的同學,他叫杜文奇,在國外一直很照顧我,廣州家里的那架照相機也是他送給我的。”
說完轉身又用英語向杜文奇介紹起黃師傅的身份。
“你好。”這個叫做杜文奇的外國人向黃師傅伸手說道。
“Hello。”黃師傅也伸出手和杜文奇握起手來。
禮貌的握手之后,杜文奇驚訝道:“黃先生的英語說的不錯啊。”
黃飛鴻皮笑肉不笑的回復道:“杜文奇先生的中文說的也不錯啊。”出于男人的直覺,黃師傅覺得這個杜文奇接近十三姨絕對是不安好心。
還好黃師傅過去一年的時間里努力學習英語還有外國禮儀,因為嚴師傅說過,未來肯定是要中西兩方互相接觸的,所以黃師傅作為名人,絕對不能在外國人面前出丑。
也就是通過學習英語,黃師傅也知道了十三姨總讓自己對她說的愛老虎油是什么意思了,不過黃師傅知道后卻不說,繼續裝著不懂英語,偶爾對十三姨說兩聲愛老虎油。
這也算是黃師傅在暗中向十三姨表白了。
“是啊,杜文奇你的中文說的是真不錯。”十三姨夸贊道,然后又在小聲在黃師傅耳邊說道:“飛鴻你的英語說的也很好,不虧是我教出來的”
“少筠,我現在是在領事館做翻譯,所以這中文想不好也不行啊。”杜文奇轉頭對十三姨說道。
“這一句話,介紹起自己的身份的同時,還不忘抬高自己。這人是黃師傅的勁敵啊。”嚴振東低聲對阿寬說道。
“說起來,還是少筠你教會我第一句中國話,從此讓我深深迷戀上了中國,喜歡上了中國的風土人情,文化民俗。”杜文奇緩緩說道,然后有眼含深情對十三姨說道,“為了少筠你,我不遠萬里來到中國,我真的很想念你,我知道你一定還沒結婚。”
十三姨:“???”
黃飛鴻:“???”
嚴振東:“!!!”
好家伙,當著黃師傅面挖黃師傅的墻角,絕了。
也不管別人怎么看自己,反正這個杜文奇是繼續開始向十三姨表白了,那言詞中的愛意,讓黃師傅那是怒火中燒。
“花癡!”黃師傅罵了一句阿寬,“還站著干嘛?還不快去找車?”
“啊,黃師傅,我正好有馬車,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駕車。”杜文奇準備借著乘車,和十三姨更接近一些。
“No,thanks,杜文奇先生,大家泛泛之交,看來我們是沒有緣分,大家還是各走各的路吧。”黃師傅嚴詞拒絕了杜文奇的請求,這個饞人家女朋友身子的人,還是離遠一些吧。
杜文奇吻了十三姨的手,以示告別。
“唉,杜文奇先生,你怎么能隨便親別人的手呢?多不干凈,不講衛生啊,我們中國人可沒有摸手摸腳的習慣。”說完,不管那杜文奇是什么表情,黃師傅拉著十三姨的手就往外走。
“啊嘞?飛鴻,你這英語說的是真不錯啊,你拒絕杜文奇時用的那個英語真的是絕了。”十三姨悄悄伏在黃師傅耳邊說道。
“嘿嘿,十三姨,我的英語可是學的很不錯的,跟洋人對話完全沒問題啊。”說著說著,黃師傅的得意之色直接就流露出來了。
等了多長時間啊,自打學會了英語之后,黃師傅一直想找個機會在十三姨面前裝逼,這種明明有比但是卻不裝的感覺,就仿佛錦衣夜行,端的是難受無比啊。
“不對啊,既然飛鴻你早都學會了英語,那為什么之前還向我學英語,跟我裝作不懂英語的樣子,每天用愛老虎油對我問好,你…”聽黃師傅這么一說,十三姨有些事情后知后覺了起來。
“呃,十三姨,我這…啊,阿寬把車夫帶過來了,我們快去坐車吧,不能讓嚴師傅走太長時間路了。”黃師傅顧左右而言他,試圖轉移十三姨的注意力。
“哼,你別想轉移我的注意力,說,你到底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十三姨不依不饒起來。
“嚴師傅救我!”
黃師傅沒說話,一個勁兒向嚴振東打眼色。
嚴師傅裝作沒看到,然后突然向一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喊道:“阿寬,你再找幾個車夫啊,咱們行禮多啊。”
不管身后正被十三姨掐后腰的黃師傅,嚴振東掏出懷中的燒餅,一邊咬著,一邊去找梁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