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迎來孤男寡女樂隊的第一次排練,沒有場地就投身于大自然,找一處沒有人的湖邊隨時可以。
韓露是有基礎的,擔任李揚的教師。
只是讓她覺得心里沒底,畢竟倆人一個幾乎是空白另一個也一瓶不滿半瓶子咣當。
京大玩樂隊的不少,大多是性格叛逆對學習抱有敵意的“新思想”青年。
李揚曾經在地下通道見過一撥,還不錯,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相比之下他跟韓露更像是過家家,不過也別抱什么太大的幻想,純粹是為了豐富課余生活,給枯燥的求學生涯找點樂子。
進入大學,韓露的口頭禪由中學時代的“去死”演變為“笨啊”!
自從兩人開始玩音樂后變得尤為頻繁,當然這一切源于李揚那雙不知所措的手和轉不過彎的大腦。
只見韓露兩手輕輕撥動幾下,“兩只老虎”的輕快音樂便在周圍蕩漾,而李揚無論怎么演奏聽上去都像是沉悶的史前怪物游走在蒼茫大地。
無論如何李揚也沒辦法演奏出符合大眾審美的旋律,后來他們找到一個高人指點,人家只是看了眼便說你的吉他沒調音,彈毛。
李揚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瞪著韓露想要找說法,看吧?這跟我沒關系,是吉他的問題,再說了你居然不知道新買的吉他要調音這回事?
韓露也是恍然大悟,“我怎么也給忘了呢?”
她又轉向李揚,“不過也不能全怪吉他,也有你笨的因素在里面,你就是笨!”
再后來,韓露找來自己的舍友林月,一個看上去很文靜的學姐,她出生在京城的音樂世家,父親是小提琴演奏家。
同為當地土著,林月就沒有何冰身上的那股傲氣,反而顯得像是個外地進京求學的。
正是林月的出現,讓李揚吉他水準突飛猛進。
關鍵在于林月會用接地氣的語言告訴李揚應該如何按音,而不是像韓露那樣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教,時常還要推翻自己思路去查手機。
不過李揚要照顧自己女友的臉面,這很考驗演技。他要時不時做出恍然大悟的舉動,然后說露姐就是這么教的,只是我沒領會!
這個時候韓露會笑著點頭,說:“我就說你笨吧?還不信!”
林月是有男朋友的,兩人從小青梅竹馬長大,男方家里在京城也是中產往上的家庭,不愁吃穿的那種。
李揚不禁感受到不同地域帶來的差異感,往后幾年京城房價騰飛,這種差異會尤為明顯。
這是他第一次動了想在京城囤房的沖動,目前均價兩萬出頭還不算太高,但相對全國來說始終處于可望不可及的地步。
李揚每晚都會去看一眼比特幣網站,有額度一定會買入。
經過半年多的積累目前兩個賬號已經積攢到了78枚,即使進入2010年,比特幣價格仍然在一美元以下徘徊,最高不過0.5美元。
這讓李揚囤積比特幣顯得游刃有余,如同溫水煮青蛙般慢慢膨脹自己的資產。
回到樂隊,林月給他們的幫助很大。當第一次聽說“孤男寡女”這個名號時,文靜的學姐不免眉頭一皺,但是沒說啥。
“你們打算唱哪種風格的歌?”林月問。
李揚不假思索,“流行加原創。”
到了2010年,給他抄襲上世音樂的空間仍然很大,想象力足夠。
實在不行還可以把“平凡之路”和“只要平凡”拿出來炒冷飯,最后想著賣給哪個歌星賺筆外快,反正自己這輩子對職業音樂并不感興趣。
李揚曾經想過讓林月加入樂隊,多一把吉他多一個音區,但想想那樣的話就不能叫“孤男寡女”而是“一男二女”,有著明顯的誤導傾向也就算了。
再說了林月是學校合唱團成員,正兒八經的校園音樂人,對搞樂隊并沒有興趣。
最重要的還是怕韓露吃醋,由兩人世界變為三人世界,怕理不清搞出亂子來。
等吉他熟悉的差不多,能夠簡單彈奏時,他倆決定掀開新的篇章,找一首曲子來試試。
“就彈小星星吧,我小學那會特別喜歡唱,還在學校得過獎。”韓露興奮地說。
李揚無語,“露姐,咱好歹也是成年人,總不能老是沉浸在童年無法自拔。如果要唱小星星,我們甚至可以不用樂器直接用拍子。”
又指了指手中火紅色的吉他說:“要是它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僅僅是演奏小星星,我估計會變回木頭,給人類綠化事業做貢獻。”
甘露想了想也是,要對得起這把一千八的吉他。
最終選擇了《送別》,李叔同的詞配上奧特威的曲,不涉教化,意蘊悠長,音樂與文學的結合堪稱完美。
韓露嗓音清澈純凈,李揚低沉略帶沙啞,糅合在一起竟然有種和旋的美妙感。
這首歌帶著淡淡的憂傷,但被他倆唱出了歡快感,而且仍然不失深沉。
后來兩人越唱越歡樂,似乎覺得些離經叛道,韓露首先壓低了嗓音,而且還彈慢了節奏。
李揚馬上跟進,于是曲調又朝著原作中的氛圍發展。
一曲結束,兩人仍然沉寂在“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之中。
感覺來了,李揚提議喝點酒慶祝,韓露即沒反對也沒同意,而是用實際行動起身準備走了。
李揚心中狂喜,話說還從來沒跟韓露喝過酒。
飯桌上,兩人開了瓶京啤,勁兒比琴啤小,不容易醉。
“露姐,你以前喝過酒?”李揚笑嘻嘻問。
韓露撇撇嘴,“你想聽實話?實話就是沒喝過。”
說完用一雙大眼睛瞪著李揚,這讓他感到大腦爆炸,思來想去說的應該是反話。
韓露又開口了,“實話告訴你吧,高考那年我喝了差不多一箱。高考壓力特別大,簡直要瘋了。”
李揚很驚訝,“你也有壓力?看上去好像每天都很平淡。”
韓露嘆了口氣,“怎么會沒有壓力,只是不想讓爸媽看到,那樣他們反而要擔心。”
李揚點了點頭,表情由嬉皮笑臉變為嚴肅。
韓露看他的樣子笑了,“不過我喝的是女士香檳。”
李揚搖搖頭,“那算不上酒吧,頂多能劃入酒精飲料的范疇。”
韓露開始較真了,“酒精飲料也屬于酒,遇上查酒駕也是要完蛋的。”
這倒是實話,李揚認慫。
這場簡單的慶功宴韓露喝了半瓶,之后便捂著嘴說難以下咽。
李揚趕緊給她換上果汁緩緩,把剩下的酒一股腦倒進了自己的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