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算是被盧修給救了一命,但這些刻耳柏洛斯的士兵們可不會輕易的就對他放松警惕。
一個很簡單的換算公式擺在這里。那就是他們面對那些蟲子,再怎么拼死一搏到最后恐怕也免不了要葬身蟲口。而眼下這個人,卻能摧枯拉朽一般的把整個蟲群都為之挫敗,讓它們只能逃之夭夭。這要是換成自己這伙人和這家伙對上,那豈不是跟宰雞殺狗一般的,兩三下自己這幾個人就要交代了?
敵?友?這個時候還是不明朗的事情呢。
所以,保持戒備是個正確的選擇。只因為一個猜測就全然放松警惕,這才是愚蠢的行為。
看出了這些士兵的槍口在有意無意的對準自己,盧修下意識的就想要扯動嘴角,但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保持著一個冰冷的表情,連眼神都不帶有太多變化的走到這伙人的跟前。一張口,就是一副好像電子合成音一般的冷酷腔調。
“指令!”
“什么鬼?”
突然冒出一個人,用這么一個古怪的語氣質問他們。這是個人恐怕都要懵,刻耳柏洛斯的這些人也不例外。
而通過貼在喉嚨以及耳朵里的同聲翻譯裝置辨識出這些人的回答。盧修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之余,也是立刻就繃緊了肌肉的,擺出了一副戰斗的姿態。
“指令錯誤!重復,說出你們的指令,否則我將以敵對目標對你們進行清除!”
“法克!”
指令什么的這些士兵們不知道,但是這個威脅的語氣他們卻是聽懂了。一群人下意識的就想要扣動扳機,但愣生生的還是靠著一股子機靈勁給忍耐了下來。
這讓盧修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捏了一把冷汗。是生怕維瑟米爾的這個套路要玩砸了。
但該演的角色還是要演好的。所以他也不吭聲,只是任由著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繼續下去。
而作為長官,白發長官自然不可能任由事態向著最糟糕的方向轉變。他極力的爭取,試圖去改變這個情況。
“什么指令?麻煩你說清楚,先生。我們是機動部隊下屬beta1小隊,代號是刻耳柏洛斯!我們...”
“指令錯誤。最后一次警告,說出指令。否則將進行清除作業!”
維瑟米爾是怎么要求的,盧修就怎么做。這是他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但眼下這情況,盧修卻是覺得事情怕是要玩砸了。
因為這些家伙根本就鬧不明白他說的這個指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已經是最后通牒了還沒有拿出答案來,估計是真不知道了。而眼下連個開頭都不是那么順利的,維瑟米爾羅列的那許多計劃恐怕還真是沒法在繼續下去。
盧修有些頭疼,但還是只能板著個臉的。
“倒數,3...2...”
“等等,等等!”眼看著就要撕破了臉,蝰蛇幾人已經是神色緊張的就要來個先發制人。但這個時候,醫生卻是突然插了進來的,一邊大叫著,一邊就對著盧修回應道。
“我知道指令,指令是...盜火者!”
“指令正確!”眼看的有人力挽狂瀾,總算是沒有把事情演變到最糟糕的那個地步。盧修在心里喘了口氣之余,也是收斂了自己劍拔弩張的姿態。同時,他也是以一副平靜而又淡漠的語氣對著眼前這些人說道。
“先生們,你們安全了。跟我來,維瑟米爾.哈格爾博格博士在等著你們。”
他的這個態度轉變顯然是讓刻耳柏洛斯的這些人忍不住的長出了一口氣。
彈盡糧絕,身心疲憊的他們是真的沒有那個底氣去招惹這樣的一個怪物。能和平解決,當真是最好不過。
而可能是覺得揭過了這一茬,雙方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友方了。心思活泛、有些機靈過了頭的貓頭鷹也是一邊拍著胸脯的,一邊就主動湊上來和盧修拉起了關系。
“嘿,伙計。你是哈格爾博格博士的手下?我是赫爾貝托,赫爾貝托.馬丁內斯。你叫我貓頭鷹就行。我是刻耳柏洛斯小隊的技術人員。你是哪個部隊的?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貓頭鷹是個有些膚色發黑的西班牙裔,口音里明顯有著拉丁美洲的味道。他嘴皮利索,說起話來一禿嚕一禿嚕的。高語速之下,盧修聽到的只是“阿巴阿巴阿巴巴”,根本就沒鬧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么。
好在,他耳朵里的翻譯裝置及時發揮了作用。這讓他忍不住就覷了這家伙一眼,然后就一臉淡漠的對他說道。
“我是盧修。目前為哈格爾博格博士工作。”
“哈格爾博格博士?我知道,大人物嗎!這么說你是他的貼身保鏢。可就是貼身保鏢,你也應該是在安保部門里呆過吧。說說看,你原來在哪個部隊。你說個名字出來,說不準我們就認識,也許還是哥們也不一定呢。”
話都讓你說了,我說什么,現扯一個嗎?
本著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盧修干脆就是一副熟視無睹的高冷模樣,根本就不再去搭理他。只是他現在雖然是擺出了這樣的一個姿態,但他剛剛的回答,卻還是讓有心人提起了心來。
“boss,盧修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見過。”
“你認識?是哪個部隊的人?”
白發長官連忙的低聲的詢問。顯然是打算通過拐彎抹角的關系來拉進一下雙方的距離。別以為老外不興這一套,這是唬傻子的。
任何一個國家、社會,基本上都是講關系的。有一句老話叫做子承父業,這話擱在國外也適用。
家里出過高級軍官和政客的,子孫輩肯定還是要往這個圈子里鉆。當醫生的孩子大概率當醫生,做律師的家里差不多也都會去做律師。這里面講究的就是一個人脈。
不講關系和人脈,別的不多說,世界財富榜上的一大幫子富豪都要下臺。
這里面有些人或許的確是靠本領,但更多的還是在發跡之初,靠著其父輩的資助、人脈來獲得自己發跡的第一桶金。
沒這個關系,他們發家的第一桶金少說也要積攢個十年二十年,而真要是等個十年二十年的,站在風頭上起飛的是不是他們還真不一定呢!
白發長官是西點出身,先后在海軍、海豹突擊部隊以及海軍陸戰隊任職,履歷輝煌,人脈自然也是廣闊。可以說,只要是盧修是出身新聯邦這邊的,那他多少都能搭上點關系。但問題是,盧修可和新聯邦軍方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不是。我想起來了,這個名字是量子號上我匯報過的那幾個在逃游客。其中一個正國男性,他的名字就是這個。”
“你確定?是這個人沒錯?”
“我不確定。”盯著盧修的背影看了許久,蝰蛇還是有些不太肯定的搖了搖頭。“名字聽起來是一樣的沒錯。但形象上...我記得那個正國人是一個體重在一百公斤,身高在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胖子。可眼前這個家伙...”
看著盧修這個身高超過兩米,體重保守估計怎么也有個一百二三十公斤的彪悍體型,他果斷的還是搖了搖頭。
“或許只是個巧合,正好同名了吧。”
“也許...總之,現在先不要刺激這個家伙。等我們深入了解以后再說。”
稍微提點了一句,白發長官也是就勢把目光轉向了身后的醫生。剛剛是沒有來得及,但眼下,他覺得自己是有那個必要,和這個家伙好好地聊一聊了。
“醫生,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指令的事情嗎?”
這是白發長官不能釋懷的一個問題。明明他才是這次行動名義上的指揮者,所有的文件和指示都是這么顯示的沒錯。可他卻壓根不知道這個指令的事情,反倒是隊伍里一個身份成疑,并且明顯有著另外企圖的家伙給出了這個答案。這就讓他不得不去多想一下,這里面到底是不是有著什么特殊的貓膩。
“這個,我能說我也只是靠運氣嗎?”
一臉的苦笑,醫生這個時候也是明白了白發長官的顧慮。雖然說事情肯定不是一個運氣那么簡單,但為了安撫人心,他還是找了這么一個借口。
當然,他說是這么說,對方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運氣?什么時候報指令也需要運氣了?如果連這都是能靠運氣猜出來的,那我們還要指令干什么?直接讓人猜我們工作號是多少不就行了!”
尖酸刻薄的言語,顯然是沒打算給醫生留半點的顏面。而面對他的這種擠兌,醫生雖然肚子里恨得牙癢癢,但臉上還是不得不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這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就猜出來的。只是我對哈格爾博格博士有著一定的了解,這才能通過他的一些過往,猜出來這個指令是什么。”
“我覺得你可以稍微的在腦子里想一想,最好是能想出一個更能說服我的理由后再說話。”
這言下之意配合上白發長官此刻的眼神,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那就是你編,你再編,你看我信不信就是了。
醫生無奈,也不敢再這么糊弄下去。只能是攤開了手,稍微的透露出了一點實情。
“是真的。哈格爾博格博士原來任首席科學官的時候,手上有一個項目叫做普羅米修斯工程,代號盜火者,是科研部門的3A級項目。我也是因為知道這個,才敢大膽的猜測一下這個指令是什么的。”
“3A級項目?”
作為已經能夠接觸高層隱秘的白發長官當然知道所謂的3A級項目意味著什么。
放在世界樹組織內部,這個項目代表的是最高級別的支持力度,最高級別的資金投入,以及最高級別的保密程序。
他在組織這些年,除了親身參與過的一場3A項目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組織內部還有另外一個3A級項目工程的存在。他倒不是不懷疑這個話的真假,畢竟醫生好歹是蒙對了那個指令,而且以維瑟米爾首席科學官的身份來看,他能主持一場3A級別的項目工程也理所應當。他奇怪的事情只有一個,那就是醫生是怎么知道的。
B2級的權限可沒法了解這種機密事項,而想要參與其中,以他八年前的水準來看,恐怕也還是未夠格的。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這種機密事項的,這就是一件很耐人尋味的事情了。
白發長官不覺得這是私下里打聽就能打聽得出來的消息,而作為安保部門的一員,他也是本能的就提起了心來。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級別,應該還不夠知道這樣的秘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瞇起了眼睛,因為在他看來,暴露出這種秘密的醫生已經是變得格外可疑了起來。
試問什么樣的人會對這種組織內部的高度機密如此清楚?答案只有兩個,一個是真正意義上組織高層的心腹,那種能和幾個大佬直接掛鉤的人物。還有一個,那就是組織的競爭對手派過來的間諜。
所謂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這話不假。因為除了敵人,可沒有人會花費那么大的功夫來專門的研究你。
再加上這個世界上從沒有不透風的墻,哪怕是國家這樣的龐大勢力,也都會偶爾的鬧出一些意外,更何況只是一個組織。所以,這不奇怪。
白發長官不確定他的身份,所以此刻也沒有輕舉妄動。可醫生卻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意識到了此刻的問題所在。
被人盯上,他可不想有這樣的待遇。所謂稍微想了一想的,他就壓低了嗓子的,在白發長官的耳邊悄悄地說道。
“別太多想,boss。我背后站著的大人物和你背后的大人可是一邊的,這可是我從他那里得到的消息。”
他這么一說,白發長官就打消了雜念。但同時的,他也是陡然意識到了,這場任務怕是比自己料想中的還要水深一些。
這個深度,他已經是把握不住。而把握不住的結果,很可能就是他們所有人都淹死在里面。
這一點,上面的人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他們這算是被當了炮灰了?
“法克魷!你這個狗娘養的。”
他只能咒罵,但也無可奈何。組織嚴苛而狠辣的規矩,讓他連翻臉的勇氣都沒有,他只能借由這樣的一句臟話來發泄自己的怒氣。
而面對這種臟話,醫生則表現出了一份唾面自干的氣度。顯然是沒有打算和他計較的意思。
“還是那句話,別想太多。老老實實的完成你的任務,你未嘗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只要你知道配合...”
扔下一句話,醫生大步流星的就走上前去。只留下白發長官在那里一陣陰晴不定的變化著臉色。
而在他們前面,盧修雖然一直表現的無動于衷,只是帶路向前。但私下里,他卻已經把這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朵里。
以為隔得這么遠我就聽不見了?簡直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