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儀姐,這里。”
從天臺下來,楊宣儀正探頭往客廳里瞄著,后面一聲大喊,嚇的她差點撲到地上。
回頭,見小青站在錄音室門口沖她一臉激動的招著手。
拿手裝作無意的貼下臉頰,唔,不是很燙了,她抬腳走過去,“干嘛啦?”
小青整個人像要跳起來一般,“宣儀姐,你不知道,剛才你在上面睡覺時,唐哥坐你旁邊看了一會,突然來了靈感。”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楊宣儀很想回一句,馬上又瞪過去。
這話怎么說的,什么她在上面睡覺他坐旁邊看,說出去多讓人誤會啊。
“宣儀姐,你不知道,唐哥會許多樂器,而且鋼琴也會。”
我怎么不就…他還會鋼琴嗎。之前會彈吉他會唱歌,還會創作歌曲,已經讓她很驚訝了。不過,被小青眼冒小星星的挽著胳膊亂晃,楊宣儀不禁皺皺鼻子,某個家伙很招小女生喜歡呢。
走進錄音室,外面是控制臺,中間有一堵隔音玻璃墻,過去則是錄音間,里面擺著吉他、鋼琴、貝斯、架子鼓等。
近兩年,真羽的發展重心偏向演藝方向,這錄音室從裝修好之后,幾乎很少用,她來過這么多次,有時真羽在家,兩人頂多也就在里面唱下歌什么的。
站到控制臺前,見某個家伙正坐在話筒前,嘴里咬著筆帽,一手拎著吉他,另一只手則拿筆在一張曲譜紙上寫寫劃劃著。
“我還是第一次看人寫歌。宣儀姐,這好像也不太難,剛才我問唐哥,說等會就能好了呢。”
楊宣儀真的要不顧形象的贈送白眼了,什么叫好像也不太難,非常難好不好,以為寫歌是賣大白菜呢。不過,他不是剛剛在天臺才有靈感嗎,怎么這么快就要寫好了,不可能吧。
想到某個家伙在海沙廣場直播舞臺,以及宿陽美術館的那個小情景劇,她又莫名的相信著。
忽然,隔著玻璃墻看到他放下手中吉他,接著把筆插進筆帽擱到一旁,然后雙手向上的伸伸懶腰。
“好了。”
看到他比劃的口型,望著他臉上洋溢的成就感,不知怎么,楊宣儀覺得有暖暖的東西從心底滿溢出來,不可遏止的跟著彎起了眼睛。
手臂被推了下,不解的看向身邊小青,見小青伸手比劃,她跟著看向錄音間,某個家伙正暖暖笑著的看來,隨后拿手指向控制臺,等旁邊小青把監聽耳機戴好,她才反應過來的連忙戴上另一副監聽耳機。
“終于好了。”
聽到他的聲音傳來,楊宣儀抬手按著兩邊耳機,順勢遮著發熱的臉頰,“歌曲好了嗎?這么快!”
“嗯,詞曲都好了,之前有了些構思,剛在天臺忽然有了靈感…等等,我先唱個小樣。”
楊宣儀用力點點頭,歌曲創作好,唱個小樣出來,創作人才能對作品有個直觀印象,有時也能從中找出疏忽或需要改動的地方。
錄音間里,看他拿著涂畫很多處的曲譜往鋼琴方向去,耳機又響起旁邊小青的聲音,“唐哥,這歌叫什么名字?”
“夜空中最亮的星。”
耳機里靜聲片刻,傳出他略顯堅定的聲音。
楊宣儀垂下變得潤潤的眸子,想到先前的天臺之上,還想到秋千椅上方那片星光點點的夜空,最亮的星嗎。
鋼琴聲奏響,她掀起眼簾望去,也醒神過來,他真的會鋼琴呢,而且彈的非常好。
輕柔的旋律,仿佛天臺上送拂的清涼夜風,將一份甘甜沁入心底。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嘆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記起,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里的身影。”
楊宣儀呆住,出神望著里面坐在鋼琴前演唱的那個人,望著他專注的彈奏琴鍵,望著他深情的演唱,望著他變得耀眼的側臉。
這句歌詞,一下子就擭取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想起了彩糖少女解散后的自己,想起決定要復出后的自己,想起每次坐在窗前迷茫望著深邃夜空的自己。
一路走來,曾與她同行的,漸漸消失在風里,只留下她一人原地彷徨。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越過謊言去擁抱你。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請指引我靠近你。”
歌聲再次傳來,楊宣儀鼻子發酸,視線也變得有些迷糊。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把里面的人看的更加清楚。
在那些彷徨無助的日子里,在那些暗自傷心的日子里,多想可以有個傾訴的地方,多想可以有個依靠的肩膀,多想可以有個溫暖的擁抱。
多謝玲姐,多謝小青,多謝小金,是她們給自己以勇氣,讓她可以重新面對,可以把折翼的夢想再次放飛。
是的,她們就是自己曾經夜空中那顆最亮的星,照亮了她往前的路。
還有的。
在湘江大橋那輛公交車上,在海沙廣場直播舞臺上,在宿陽美術館出場錄影上,在喜臨多酒店那里…
在那些漆黑無比的夜空中,還有一顆很亮很亮的星星,如同在指引著她往前走,又像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她靠近。
是呢,想更近一些,就像現在,近的可以站在這里靜靜的看著。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曾與我同行的身影,如今在哪里。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在意,是等太陽升起,還是意外先來臨。”
手從耳麥上放下,雖然臉頰還是燙燙的,但楊宣儀卻帶著一絲釋然的微笑起來,那雙亮晶晶水潤潤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這是她的歌,是那個人為她寫的歌!
嗯,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些難言的感受,仿佛有了答案,不再那么的糾結不定,也不再彷徨漂浮。
是的,她的夜空中,從此會有一顆最亮最亮的星星,即使那個星星還不知道,即使那個星星或許還沒有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