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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斗嘴的一天

  第二天,竹林中很早就傳來了嘈雜的響動。

  那是清水泉她們一行人在忙活著砍伐竹子的聲音。此外還伴隨著老胡和盧修的吆喝,以及那頭母熊幾乎快要斷氣一般的氣喘吁吁。

  他們一大早就出發去了船塢的地窖那里,而現在也已經是搬著巨大的木頭開始向營地轉移。

  說是搬,其實主要就是靠著母熊這個苦力在一路的拖拽。

  老胡在木頭上刮出了一圈凹槽,然后用繩子牢牢地將之捆縛住,另一頭就栓在了母熊的身上。母熊就是再聰明,也沒有進化到能夠自己用爪子解開繩結的地步,再加上盧修他們曉之以威,誘之以利的,它也只能是這么吭哧吭哧的賣起苦力來。

  而別說,有這么一頭五六百公斤的大熊打下手,到底是和他們自己上手的感覺不一樣。要是他們自己上手,雖然說按他們這身體素質,一個能頂三。但想要搬動這種水缸一樣粗,最少也是五六米長的原木,也絕對不會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一個不小心的,說不定還會鬧出工傷。

  而有了這頭熊就不一樣了。根本不用他們去肩抬手扛,只用一邊驅趕著母熊前進,一邊往木頭的地下鋪墊一層竹子,就足以輕松的拖動著整根原木前進。

  想來這也該是原木運輸的正確做法,那些老秦人們十有八九也是利用牲畜來運輸這些木頭的才對。不然,這么大的木頭想要從這么一個地窖里進進出出的,可不會是那么的容易。

  花了大半個上午的時間,兩人一熊一共從地窖里搬出了三根杉木的原料。這并不是全部,地窖中保存的木頭比老胡料想中的還要完好一些,他們只不過是從其中優中選優的,挑出了三根品相最好的木料。

  至于為什么是三根,而不是更多。這一方面是運完了三根木頭,母熊就像是斷了氣一樣的一頭栽倒在地上,舌頭耷拉老長的任憑你威逼利誘都不肯再動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三根巨大的杉木,也足以支撐起這么一艘筏子的制造了。

  三根放置已久的杉木浮力驚人,哪怕說再加上幾個人的分量也足以支撐。這一點,老胡他們已經是在河邊驗證過了一遍。而在確認了這個結果之后,他們也是大刀闊斧的開始了后續的動作。

  先是將原木從中間鑿開,將其變成半圓形的兩截。

  這并不是個輕松的工作,尤其是他們并沒有鋸子這樣專業工具的前提之下。不過,盧修他們手中的大劍和利斧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了關鍵性的作用。尤其是那把大劍,它的鋒利簡直是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

  之前盧修就對此感覺到了奇怪,因為即便是作為一把鋼鐵兵刃,這把大劍能夠如穿腐土一般的洞穿堅硬的石質地板,這也實在是有些太過于離譜了一些。拋開電影小說里那些不切實際的神兵利器不提,放在現實世界中,怕就是那些特種合金都很難做到這樣的一個地步。這當然會讓他感到詫異。

  不過,即便說是再怎么詫異。當其能手起刀落的直接斫開堅韌的木質,將大半個劍身都埋入到原木當中的時候,再大的詫異也變作了驚喜。

  原本需要花費大力氣才能解決的問題在這把神兵利器的配合之下,直接成了一個簡單的活計。只需要盧修這么一路筆直的在原木身上開鑿出裂隙,老胡那邊再把削好的竹片一點點的嵌入其中。最后,再用斧頭那么一個接著一個的敲打這些竹片。

  在內應力的作用之下,根本不需要費太多的功夫,原木就直接被嵌在身體里的竹片撐漲的、從當中分裂了開來。雖然說未必會有木鋸鋸下來的那么平整,但充當筏子的底部枕木卻也是足夠了。

  至此,筏子最關鍵的一步,如何讓筏子浮起來也算是有了個堅持的基礎。而剩下的,也就是在這個基礎上作出填充而已。

  將筏好的竹子緊實的捆扎在一起,然后再嵌入到已經事先挖好凹槽的原木里。剩下唯一的工作也就是用繩子把竹子和原木死死的捆扎在一起,以防止在河流的顛簸沖撞之下,讓這個本身不太嚴密的結構直接就散了架。

  這是個精細活,老胡和盧修自然也是任由向來是以心靈手巧而著稱的女人們去折騰。這體力活都讓他們給干了的,總得留下點精細活來雨露均沾一下吧。

  他們也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個公平公正,以防止有人拿這事來說他們歧視女性。別人怎么想是猜不透,但他們自個是這樣認為的沒跑了。

  哎呦一聲的坐倒在地上,老胡順手抓了把像是薄荷葉的玩意往嘴里一塞,一邊咀嚼著敲打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就對著又拾掇起青銅鈹繼續折騰的盧修張開了嘴來。

  “我說老盧,你那玩意還沒有搞明白呢?要我說你費這么大的勁干什么,還不如就那么湊合一下算了。反正...要是運氣好的話,我估計是用不到了。”

  話雖然是沒有說明白了,但盧修大概也是聽出了他話語里的僥幸意思。而也是很干脆的搖了搖頭的,盧修就直接對他的這種僥幸作起了打擊來。

  “別把事情想得那么容易,真要是敵人的話,在這個島上有著這么大秘密的情況下,我可不認為他們會那么輕易的放過我們。這可要比我們之前料想的還要艱難得多。”

  的確是更加的艱難,畢竟長生不死這東西絕對是人世間最具誘惑力的存在,而如果是以這為理由,那么死上再多的人恐怕也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野心家,幕后的黑手...如果有這些人的話,他們肯定是不會愿意看到自己這些知情者把這個神奇瑰麗的地方給泄露出去的。哪怕說,自己這伙人并不知曉長生不死藥的存在,他們也絕對不會愿意冒這樣的風險。所以,也是時候拋開這些無謂的僥幸,做好萬全的戰斗準備了。

  老胡并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說終究是還沒有到兵戎相見的那個時候,他心里多少還是存著點萬一的念頭。而現在被盧修給戳破了,他也只能是僵著臉的嚼吧了兩下,然后不動聲色的就開始磨礪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來。

  青銅的矛頭已經被他套在了一截竹子上,在這方面,長矛的修復工作顯然是要比盧修手里的這把青銅鈹來的簡單的多。

  要知道,昨天幾乎花了半個晚上的功夫,再加上如今又是這么長時間的修正,盧修也才只是勉強的把青銅鈹的修復工作完成了個大概。

  他專門找了一截木料,在將一頭當中劈開一截的同時,也是一點點的在其中掏出了一個正好能塞進青銅鈹尾莖的空間,而為了防止在激烈戰斗中,青銅鈹會把這節木料給撅得劈裂開來。他又專門砍了一截竹子,打通了竹節的套在了尾莖的那個部分上。

  竹筒和木料上都鉆了小孔,用來鍥入固定用的木鍥,好更好的將青銅鈹固定在其中。而感覺這還不是非常保險的,他還在一圈又一圈的拿搓出來的樹皮在上面層層箍扎。

  一直到現在,這把青銅鈹才終于算是接近了完工的狀態。一把連頭夾尾、長度超過三米的長兵,這絕對是足夠讓人驚異的武器。

  老胡自己手里的長矛也才剛剛兩米左右,所以他并不能理解盧修為什么要把這把青銅鈹做的這么長。難道他就不擔心,這么長的一個家什,會出現那種施展不開的問題?

  這并不是什么問不出口的問題,再加上老胡也有意打破這種沉默的局面。所以他干脆的也就問出了聲來。

  而對此,盧修只是把手中的青銅鈹略一平舉,稍微掂量了幾下的。就這么說道。

  “要不是說感覺再長上一點,我就有些掌控不了的話,我還真想再往上添上一截距離。至于說施展不開?我就想問你了,就這么一桿長矛,你能戳出去捅中目標就行了,你還想怎么施展?電影看多了吧你。”

  “不是,有什么問題嗎?我覺得電影里那樣的沒啥問題啊?”

  老胡覺得此時自己應該說上兩句公道話,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他看了幾十年的武打電影。而面對他的這個抗辯,盧修嗤了一聲的,就直接反駁道。

  “怎么,看了這么多年電影,別告訴我你連電影工作中有個崗位叫做動作指導都不知道吧。這么跟你說吧,你在電影里看到的所有武術動作,都是人為編輯、后期加工出來的。里面最少有八成,是現實里人做不出來或者不會去做的。”

  “你這話是不是有些太有失偏頗了。就算電影里的那些個故事有些虛假,你也沒有必要一桿子給打死了吧。這好歹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本事,怎么到你眼里就成了這么不著待見的玩意呢?”

  “少來,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多了,但恕我孤陋寡聞,我可沒有怎么聽過誰家老祖宗傳下來了這么花里胡哨的玩意。”

  “嘿,我這暴脾氣。”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老胡干脆就也是拿出了死磕到底的精神,開始搜腸刮肚的和盧修斗起了嘴來。

  “你沒聽過那是你眼皮子淺,么得見識。別的不多說,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這話你聽過沒?”

  “沒聽過,你給說說?”

  “好,今兒個你胡爺高興,就跟你嘮嘮這梨花槍!相傳那是北宋年間,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楊業所創,最后在那楊門一家流傳。那楊家將一門忠烈,門里面爺們都死光了,就剩下一群孤兒寡母來把它發揚光大,殺得那契丹是人頭滾滾啊。”

  “呵...”

  一聽這話,盧修當即就是一聲嗤笑,一瞬間就把老胡剛剛撩騷起來的話性給摁了下去。為此,他自然也是老大的不樂意。

  “不是,你笑個錘子呢笑?我說的有什么不對惹你見笑了是吧。”

  “怎么說呢,除了的確是有楊業這個人,外帶北宋的敵人的確是契丹沒錯之外,您說的還是真是沒幾句話能對得上號的。”

  論干扯淡,盧修自認不是老胡的對手。就老胡這一張嘴,直接和戰神一怒,八千將士帶著剩菜剩飯來喂他家住狗窩的那個女兒沒多大的區別。這份功力實在是深不可測,深不見底。

  但好在,盧修有一點能對得住他,那就是本著樸素的唯物主義精神,凡是都先講究一個實事求是。

  宋代的歷史他是有過研究的,所以在這個時候,他也是反駁的非常有底氣。

  “我想問一句,整個北宋除了一個楊業之外,你還知道幾個像樣的名將?”

  “你是在把我當傻子糊弄嗎?”以一種仿佛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盧修一眼,老胡完全是以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就北宋那個熊樣,它還能有什么名將。真要是有名將,它還能讓楊家將一門寡婦的帶兵出征?也不嫌寒磣嗎?”

  “感情您也知道讓一門寡婦出征是寒磣的啊,那您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過,偌大一個北宋,好歹也是出過包拯、范仲淹、寇準這樣名臣的時代,這事要是發生在他們身上的話,他們就不會覺得寒磣嗎?”

  “對吼...”雖然說老胡的文化水平的確是有限,但開封府的包龍圖,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范仲淹是何許人也,他還是知道的。而一想到楊門女將故事里整個北宋朝廷滿朝懦弱,最終使得楊家一家寡婦上了戰場,這顯然是和這些歷史人物有些對不上號了。

  別的不多說,你讓鐵面青天包龍圖做這種事,都不用別人質疑的,老胡自己都想抽說這話人的嘴巴子。

  但就這么對盧修認輸?老胡還真就不愿意了。而他左思右想的,卻還真是發現了一個盲點點。

  “等等,奶奶的,我差點被你小子給帶到了溝里。那楊家將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你說的那幾個人又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你想拿前朝的劍斬今朝的官,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咳...那個小胡啊。寇準是北宋太宗年間就被任用的名臣,楊業死得早他可能趕不上認識,但楊延昭,還是和他同朝為臣的。另外,楊文廣是楊延昭而不是楊宗保的兒子,而且楊文廣也是范仲淹從微末里提拔起來的。人家也沒有殉國,活到七十多歲才壽終正寢,在當時也算是高壽呢。”

  這還是在一邊看熱鬧的劉老有些看不下去,害怕老胡被盧修打臉打得太狠,這才稍微的給他提了個醒。

  而即便說如此,老胡的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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