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根,時間飛快。
一月最后幾天氣溫降到了零下十度,天氣格外寒,而且大雪天不斷。
流感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席卷校園,班上缺人很正常,九班曾經連續一個周保持每天都有兩人請病假。
上課時也是咳嗽聲不斷,這個年代口罩還是個稀罕物,誰要是在大街上戴口罩絕對會引來圍觀。
即使傳播文化知識的學校里,患流感也不會有人想著戴口罩。
李揚身體硬朗,在前后桌全都病倒的情況下依然堅挺。
連小冉患感冒那段時間,他都跟沒事人一樣。
要是放以前,小冉絕對要請上幾天假休息,即使病好了也要在家玩幾天。
但這次輕傷不下火線,小冉發著低燒依然堅持上課。
李揚問她,得到的回復是自己想考高中,像她姐韓露那樣。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段時間小冉就像變了個人。上課專心聽講,下課也不瞎溜達,除了上廁所就是坐在椅子上復習。
李揚旁敲側擊想知道她家是不是遭遇什么變故,結果從老爸那得知韓東海馬上要升生產部的經理,大喜事,沒準兩家子又能聚餐慶祝。
小冉應該為老爸高興才是,不過小姑娘表達欣喜的方式可能就是通過刻苦努力。
下節是體育課,因為下雪的原因改為室內。
但上課鈴之后進來的不是體育老師,而是滅絕師太!
原本亂哄哄的班上迅速安靜下來,都直勾勾盯著這位傳奇女教師要干嘛。
李揚心里升起一股不祥預感,很有可能這節課要改成物理了。
師太走到講桌前,開口道:“你們體育老師患了流感,這節課上物理。”
如同晴天霹靂,全班垂頭喪氣準備找物理課本。
師太對這種氛圍顯然不滿,驚堂木啪嗒拍在了桌子上,把李揚嚇了一大跳!
“一個個都不知道還有半年就要中考了?還瞪不起那個死活眼,都學會了是吧?”
師太很有威懾力,這一下子讓前排的學生膽戰心驚,即使是守護垃圾桶的大春也嗖地一下坐直了。
“壞了,我昨天的物理卷子沒做完!發燒太迷糊睡過去了,這下完了。”小冉愁眉苦臉地小聲說道。
昨晚她因為發低燒,迷迷糊糊就趴在書桌上睡了,還是韓露把她扶上床的。
那可是滅絕師太昨天下課前特別強調的作業,今天上課要講,只是沒成想會提前到體育課。
不巧的是,滅絕師太偏偏點到了小冉的名,讓她起來講解第一道題。
面對白凈的卷子,小冉腦袋發懵,吱吱嗡嗡說不出話。
“是不是沒做?”師太眼神凌厲,話中帶刺。
班上氣氛異常嚴肅,大伙都小心翼翼。
李揚見狀,趁師太轉身之際,說時遲那時快,用了招“貍貓換太子”把自己的卷子快速塞到小冉桌上,而后抽過了那張空白的。
小冉吃驚地看著他,不等反應,師太已經走到了跟前。
“這不是做了?照著念都不會?”師太沒仔細分辨字跡,只知道卷子上寫了一大片,很用功。
結果就是李揚被請到了教室外面,他一副大義凌然的表情,還朝同桌眨了眨眼。
自己在教室外面吹一節課的風沒問題,韓小冉可是帶病上課,出來罰站肯定不是好事。
下課后,小冉一副做了錯事的表情,眼眶紅彤彤的,打著噴嚏說對不起。
還別說,小姑娘生起病來格外溫柔,讓人想憐香惜玉。
“小事,別放在心上。”李揚一臉憨笑,這樣能讓她心里舒服些。
小冉突然變溫柔,還真讓李揚心頭一軟,平時再怎么飛揚跋扈都能原諒,畢竟女人是水做的,而人心是肉長的。
只不過苦了自己,主動拿過那張空白卷子,意味著重新被滅絕師太盯上。
之前期中考試物理95分換來的好感全部消失,剩下的日子又要跟師太斗智斗勇。
小冉逃過一劫,始終覺得心里有愧。
“李揚,你為什么要幫我。”感冒中的小冉多了份感性。
李揚笑了笑說就憑咱倆的關系,用不著這么客氣。
“我可是級部第二,師太能拿我怎么著。”
小冉開心地笑了,鼻子因為擤鼻涕紅紅的,很可愛。
中午為了表示感謝,小冉破天荒地請他吃飯,這可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要知道以前小冉大部分時間都是想辦法坑他。
今天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主動請吃飯。
雖說男女授受不親,并排走都會引人關注,但李揚不在乎這些,他想要去維護一個小女生的自尊心。
中午,兩人一桌,面對面坐著。
小冉時不時就要擤鼻涕,有些很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這樣不太禮貌。
說回來李揚還挺喜歡她這個樣子,溫柔地像個乖乖女。
元旦聯歡會上的那首“平凡之路”讓李揚成功躋身六中文藝青年范圍,而且是獨一檔的那種。
加上他在作文中大肆宣揚了一番未來生活,比如各種短視頻app、微信、打車軟件等等,勾起了少男少女們對未來便捷網絡生活的熱愛。
大春就無比羨慕地說,揚子,你別光說不練啊,把你在作文里吹的牛逼變成現實唄!
李揚有心無力,盡管是擁有未來記憶的重生者,但那些高科技公司依然離他很遠。
現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或許可以囤積一些潛力公司的股票等待升值。
總之他并不擔心未來,正是有這種情緒在,李揚才能安然享受此時此刻青春的美好。
關于未來總要有打算,像茅臺、騰訊、阿里巴巴這些公司都處于低位,隨便買入以后穩賺。
另外琴山啤酒廠被合并已經成為事實,前幾天廠里剛傳出的小道消息,未來幾個月時間將進行三留二裁員。
信息來源小冉老爸,應該很可靠。
也符合琴山酒廠被吞并后的發展路子,現在廠子里生產設備陳舊落后,近乎一半廠房閑置,也就養不了這么多人。
這讓那些想在啤酒廠終老的員工們炸了鍋,憤怒罵娘之余便開始找關系留職。
1982年琴山啤酒廠剛建立時,一大批十八九的青年入職,那個時候當工人很光榮,意味著鐵飯碗。
誰知僅僅過了十幾年,廠子已經效益不好瀕臨倒閉,那些為廠子奉獻了青春歲月的青年們早已結婚生子,現在四十歲的年齡面臨下崗。
李建民倒不覺得什么,他更愿意辭職回家專心開超市。
只是羅彩云一個勁讓他繼續在酒廠干,以后混個一官半職好給家里探探路,廠里有點風吹草動也好及時知道。
李揚覺得都沒問題,既然老爸愿意干,那就以后用錢砸一條路出來,讓老李也體驗體驗當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