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偉嘴唇哆嗦著。
開始聽唐赫提林沫會彈鋼琴,他就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沒怎樣,畢竟三班也有其他同學聽老師說起過林沫會彈鋼琴。
而當唐赫說林沫之前的什么節拍器從廣州拖運回來弄壞了,他就再難以鎮定了。
班里都很少人知道林沫是從廣州那邊學校轉過來的,林沫也從沒和別人說過,他還是前幾天去辦公室,看到班主任在給學生做檔案時,無意瞄到的。
難道…
擱在唐赫腿上沉重的菱形節拍器,忽然一滑,吳世偉下意識后退躲開。
下一刻,見其手忙腳亂的給撈住,剛想譏諷兩句,聽唐赫一副嚇到模樣的自言自語。
“還好,這摔壞可不得了,三、四千塊錢是小事,關鍵到處沒得賣…”
吳世偉呆住,看到這個節拍器時,雖然不懂到底做什么用,但看賣相,就知價值不菲,但沒想到會這么的貴重。若單單只一般認識的同學,不可能會送這么貴重的“畢業禮”。
那天放晚自習,他好不容易找到個合理的借口攔住林沫,后面就給這唐赫攪和了。
而且,林沫從轉學來,從不見上學放學有和別的同學一起走過,那天他可是親眼看到這唐赫和林沫后面一起回去的。
唐赫無聲望著那張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最后吳世偉低哼一聲的握著禮盒轉身走遠。
前世在高中和林沫熟識,后面也發生吳世偉冒出表白的事兒,可并不是在初三畢業晚會這天,吳世偉攔在這里送林沫禮物,這是哪茬啊。
吳世偉背影消失在前方路轉角,唐赫無奈的遙遙頭。
自己是在做好人好事,好吧。怎么搞得像個反派似的。
早點斷了吳世偉這個念想,省的到高中再挨那么一回,想想那之后,不知是不是就因為受的打擊太大,成績一落千丈,讓這個初中風云江靈中學的人物,到一中后,最終連二本都沒考上,再之后,就了無音訊。
學生嘛,就該好好學習,多好,別想亂七八糟的這些!
蓋上節拍器鎖好,唐赫把背包放地上,彎腰將這個比一般都大很多的節拍器放進去,忽覺背后發涼,回頭,人差點從石墩上撲前面去。
“啊~”
“啊什么啊。”每次見到,都一驚一乍的。林沫手臂環抱,冷冷瞥著。
唐赫撓下額頭,剛才懟吳世偉太投入,完全沒注意身后有人過來。
這吳世偉也真是,啥眼神啊,在這里蹲半天,人從學校出來了都沒看到。
“你怎么知道我節拍器壞了?”
林沫從學校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這邊坐沒坐相的某人。
教導主任滿學校的找人呢,不過三天就中考了,找到也應該沒什么事。
猜的出,某人到講臺上唱那首夏天的風,是為了什么。
但她對這并不在乎,如先前晚會什么獻歌也一樣如此,但最后被那首改編的歌給成功逗到,也被惡心到了。這本是她最喜歡彈的幾首歌之一,以后連曲譜都沒法直視了。
走近,她發現唐赫對面另外站著個男生,是她班上那個吳世偉,也是上午畢業晚會獻唱的那個。
正待無視的從兩人旁邊走過,當唐赫后面的話隱約傳來,她頓住了腳步。
“上次在海沙一家琴行,不是遇到…呃,遇到你爸媽,是他們說的。說鋼琴不好托運,又舊了,干脆換新的,中間順口提到你節拍器壞了。”
唐赫差點又脫口而出的喊叔叔阿姨,對上林沫靜靜看來的目光,立刻大喘氣的改過來。
林沫的節拍器確實是壞了,從廣州轉學來江靈時,她的行李基本都辦的托運,那個用了幾年的節拍器也不例外,途中不知是不是顛簸的,回來就看到上面的音錘壞了。
前世直到高二時,唐赫才陪林沫去樂器店重新買的節拍器。
“這是什么牌子,真要那么貴?”
過來時,正聽唐赫對吳世偉顯擺這節拍器,什么牌子林沫沒聽清。
林沫學鋼琴不是太久,對節拍器品牌不很熟悉,而且這節拍器比她平時看到的,要大上很多,也顯得高檔許多。
“NIKKO,日工精機。專門制造機械節拍器的,只在它本土生產,這木殼全是手工制作,產量有限,會貴一點。”
唐赫背起書包,和林沫一起往前走,順便介紹手中的節拍器,“不過之前是唬吳世偉的,我這個是國內貼牌的,嗯,就是山寨,很便宜。”
“山寨?”林沫轉臉瞥一眼。
“是啊。我哪有那么多錢買個這么貴的節拍器,家里鋼琴都是二手的,買它還沒用四千塊錢。”
唐赫說著,將節拍器遞過去,見林沫抱在懷里端詳,他又抬手撓下腦袋。
節拍器成色比較好,而且木質沉重,雕刻精美,貴有貴的道理,很難往他口中粗劣山寨上聯系。
走過小路口,他喊住林沫,等一輛車過去,繼續往前走,還到路對面,就看到旁邊商店里不知在買什么東西的吳世偉從里面出來,四目相對,吳世偉臉色土灰。
“你節拍器壞了,怎么不換新的。”
唐赫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現在能早點掐滅吳世偉這不切實際的苗頭,絕對是在做好人好事。
“我很久沒有用了。”談到鋼琴相關的話題,林沫稍稍話多了一點,她將沉重的節拍器還給唐赫,“之前的鋼琴老師,說節拍器只是輔助練習的工具,練琴時不能對它產生依賴,而且我彈慣了‘自由發揮’。”
“你老師說的沒錯,可對現階段的你而言,節拍器還遠不能丟掉。因為到最后的自由發揮,是要建立在節奏感強的基礎上。”
沒管林沫將細長眉毛蹙起,唐赫繼續說著。
“你回去可以嘗試錄下MIDI,看看是不是和節拍器總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偏差。所以,除非你以后永遠不和別人合奏,或者永遠不和樂隊合奏,否則現在就要堅持去用節拍器,準確節奏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