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收拾好,我們也跟上去!”
盧修當機立斷,拍板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而對此,老胡首先就是表現出了錯愕。
“不是,你打算往這洞里鉆?可這要是越鉆越深了怎么辦?”
“那頭熊都不擔心這個問題,你怕什么?這可是那頭熊的老巢,論地形,咱這幾個人可不可能比它還熟吧。它既然敢放心大膽的往里面鉆,就說明這里面一定不會是條死胡同。而只要跟緊了它,你還怕找不到一條出路嗎?”
盧修言簡意賅的一番解釋,也算是打消了眾人心中的顧慮。而即便說黑黝黝的洞穴隧道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心里發毛,但不管怎么說,向著這種未知的希望前進也總比留在這里喂鬣狗等死來得好。
不需要太多的猶豫,眾人就已經是連忙的收拾好了東西。武器、食物、必要的工具,甚至說連那些鱷魚皮和兩只小都沒有落下。盧修是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而老胡則留到了最后,來負責斷后的工作。
當然,所謂的斷后并不是孤身犯險,以死拒敵。事情還沒有惡化到需要他這么做的地步。他的斷后只不過是把洞穴里的木柴都給拾掇到一起,然后堵在洞穴入口處的,給一把火點燃起來而已。
這只能算是個單純的體力活。不過即便是體力活,這種手段也足以應付洞穴外的這些鬣狗們,讓它們一時片刻之間的不敢沖殺進來了。
畢竟眼下的火苗不比之前,高熾的火焰在大堆柴火的加持下幾乎就已經是舔到了洞穴頂上。熱力十足之下,別說是從這樣的一片火焰中沖過去了,就單單只是靠近,恐怕都能讓那些畜生的皮毛被點燃起來。
這一點,老胡也算是深有體會。他揉了揉自己的胡須,在搓弄掉了一片燒焦的灰碳之后,這才是有些面色怏怏的退避了開來。
水火無情,人類即便是善用,但到底也不能說是完全避免火焰的傷害。而眼下這火焰,已經是有些太猛了。他一不留神的就被燎了一臉,也就是回避的夠快,不然說不準就在在他臉上燎出幾個水泡來。
這還不止,巨大的篝火很明顯的在吞噬著空氣。站在這么近的距離上,他已經是明顯感受到了一點窒息的味道,此外更是有呼呼的風聲在從洞的隧道里傳來。
他有理由相信,這是火焰的燃燒所引發的氣流波動。而既然出現了這種動靜,那么也理當是如同盧修所猜測的那般,這條隧道的確是有著另外的、能和外界溝通的出路才對。
這是好事,總比他們爬到了洞穴里面,那種七拐八拐都不知道拐到哪里的地方才發現這是一條死路的要來的強。
拿上一根火把,老胡在有一些搖曳的火光中直接就跟上了大部隊的腳步。而也就是這么一直深入的,他也很快就是忍不住的犯起了嘀咕。
“哎,你們說,這他娘的七拐八拐的到底會通往那個地方?會不會直接通往到地底下?我看不少小說都說,這種洞穴一般都通往什么地下溶洞、地底暗河之類的,可別到時候說,我們還要從地底暗河里游出去,要真是那樣可就要要命了。”
“不是,你好歹是個船員,游泳什么的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么難事的才對。這要真是出現了這個情況,那也該是我們頭疼叫苦才對,你在這叫個毛線呢?”
“你懂得個屁!”難得有機會懟盧修一下,老胡自然是不會錯過這樣的一個機會。“一看你這家伙就是沒有深潛過的,不知道厲害的。”
“就知道在水池里撲騰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明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游泳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體會。我跟你說,那種感覺要是細說起來,可是能讓隔壁家的小孩都嚇得尿褲子的。”
“我覺得你是在晃點我,我不信。有本事你仔細的形容一下我看看。”
眼下這種在昏暗火光的照耀下于幽深隧道中摸索前進的行為難免的會給他們這些人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壓力。所以盧修自然也是樂于通過這種和老胡打屁的方式來緩解一下眾人的情緒。
再加上他本身也就看不得老胡這么的猖狂,所以自然的,他也就是嗆聲的質疑起來。
老胡當然是容不得盧修這樣的質疑。所以也是搜腸刮肚一般的,他就很快的回復了起來。
“怎么說呢?就好像是黑暗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趴在了你身上,并且用一只手在抓著你心臟一樣的感覺。你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受到束縛,每一次心跳過后,你的力氣都在逐漸的消散,體溫在流失,身體也仿佛在變得沉重。你想要張望,去看看到底存不存在這樣的事物。但除非你帶了燈,不然不論你怎么張望,眼前都只是那一片無盡的深邃黑暗。”
“而即便說有著探照燈這樣的工具,你所能看到的也不過只是那微不足道的一點而已。也許你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眼前飄過去,但你絕對無法目睹它的真實模樣。并且因為你的視覺開始弱化的緣故,你的聽覺以及你的觸覺也會變得越發的敏銳。”
“你能感覺到四周仿佛存在著無數的事物,在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你能聽到一種古怪的聲響,仿佛是呢喃一般在你的耳邊,甚至是大腦里回蕩。那種聲音帶有一種可怕的蠱惑性,就好像是要催促你往著大海更深處去沉淪一般。而一旦你真的被這種感覺所蠱惑了,那么你就...”
老胡說的煞有其事,而明日香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出于一個什么樣的心理。不僅僅是聽得很認真,甚至說還在一本正經的用瀛洲話在做著翻譯。
這些話對于盧修這種神經大條的堅定唯物主義者來說根本就是屁話,他甚至都想插一句,你這是不是因為水壓過大而生出了深海恐懼癥之類的幻覺。但對于這幾個瀛洲的小丫頭來說,這就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瀛洲人的恐懼感官一向出人意料。他們似乎格外的迷戀鬼怪以及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意味。
打個比方來說就是,他們的恐怖電影里經常會出現那些莫名其妙的鬼怪,像是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貞子,或者說是一住進去就要被下咒的咒怨之類。
這種鬼怪基本都是無法抵御,無法對抗,甚至無法逃脫的那一類型。而凡是遇到這種鬼怪的人也往往都只有死路一條。
電影可能是想用這種方法來烘托這種鬼怪的強大吧。但其表達的手段卻是盧修這種人內心里著實是無法接受的。
他不止一次吐槽過那些電影里的瀛洲人,看著個奇行種向自己爬過來沒有上去一腳給他點顏色看看也就算了,居然連逃跑都不會,就坐在那里等死。
你這是腿抽筋了走不動?還是以為那些個玩意再跟你玩木頭人,只要你不動他們就不會把你給怎么樣了?
以正國人的角度來看,這著實有些理解不了的迷惑性行為。哪怕說真就說這些鬼怪是你沒法對抗的了,你花點錢請個大師過來斗斗法也行啊。怎么,瀛洲號稱八百萬眾神,佛教昌盛。那么多的神社、寺廟難道就是吃白飯的嗎?就算他們是吃白飯的,你實在不行點個煤氣罐和它們來一個同歸于盡也行啊。
結果呢,我偏不。寧愿說就這么一路慘叫著,死在那些鬼怪的手上。這些家伙也完全不愿意做這方面的嘗試。而對于這樣的表現,瀛洲人居然還覺得理所應當。這腦回路,盧修至今都沒法理解。
就好比現在,盧修覺得老胡似乎也沒有說什么特別嚇人的東西。但這幾個瀛洲丫頭卻愣是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連腳步都變得遲疑了起來。
盧修掃視了一眼,發現她們已經開始時不時的打量起了四周火光照映不到的黑暗。而從她們臉上那糾結的表情來看,恐怕她們已經是在對這種黑暗生出種種不可描述的臆想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嗎?
盧修心里有一句MMP想說,但看在這幾個都是未成年的份上。他算是勉強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或許可以讓清水泉訓斥她們一下,讓她們不要這么神經兮兮的?他轉念一想,又是把目光放在了清水泉這邊。而一看清水泉恨不得幾乎就貼在自己身后,同時還似乎想要一把抱住自己胳膊的動作。他連忙就一個抽身的,怪叫了起來。
“清水老師,你搞什么啊?”
“盧桑...你難道就沒有覺得很恐怖嗎?”
臉上一陣抽搐的,清水泉心里忍不住就是咒罵了起來。多好的一個機會,居然又錯過了!但她不甘心放棄,所以也是擺出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就再一次的對著盧修靠近了起來。
“別搞笑了,清水老師。你是個老師,理當是個堅定的科學信仰者。老胡這幾句話拿來糊弄小孩都覺得拗口,怎么可能說把你這個成年人都給嚇到?理智一點,大家保持點距離,OK?”
他話都說到這地步了,清水泉還能怎么辦。只能是切了一聲的,她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回去。
對嗎?這才像是跑路的樣子嗎?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盧修心里一陣嘀咕,正打算繼續趕路。卻只聽一聲布帛的撕裂聲以及些微的滯礙感傳來。回頭一看,卻是看到明日香手里正攥著個破破爛爛的布角的,正一臉怯怯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那橙黃色的破布很熟悉。就是他身上這件破破爛爛的外套的。而聯想到之前清水泉的反應,盧修立刻就意識到了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明日香,連你也要來這套嗎?”
捂著自己的腦袋,盧修是一點也不相信明日香臉上這幅怯生生的表情。原因很簡單,他要是因為老胡那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感到害怕的話,就不可能說那么有興致的,還把這幾句話給翻譯一遍了。
甚至說盧修都懷疑這丫頭把老胡的那番話還給潤色了一遍,不然也不至于說能把神原和三谷這倆丫頭給嚇成這樣。
總之,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倆貨應該都是覬覦著自己的男色,打算趁著這個時候來卡點油之類的。
平常時候他也就算了,畢竟是匪淺的關系,卡點油之類的小動作他也完全可以當做沒看見。可眼下,這急著跑命呢?這么關鍵的時候就不能稍微嚴肅點,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惱怒著這些家伙的不爭取,盧修連眼神都變得有些嚴厲了起來。而看著他這個眼神,明日香連忙的把手別到了背后,然后討饒的對著他吐起了小舌頭。
賣萌?賣萌要是有用的話,那還要規矩干什么?
盧修心里冷笑,也是把這件事給記在了心上。眼下不是教訓這丫頭的時候,但以后,他有的是機會。
而眼看著自己的一番鬼話起到了效果,老胡的心里卻格外的不是滋味。憑啥自己嚇人,結果都是把人嚇到了盧修那邊,你們這差別待遇也差別的太嚴重了吧。要是說你們需求個溫暖的港灣的話,那么自己這里也行啊。雖然不一定有盧修那么大的安全感,但最起碼的,自己溫柔啊。
眼巴巴看著的老胡完全是一臉的怨念。而這個時候,三谷麻美卻是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他的身邊,并且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女孩的青春活力他能感受到,但這卻絕對不是他想要的。還是那句話,這犯法!而他也過不了心理上的那關。
“哎哎哎,丫頭,你干什么呢?起開,給我起開,我警告你啊,別跟我來這套啊。”
語言不通,這個時候成為了最大的滯礙。而三谷麻美也是使足了力氣的,根本不愿意在這個時候松開手來。
這讓老胡當真是渾身的不自在。但他又不能說是硬扒拉的,去把這丫頭弄個好歹來。所以他也只能是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清水泉。
“盧桑,你看我干什么?你自己惹得麻煩你自己解決!”
翻了個白眼,清水泉直接就避開了老胡的視線。而也是幾步走到此刻已經停下腳步的盧修跟前,她看了一眼眼前的岔道口,就露出了一個遲疑的神色來。
“這...是跟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