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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絕境

  距離發出求救信號已經過了三個小時。而此刻的刻耳柏洛斯小隊也已經是回到了地表之上。

  這并不意味著安全,因為這些蟲子龜縮于地底之下固然是有著它們的理由,但這并不意味著它們就完全沒法涉足于地面了。

  而即便說刻耳柏洛斯小隊極力的阻止,幾乎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依然是有為數眾多的蟲子突破層層重圍的銜尾追殺了過來。

  “該死!”

  回身扔下了一顆高爆手雷,讓這種高溫沖擊性的火焰在身后的蟲群中爆開了花。一個刻耳柏洛斯的士兵正在試圖用這種方式甩掉幾個已經盯上他的蟲子。但這種蟲子顯然是有著超乎他想象的抗沖擊能力。以至于說,這種火焰根本阻擋不了它們的,一個蟲子一馬當先的,一下子就從里面沖了出來。

  他連忙的舉起槍,對著這些家伙進行掃射。但是子彈的威力只能在它們的身上迸射出星星點點的血花,卻沒法直接將它們就地擊斃在這里。

  蟲子發出咔咔的聲響,速度卻是一點不慢的一個飛撲就沖了上來。而眼見得如此,這個士兵當即果斷把步槍一扔,反手一掏的,就從后腰處拔出了一把大約有半米長的格斗利刃出來。

  寬闊的刀身,尖銳似獠牙一般的刀尖,還有專門的套指護手。這樣的一把格斗刀很適合野外工作,披荊斬棘絕對不在話下。而眼下,即便是面對這些個兇橫的蟲子,它也已然是能發揮出非一般的功效。

  王牌部隊到底是王牌部隊,里面幾乎就不可能有弱者。就好比眼下這個士兵,面對蟲子的飛撲,他沒有任何退縮或者回避的意思。而是持刀在手的,一個反撲就迎了上去。

  外骨骼機甲極大的增加了他的爆發力,讓他這一動作直接就像是一輛擰住了油門的摩托一樣,一下子就沖進了蟲子的懷里。

  以快打快,以攻對強。這是這個士兵的策略,所以他沒有絲毫動作上的遲疑,趁著這個蟲子還來不及反應的功夫,直接左三刀右三刀的就在這蟲子的胸腹位置開了六個大口子出來。

  這是特種兵一貫的格斗技巧。他們可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像這種短兵交接的貼身近戰,他們從來都是這樣欺身上去,然后刀刀都只管朝著要害招呼的。

  而一般人被他們這么招呼,基本上連反應都來不及的,內臟要害就會被直接捅個通透。這樣造成的內出血和內臟破裂,當場就會讓敵人失去反抗的能力,可能幾秒鐘之內就會陷入死亡。

  這是對人類。但眼下,他對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蟲子。

  蟲子天生的幾丁質外殼給了它一定的緩沖能力,哪怕說外骨骼裝甲加成下的力量足夠的巨大,而合金質地的格斗刀也不絲毫不虛這個蟲子的幾丁質外殼,但到底的,這幾刀下去沒有能徹底的貫穿蟲子的身軀。

  況且,蟲子的生命力頑強和人類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這幾刀對于蟲子來說,稀松平常。它甚至都沒有什么痛苦的反應,只是咯咯吱吱的叫了幾聲。就把自己鐮刀樣的螯肢向著胸腹下方揮砍了過來。

  而作為一個敢拿刀子和這種蟲子硬拼的家伙,這個士兵自然也是個玩刀的好手。他一看這蟲子的動作就知道,之前那幾刀效果不甚理想。不過他也不虛,反手一刀,迎著這蟲子的螯肢就直接的抵了上去。

  近戰拼刀講究的就是一個眼毒手狠。

  眼毒說的是要看清楚對方的意圖,并且能從對方的攻擊中看出弱點來。

  這是個非常考驗眼力和智慧的事情。畢竟,沒有這個功夫,對方沖著你一刀砍過來結果你抬刀一接,落空了。那就不是搞笑,而是要命了。

  優秀的刀手,是能夠通過眼力、經驗以及思考,對對手的動作以及兵刃的運動軌跡做出一個精準的判斷。而這個判斷做出來之后,考驗的就是手上的功夫了。

  這就是手狠。狠指的不僅僅是魄力,還是速度。

  認定了自己的判斷就不要猶豫,不管不顧的豁出去直接就是雷霆閃電一樣的一擊。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這種時候,猶豫只會敗北,果斷才會白給。想要贏,就不能慫。

  士兵當然不會慫。他要是慫了,那他早就應該是在墓地里躺著了。作為一個經驗老道的刀手,他太清楚自己現在要做的是什么。所以刀鋒一個偏轉的,他就以一個比蟲子更加迅疾的速度,一刀就直接剁進了它螯肢的關節里。

  節肢動物,節肢理當可以算是個要害。所以這兇狠的一刀下去,這蟲子鐮刀式的螯肢當即就被卸了下來。

  但蟲子可不僅僅只有這么個螯肢,它是有著整整五對附肢。

  這一點和尋常昆蟲不同。尋常的昆蟲,他們的標準體征是三對附肢和兩對翅膀。

  這是昆蟲進化的一個主流,也是從遠古時代起,昆蟲就開始向天空進行嘗試的一個證據。哪怕說有些蟲子已經退化了,身體上不在顯現這種兩對翅的特征了。但是其翅根的結構基本還在,仔細分辨的話也不難看出一點端倪。

  但這種昆蟲就沒有這種翅膀的結構。它的身體特征是腹下三對足,胸部包括螯肢在內兩對足。胸腹的結構則和螳螂有些類似,是一個九十度的垂直連接狀態。

  理論上來說,這種結構不符合現今昆蟲的形態。但是把昆蟲的起源推溯到三億年前的石炭紀,也就是昆蟲起源的那個時代,這就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只能說,它的形態相對原始,屬于最古早那批昆蟲的形態結構。而將這結構保存至今,也只能說明,它的祖先是在進化上選擇了和向天空進發的昆蟲截然不同的一條道路。

  不管怎么說,這個蟲子的形態對于眼下的這個士兵來說是有著巨大威脅的。

  因為根本就不顧自己斷掉的那根螯肢,這蟲子直接把胸部附肢一收的,那一對相對較小,估計只能用來幫助進食的短小節肢就已經是沖著這士兵攔腰環割了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這不會因為你是什么特種兵,格斗高手就能有什么例外的,一個打十個。面對這種悍不畏死、秉性兇殘,完全就是在拼死廝殺的蟲子。這個士兵的近戰本事很大程度上是被壓制的。

  敵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你這小刀劃拉幾下。再加上一個數量上的優勢。他此刻已然是沒法招架了起來。

  但,外骨骼裝甲救了他一命。

  這短小的一對附肢殺傷力不足,顯然是沒法像螯肢那樣一下子將他攔腰斬斷。盡管這蟲子的力量巨大,一個擒抱之下幾乎能將他這連人帶甲的幾百公斤都給舉起來,但因為外骨骼裝甲的保護,它的尖銳部分大部分都還是被裝甲的外殼給阻攔了下來,只有不到半個巴掌長的一部分貫穿進了他的身體。

  這還不夠致命,最起碼在沒有傷及內臟的情況下是這樣沒錯。

  但一個很糟糕的事情就是,他已經失去了主動權。蟲子的力量還要勝過外骨骼裝甲加持下的他,他很難從這樣的擒抱中掙脫出來。

  想要掙脫,估計只能是殺死這只蟲子。而意識到這一點,這個士兵立馬就一把抵住了蟲子的附肢,伸長了手臂的,一刀就向著蟲子的脖子剁了過去。

  他是這個想法,蟲子也是。

  并且蟲子的動作更加果斷,在感覺自己的螯肢受到牽制,揮不下去的那個瞬間里,它就直接一個低頭的,大張著一張上下顎交錯、滿是利齒的口器,就已經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士兵的脖頸上。

  昆蟲咀嚼式口器的破壞力是非常可怕的。

  比方說螳螂,它就能單靠口器將蝎子這樣具備堅硬甲殼的獵物給硬生生的咬穿。這個蟲子也是一樣,外骨骼裝甲的外殼根本抵擋不住它口器的噬咬,兩下一撕扯的,這個士兵的脖子就已經是被硬生生的咬下了一大塊血肉。

  這讓他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但同時也是血灌瞳仁的一個發狠,一刀就把這蟲子的腦袋給剁了下來。

  但這并不能阻止蟲子。作為一種相對低級的生物,蟲子可沒有大腦這么高級的器官。而完全通過神經節來運動的它,使得眼下即便是剁掉腦袋,它這尸首分離的兩部分也依然是可以進行無意識的活動。

  口器還在用力的咀嚼,并且兩下子就咬到了頸骨,于咔咔聲響聲中直接將這個士兵的頸骨都給嚼得稀爛。

  而身軀部分也在運動,在士兵幾乎已經死亡的情況下,它巨大的螯肢沒有了抵抗,一個穿刺,直接就將這士兵的整個身軀給貫穿了個通透。

  踉蹌動作著,尸體被高高的舉起。而這被倉皇逃竄的士兵們看得清清楚楚。

  作為狙擊手和偵察兵的蝰蛇心中怒火一迸,回首架起了狙擊槍,對著這蟲子直接就扣動起了扳機。

  一聲重錘悶響,蟲子的尸體如同被無形的犁刀碾過,當場變得粉碎。而蝰蛇還想要繼續,他身邊的肥仔就已經是按住了他,對著他低吼道。

  “夠了,節省彈藥!哈維已經死了,你再怎么做也不可能讓他活過來!撤吧,趕緊撤吧!”

  面對密林中影影綽綽,少說也有上百的大型蟲子。蝰蛇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的,心中怒火當即熄滅,留下的就只有深深的恐懼。

  敢于直面生死是一回事,會不會畏懼死亡又是一回事。

  他不想,或者說誰也不想這么慘死在這樣一群蟲子的手中。所以逃,只能逃。可是,又要往哪里才能逃得掉呢?

  眾人無暇細想,只能是盲目的跟隨著白發長官的腳步。而眼看著這雖然是越跑越遠,但卻始終是沒能把身后的蟲群給甩掉的。有人終于是忍不住的質疑了起來。

  “我們這到底是要往哪里去?這要跑到什么時候!”

  “不要管這么多,先甩開這些蟲子再說!”

  白發長官的心里是沒底的,所以他自然是不敢在這時候說什么大話。

  可問題是,眼下這些人此刻顯然是沒法接受這種模棱兩可、含糊不清的答案。內心里已經是極度緊繃的他們被這話一刺激,當即就是忍不住的爆發了起來。

  “甩開它們?你覺得我們做得到嗎?都已經跑到了這里,它們還是這么窮追不舍。你怎么知道,它們就不會追我們一直追到天涯海角去!”

  “那你想怎么樣,魔山!告訴我,你想怎么樣!”

  白發長官也忍不住的爆發,眼下這個時候,他實在是沒法容忍有人這樣的質疑他。但既然已經開頭了,代號為魔山的光頭大漢自然不可能那么輕易的就善罷甘休。

  “我想怎么樣!我想回去和它們拼了。既然甩不掉,那么還不如停下來,去把它們全部干掉再說!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決定了,我要給我的兄弟報仇!”

  他說著,就已經是停下了腳步,并且也是直接就把手里的加特林給架了起來。

  這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他已經是不準備再聽從白發長官的命令,并且某種程度上已經是存了死志。

  很顯然,白發長官的威信已經不足以駕馭這樣的驕兵悍將。所以哪怕此刻的他恨得咬牙切齒,頭毛都發豎起來,也根本無濟于事。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個時候再仗著自己長官的身份去強制的命令,只會顯得他更加的失敗。而面對這個情況,他只能是冷哼一聲的,就對著剩下的幾個人說道。

  “既然你想在這里等死,那么就去吧。我們走!”

  他揮了揮手,轉過頭來卻是發現,愿意跟隨他的人并不多。除了醫生和貓頭鷹之外,剩下的不論是蝰蛇還是肥仔,都是悄然的停下了腳步。

  “怎么,連你們也不打算聽從我的命令了嗎?”

  “boss,承認吧。我們已經是無路可逃了!”

  肥仔嘆了口氣,也是主動的站到了魔山的邊上。

  “這個世界可是個封閉的世界,當我們的任務失敗的時候,我們就等同于被困死在了這個世界里。這頂多就是一個早死或者晚死的區別。要么,死在現在,好歹還能拖幾個蟲子一塊下地獄。要么就是死在兩個月后,外骨骼裝甲能量耗盡。”

  “沒了這種裝備上的優勢,估計隨便跳出個什么東西都能要了我們的小命。我可不想死的那么憋屈。所以既然如此,那么還不如干脆一點的,爭取一把,為兄弟們報仇算了!”

  “蝰蛇,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弟兄們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這個白癡了。我要看著他,最起碼的,也要能給他報仇才行!”

  很簡單的回復,但也是表明了他的態度。對此,白發長官只能是一聲苦笑,然后一邊摘下頭盔,一邊就把手槍給掏了出來。

  “你們這些狗崽子,永遠都不讓我省心!算了,上天堂是不指望了,就讓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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