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神不死心，總覺得丟社會人的份兒，下午練車時打算從經驗上找回來。
畢竟他跟托尼都是摸過車的，開車過程雖然會因為油離配合不熟而死火，但在新學員眼里已經是高手了。
另外阿神坐進駕駛室時喜歡一只胳膊搭在車窗，眼神憂郁望向遠方，似乎在思索到底是投資騰訊還是阿里巴巴，要不是教練不允許，沒準還會再捏上一根煙，很有腔調感。
宋教練下午良心發現，決定認真一回，自己坐副駕駛，叫李揚跟韓露坐后排，讓另外四個人輪流上來開車跑圈。
這個年代琴城科二項目采用31模式，三項必考，一項選考。其中必考包括樁考、坡道定點停車和側方位停車，選考則是從好幾個里面選一項，比如單邊橋、限寬門、壓餅子等等。
總體來說比較容易，因為現在還沒有電子監考設備，教練的權利很大，說是掌握著準駕駛員的生殺大權也不為過。
據李揚所知，科目一雖然是理論考試，但由于人們普遍缺乏交通常識，導致這個項目不如后世的通過率那么高，甚至有人會卡在理論考試上兩三次才通過。
科目三也因為沒有電子設備監考，相比之下人為因素更大些。
這個時代的駕校教練屬于隱性高收入職業，之所以說是隱性因為他們的工資不高，但灰色收入部分卻很高。
像李揚這種想快速拿證上就需要“上貢”，也不多，一張足矣。
來報名的路上跟韓露談起過這件事，她自然是不樂意給教練塞紅包，認為是在助長不正之風，應當積極舉報才對。
當時李揚趕緊讓她打消念頭，雖說維護社會秩序人人有責，但有些時候不得不遵從灰色地帶自有的規則。
他還沒有偉大到想要拯救世界，但看得出韓露有。
“教練，可以走了吧？”首先上車的是托尼，油光滿面。
教練沒好氣道，“你不走等誰？”
托尼嬉皮笑臉地發動車子，結果準備起步的時候整個車身一晃，便沒了動靜。
離合抬的太猛，教練鼻孔往外冒火，一巴掌呼了上去！
盡管力道一般，但還是隱約出現了道紅杠子。
李揚樂的不行，最基本的都沒學好就開始裝，上午這小子還教那倆女孩教的火熱。
好在后面托尼沒出啥大問題，輪到阿神，這家伙上來就給教練遞煙，一副老道派頭。
教練也不含糊，接過來就點。由于風向問題，部分煙圈吹倒了李揚臉上。這酸爽，整個車里都彌漫著劣質煙草那迷人的香氣。
阿神發動車子很溜，倒車時還手搭靠背扭頭看后窗，一看這小子就曾經無證駕駛過。
只是他的車感一般，倒樁時死活進不去，不是太早就是太晚。
好在駕校的倒樁桿是兩根彈性桿，撞上去對車沒啥損害，頂多蹭點漆，反正教練也不心疼。
阿神急的腦門冒汗，外面兩個女孩也挺著急，幫著一陣指揮，但都沒起到什么作用。
“下車，換人！”
教練惱火道，隨后扭頭看了眼李揚，“你上！”
李揚一個激靈，只好屁顛屁顛開車門上駕駛室。
阿神也沒好意思呆在車上，但也是一副等著看笑話的神態站在車旁，靜候李揚出丑。
那倆女孩和托尼也圍了過來，各有各的想法。
韓露為他捏了把汗，只是聽李揚吹噓過會開車，僅此而已。
在韓露看來李揚是個不折不扣的“自大狂”，任何事物都能成為他吹牛的理由。
“教練，我閉著眼都會開！”李揚笑嘻嘻說。
教練哼了一聲，“安全帶都不知道扎，你會開車那我就會開飛機！”
很顯然，教練認為他是在調節氣氛，經常有學員愿意這么干。
韓露在后面，探著個腦袋往前看，也想跟著學。
“踩離合，掛檔，放手剎，慢慢松離合到半聯動。”教練自顧自說著。
這只是李揚第一次在駕校摸車，甚至還沒被傳授哪是離合哪是剎車，但教練已經默認他們這些初學者知道。
教練雙手抱胸靠在座椅上，微微瞇縫著眼，外面幾個人也都在盯著李揚看。
扭動鑰匙，車子開始震動，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出人意料，李揚的操作完全沒問題，就像一個駕駛多年的老司機，甚至讓這輛破普桑往前開動了一小段。
“開過車？”教練皺著眉問。
李揚笑著搖頭，“沒有，平時看我爸開，跟著學的。”
“你家什么車？”教練又問。
李揚撓撓頭，“凱越。”
這時候他才感覺出一輛豪車是多么拉風，如果剛剛說的是A6，怕不是要讓教練坐正身子。
外面那四位同僚各有各的表情，托尼跟阿神有些不自在，就通過抽煙來緩和自己。
按照教練意圖，李揚跑了遍科目二的項目，均一次性通過。
“你是個天才，明天準備考試吧？”教練開玩笑道，遇上機靈的學員他們也很高興，用不著動肝。
輪到韓露時，她有些緊張。
啟動還算順利，沒有因為離合問題死火。但畢竟她才是徹頭徹底的新手，倒樁時壓線撞桿，忙的手忙腳亂，不過也比阿神和托尼要強上不少。
教練那張緊皺的臉也放松了下來，對待他倆算是慈眉善目了，至少想象中的情景并沒有發生。
阿神沒了神，也沒有勇氣再跟韓露搭訕，后來基本上沒再有過交集。
韓露對李揚的熟練程度并不意外，休息期間還問他是不是經常在家偷偷開車。
“我李某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無證駕駛那可是死罪！”
嘴上這么說，實際上還真自己偷偷開過，不為別的就為了過把癮。
學車第一天很順利，接下來的科目一考試自然小菜一碟，兩人均以滿分順利通過。
期間也發生了幾個小故事，這算是李揚跟韓露的第一次單獨相處。早出晚歸，中午在外吃飯，下午四五點才回家。
這樣的時光過得很快，韓露也在無意中說出喜歡跟李揚在一起的感覺，讓她特別安心而且什么也不用擔心。
駕照拿到手時，東山省的高考成績也隨之出爐，韓露和老姐未來半年的命運也就此揭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