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暗淡的黑影閃過,撞在打火機上,將打火機擊飛到一邊,摔落在土地上,上面燃燒的棉絮接觸到泥土,瞬間就熄滅了。
王郁川長舒一口氣。
危機暫時解除,剛剛千鈞一發之際,他將斷成半截的砍刀用力扔向打火機,正中靶心,不過他唯一防身的武器也隨之離他而去,現在深深地插在土里。
那些潛藏的鬣狗見人類已經發現了它們的蹤影,不再隱藏身形,原本半蹲著的后腿伸直,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發出“嘰嘰嘰嘰”的聲音朝著盜獵者追去。
最先發現鬣狗蹤跡的托德因為扔打火機落在了最后面,結果這些鬣狗直接就把目標選定為他,緊緊追在后面。
早于他跑路的鮑里斯和丹尼爾已經打開了駕駛室的門,兩人幾乎是擠著一起鉆進了駕駛位。
不過緊追不舍的鬣狗群讓他們心生恐懼,直接將駕駛室的車門關掉了。
“媽的!”托德心里罵了一句,這幫人真是自私!
不過二十多米的距離,托德已經接近了最后五米,但這是最長的五米。
鬣狗離他還有一些距離,眼看著再過一秒他就能跑到車旁,不過還要花費時間打開門。
但作為捕獵成功率奇高的掠食者,鬣狗的手段并非如此簡單。
在布置了幾條鬣狗朝著三人靠近的同時,兩側早已有其他鬣狗呈扇形埋伏在兩旁,正當托德手拉到門把手時,從他身側突然竄出一只健壯的鬣狗,一爪子就扒在了他的腿上,將他的褲子從大腿劃開了一道口子,接著他感到一股鉆心的疼痛從屁股傳來。
這只鬣狗發動了鬣狗家族的傳統藝能——掏菊花。
下一秒,更多的鬣狗涌上來,兩只鬣狗分別咬住了他的雙腿,在高達450公斤的咬合力加持下,托德慘叫一聲,感覺自己的小腿骨似乎被咬斷了。
斑鬣狗可不懂仁慈,見托德倒地,更多鬣狗開始壓在了他的身上,他絕望地伸出雙手朝前爬動,最后留在他腦海里的畫面是快速駛離的吉普車尾燈。
王郁川在樹上不忍看這一幕,別過頭去。
那些斑鬣狗數量有二十幾只,托德一個人根本就不夠他們吃的,很快這些略微品嘗過肉味的鬣狗就將獵物啃完,連骨頭都沒剩下。
這也印證了托德之前的說法,米勒和杰瑞肯定不是被鬣狗給吃了,如果是鬣狗,不會留下骨頭。
這略微有些諷刺。
斑鬣狗們顯然早就發現了樹上的王郁川,只是囿于實在爬不上樹,朝著王郁川吼了幾聲后就整齊地退走,消失在草叢中。
王郁川等了五分鐘后才爬下樹,從土里拔出自己的斷刀。
剛剛逃離的鮑里斯和丹尼爾隨時可能去而復返,失去同伴的他們完全有可能充滿怒火地直接過來點著這棵樹,這次他們可不會再拖拖拉拉的。
他決定冒險在晚上繼續趕路。
不過這次他走得很小心,這一片草地高度齊腰,不知道隱藏著什么動物。
那些斑鬣狗說不定還盤踞在附近,等待著他的下樹。
他緊緊握住斷刀,心里提起了十萬分的警惕,無論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都準備馬上發動鋼鐵意志之翼遠離地面。
萬幸這片草本植物覆蓋的區域并不算太大,他有驚無險地走了十幾分鐘后終于離開了草地,途中也并沒有遭遇什么意外。
身后沒有車輛的聲音或者燈光,不過王郁川不敢放松警惕,繼續行走在干裂的土地上。
他已經快兩夜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十分疲憊,一路上他不停地嘗試用無限吸管創造飲料,期望能生出咖啡提提神,然而天不遂人愿,基本上都是果汁或者汽水,他只能在挑到可以接受的飲料口味時小飲幾口保持體能。
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座小山丘,他記得黑人大叔羅比說過,這樣的高地最適合作為扎營的地方。
四面通透,視線良好,足以提早看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他提了提勁,大步朝著小山趕去。
無論如何,自己至少可以在上面休息到天亮再繼續趕路。
現在自己行走了不知道多久,但大概已經走出了好幾公里,那些盜獵者恐怕也不太容易像之前那么好運,撞見自己。
不過在他走到山腳時,卻看到小山頂上一對綠寶石一般的雙目直直地看著他。
在蒼白的月光下,王郁川看到這動物從雙眼到嘴角掛著兩道黑色的紋路,脖子下方和腹部呈現出淡淡的灰白色,身體兩側分布著均勻的黑色斑點,隨著它邁動著修長的四肢,一條長度快趕上身長的尾巴懸在后方微微晃動。
是一只獵豹。
王郁川松了口氣,如果是體型更大、更強壯的花豹或者獅子,他就要考慮是否要起飛了。
但獵豹的戰斗力還是比較弱的,不僅力量較小,咬合力也并不出眾。
雖然自己赤手空拳大概率還是干不過獵豹的,但拿著刀的他完全不虛,哪怕是一把斷了一截的刀。
獵豹生性膽小謹慎,遇見體型和它相仿的人類,它也不會主動攻擊。
一人一豹這么對視了一會兒,王郁川還是轉身走了。
雖然他可以趕走獵豹在這里休息,但邊上有只獵豹,總還是難以讓人心安。
他只能繼續另尋地方,就這樣繼續走了大半夜,王郁川仍然沒有發現什么合適的地方,正當他感到一陣苦澀的時候,整片漆黑的草原突然像夜晚的房間被開了電燈一般,毫無預兆地亮了起來。
太陽從他的斜后方升起,在他的身前投出長長的影子。
他喜不自勝歡呼起來。
手搭涼棚瞇著眼看了下太陽升起的方向,王郁川判斷自己一晚上的行走與他白天行走時的方向略有出入。
盡管他在夜里依靠植物的朝向努力辨別了方向,但還是稍稍偏離了原本的路線。
不過好事是隨著光明降臨,這片草原相比夜晚完全變了個樣。
原本在野外讓人感到不安的草叢和灌木叢變得清晰可見,視野也更加開闊,王郁川又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又找到一棵粗大的猴面包樹,他索性直接召喚出翅膀飛了上去。
這棵猴面包樹比起之前他藏身的那棵樹更大一些,但是樹冠卻不像之前那么完美地平整,橫向生長的枝丫像是一道道凸起的骨架堆疊在主干上方。
王郁川只能蜷縮著身子坐在上面,然后他摘了幾片葉子蓋在了頭頂,遮擋住早晨刺目的陽光,很快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