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找個好地方!”
飄來的冷清話音將唐赫從竊聽狀態中拉回,眼前身影一閃,穿著厚厚藍色羽絨服的林沫,蹙眉坐到桌子對面。
二月中旬,燕京的天氣依然酷寒。
大多女生為漂亮、顯身材,都會盡量穿少些,選羽絨服也是盡量單薄。
而一向怕冷的林沫,從不介意在冬天的燕京穿得厚實臃腫,漂亮還是很漂亮的,只太過于清冷,如同她開門進來時,侵襲而入的那股寒氣。
大抵是聊得興起,想換更適合的地方,那桌最后揪著大老板為什么帶小姨子跑路熱烈討論的幾位中年精英,回轉股票話題的起身離開。
四周立時清凈,看林沫摘下帽子和圍巾,他把服務員剛好送來的熱咖啡推過去,反正林沫和他口味相同,正好可以捧著暖暖手。
今年春節,是和林沫一起從燕京回江靈的,約好年假完一起來燕京,誰知過完年林沫又跟爸媽去了親戚家。
他上周到的燕京,林沫學校開學要晚點,前天才來,這還是年后的第一次見面。
“不是你說這家咖啡好喝。”這家咖啡廳,在唐赫租房和林沫住地的偏中間位置,平時約見面,大多都會選這里。
平時人不多,環境還算清幽,是林沫所喜歡的。
唐赫自然知道林沫為什么不快,不過,那幾位中年精英都走了好不好。
“不錯,回家過個年,終于活過來了。”
對面女生捧著咖啡,扎成高馬尾的發梢輕搖,映著窗外飄零小雪,從唐赫這邊望過去,如同一副清冷美麗的圖畫。
聽林沫的揶揄,他表情稍微的僵了僵。
春節前的愛丁堡之行,是很受傷,但終歸是給那段感情劃上了句號。
“還這樣啊。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就那個孟潔,還記得吧,過年時還打聽過你!”
唐赫咧嘴苦笑,越是如此,這女生越是會譏諷。
可能怎么辦,說又說不過,動武的話,他又馬上會變成受害者。
去年給林沫搬家,雖然是半開玩笑的提醒,加上林沫也搬去了外面住,之后他就很少去學校找林沫了。
有什么事,也是約來這家咖啡廳見面,所以很少再見到孟潔,不是提起,他都快忘記了那個青春活潑的女生。
“哪用得著孟潔,不如…”唐赫被噎的要絕地反擊,迎上瞇起眼靜靜望來的林沫,為保小命,他硬生將后面話給咽回去,轉而道,“那個,錢我等下個月再還你。”
去年逛琴行,看中一家博蘭斯勒海斯勒H125,價格實在太貴了。
流口水很多天,錢又沒攢下多少,年前受同事鼓動,唐赫狠下心把積蓄全投進魯西化工,看著漲勢喜人,又問林沫借了點。
“錢不著急,不等用。你悠著點,最近炒股炒瘋了都,電話里也三句不離股票。”林沫冷聲勸告,隨即從口袋里抽出藍色門票,“給。”
“放心吧,再漲漲我就全拋了。”唐赫也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只是憑工資獎金這些,真不知什么時候能買那架演奏級鋼琴。
打算股票稍微再漲幾天,再努力贊一贊,爭取今年就把那架鋼琴買回來。
看林沫遞過來門票,他伸手接過,是星海杯鋼琴大賽下個月在燕京的門票。
林沫早前報名了這次星海杯鋼琴大賽,之前他大二時也曾和同學一起報名參加過,那時他參加的是海沙分賽區的,可惜最后止步于大賽區。
倒是林沫,從分賽區就一直呼聲很高,開始還看過她分賽區的選拔,后因為和周桐分手,便忽略了這事,沒想林沫竟不聲不吭就闖到了半決賽。
“半決賽門票。大區賽的半決賽,這代表已經進入總賽區了吧。”
“大賽區決賽前三就能進入總賽區,這場比賽只是排三個大賽區的初選名次…”林沫神情平淡,瞥一眼,“你以前不是說要去決賽場看看,給你機會了。”
唐赫捂著胸口,要是能打得過,早動手了,哪句話傷人這林沫就專揀哪句話說!
好吧,誰讓他當初在大二參加星海杯時,放話說要林沫準備好到決賽場給他加油的。
只是,他手中門票撮一下,發現有兩張。
林沫喝著咖啡,臉別向窗外,“哦,另外那張是贈票,丟了也是丟了。矮冬瓜最近不是總往你那里跑,下次見到給她,去不去隨便她…”
聽喊聲在耳邊隱約響著,唐赫迷糊的睜開眼睛。
發覺自己腦袋正靠在車窗旁,他揉揉眼睛,見是前面駕駛座的司機在小聲叫喊。
“唐總,到青石了。”見唐赫要下車,司機忙過來給拉開車門。
沁涼寒氣迎面撲來,唐赫裹緊外套的站到車外,見已經到了青石的中心環島這里。
告訴司機最近酒店位置,左右路程不遠,便讓其走幾步過去,然后明天自行坐車回海沙。
他周末說不定要去宿陽,元旦之前,更得去海沙,要一輛車用的。
司機走遠,唐赫重新上車,啟動后,想了想,繞著環島一圈又轉向了錦繡城小區。
雖說是縣城里最高檔的小區,可門口崗亭形同虛設,看到有人開車進去,保安聽響動只是起身瞄一眼,接著又歪回椅子上躺睡,這點遠遠不如他住的雅荷小區,他那小區簡直是物業極其負責的典范!
呃,這個是不是吐槽的太多了。
車子開向后面聯排別墅區,最后在一棟別墅的斜對面路口停下。
十點半多了,前排居民樓一大半都已熄燈入睡,后面別墅區更是燈光稀少,襯映著路燈更加明亮。
來過林沫家兩次,還去過林沫的房間,他斜對面的別墅正是林沫家,所以也清楚二樓林沫所住的房間位置.
沒想到,那房間的燈,竟然還亮著。
玻璃窗緊閉,深灰色窗簾拉起著,只一絲橘色暖光,柔柔從窗簾縫隙透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