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近乎做夢的想法想著那樣的好事,老胡到底也是高估了這只大塊頭鬣狗的節操,以及自己這伙人出現意外的可能。
三谷麻美并不是那么精細的人,哪怕說她已經表現出了某種心理上的陰沉。但心里陰沉不代表心思縝密,這個世界上多得是志大才疏的家伙,她也差不多算是其中的一個。
幾乎是老胡剛剛推搡著她準備離開的這個時候,她就因為一種有意識的想要回避老胡手掌的行為,一個立足不穩的就直接坐到了地上。而一個人那么大的動靜,鬣狗又不是聾子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幾乎是立刻從地上的一堆腌臜中抬起了腦袋,鬣狗烏黑的小眼睛就已經是注視到了老胡他們的身上。而也是稍微在兩人身上徘徊一陣子的,它顯然就已經是盯上了三谷麻美這個未成年的個體。
女人、未成年...兩個弱勢標簽掛在那里,自然是讓身為獵食者的鬣狗心里一陣狂喜。幾乎是當即就發出了一陣惹人生厭的竊笑聲,這只大塊頭的鬣狗就已經是一顛一顛的向著老胡他們奔跑了過來。
看出了這只畜生的心思幾乎都是放在了三谷麻美的身上,老胡心里當即就罵了一聲晦氣。
此時,他固然是可以拋下三谷麻美不顧,但作為一個老爺們,他卻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這么下作的事情來。所以,嘴里鋼牙一咬的,他橫著斧頭就擋到了三谷麻美的面前。
“去叫人...奶奶的,傻丫頭!去叫人啊。”
看著三谷麻美還有些傻傻愣愣的坐在那里。老胡氣不打一處出的立刻把她給拽了起來,然后一把就把她往著篝火的方向推搡了過去。
三谷麻美一開始還有些發愣。畢竟語言不通著實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巨大障礙。但,老胡直面鬣狗的動作以及他寬闊的背影到底還是讓這個丫頭意識到了什么,她當即含糊的叫了一聲,說的什么估計連她自己都聽不太清楚。而隨后的,她也是用力一咬唇瓣的,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回去。
“呸,我就知道...這種沒心沒肺的小崽子,老子就不應該發這個善心!”
老胡嘴上埋怨著自己的心軟,但是動作上,他可沒有退后乃至回避半分的意思。
有些事可以嘴上說,但絕對不可以去付諸行動,這是一個男人的基本操行。而也是背著這個屬于男人的重擔,老胡臉上直接繃出一副兇相的,就對著眼前這只大塊頭的鬣狗怒吼了起來。
“滾你媽的!快點給老子滾啊!”
他連吼帶罵,手上更是不停的抓起腳邊的石頭,沖著鬣狗的腦袋就直接招呼了過去。
而縱然是說,犬科動物一貫有著一句銅頭鐵腦豆腐腰的俗稱。但再怎么銅頭鐵腦的也不可能任由拳頭那么大的石頭就這么直接磕在自己腦袋上啊。
鬣狗一個不小心,被一塊厚實的有些發沉的卵石一下子砸在了腦門上。這一下子砸的它直接哀嚎了一聲,尾巴都忍不住的那么一縮。
但這到底還不足以將之唬退,反而說是有些激發了它的兇性,讓它當即就對著老胡齜起了牙來。
鬣狗這東西本身就是出了名的賣相不佳,尤其是這么一齜牙的時候,面目猙獰的簡直可以說是兇神惡煞。
老胡看到,心里當即就是一哆嗦。腚眼子那里都忍不住有些發涼。但這時已經是沒有任由他退縮的余地了。所以只能是心里一橫的,他張開了嗓子、咧大了嘴巴的“啊”的一聲,對著鬣狗就怒吼了起來。
只知道逃跑,沒有半點反抗能力的獵物可不敢做出這樣的恐嚇姿態。
所以,縱然是感覺有些不那么對勁,畢竟它一個大型肉食動物實在是沒有必要去畏懼這么一個直立起來的猿猴。但出于野獸天性上的謹慎,這只鬣狗在一愣之后到底還是有些猶豫著的,繞著老胡左右徘徊了起來。
老胡一開始還沒怎么看清楚這只鬣狗的體型,只覺得它是塊頭大了一點。但現在,當這只鬣狗這么左右徘徊起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只鬣狗可不是大了那么一點就能說得過去的。
首先是站在那里就已經差不多到人類胸口部位的肩高,這個肩高足以奠定它不加尾巴也將近兩米的夸張體長。而這塊頭,也已經比現代的獅虎還要夸張一些了。
現代鬣狗肩高才一米出頭,身長也不過一米五左右。就這體重極限也已經差不多有個一百六七十斤。而照眼下這個家伙的塊頭估計,它即便是沒有個七八百斤的分量,估計也要有個五百斤開上的噸位才對。
這么個體重,加上它鬣狗家祖傳的咬合力和**絕學。幾乎是瞬間就成了老胡眼里的殺戮機器。
奶奶的,這下子要遭啊。掂量著一下手里的斧頭,仔細的看了看雙方之間塊頭上的差距,老胡的心里忍不住就犯起了嘀咕來。
之前把這玩意當成鬣狗,那純屬大黑天的他瞎了眼。現在看清楚了,就算是用屁股想他也知道,這怕又是什么史前的妖魔鬼怪。
確認過眼神,這是他打不過的敵人。而現在眼看著它就這么一步步的靠近了過來,他的心里已然是慌得一筆。
逃?腳后頭都已經是有些躍躍欲試的他其實有很這方面的沖動。不過,清水泉這么多天來的言傳身教也不是真的過耳就忘的。
他已經知道了盲目把后背對準這樣的野獸究竟會招致怎么樣的一個后果。更何況按他如今這個鐵拐李的情況,就算是跑,他也未必能跑得過這么一個畜生。
所以逃絕不可取,反倒是拼一把,或許會是一線生機。
但,真的和這么個大家伙拼?這是不是有些太不要命了?
無怪乎老胡心里這么左右尋思,實在是作為玉器,他真的不想和這么個石頭死磕。明明只要堅持到支援到來他就能迎來轉機的,他是傻子才會想著在這個時候去跟個畜生拼命呢?
但,此刻的決定權已經是不在他的身上。
鬣狗就好像是聞出了他身體里傳來的那種猶豫恐懼的味道一樣,喉嚨里的竊笑聲驟然間加劇,仿佛是從竊笑變成了狂笑,然后一路小跑的,就向著老胡的方向奔竄了過來。
不能說是筆直的奔跑。因為這只鬣狗顯然也沒有正面硬肛的意思。天性上它就愛往下三路招呼,所以也是自然的,它開始迂回著向著老胡的側后方靠近了起來。
老胡就提防著這一手呢。眼看著這個畜生這么的不知死活,一定要往自己后面招呼。他心里一陣火氣,手上直接就是攥緊了斧頭。
而還是那句話,野生動物永遠不可能猜到人類手里的工具到底是做何等作用。只認識斧柄的木頭質地的鬣狗可不會認為這東西能對它有多大的殺傷力。
所以根本就是悠悠然的,它靠近到老胡身邊不過兩米的位置上。然后有些試探著的,就開始把自己腦袋對著老胡的屁股伸探過去。
這絕對不能忍,老胡當即就是手起刀落的,一斧頭就向著鬣狗的腦袋招呼了過去。
當然,既然是試探,鬣狗自然也是做好了防范的準備。所以一看老胡有所動作的,它立刻就要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可老胡可不當自己這里是公廁,能讓它隨便來隨便出。所以眼看的這家伙現在居然想要回縮,他不退反進,手上又是加了把力氣,變個向的就接著往鬣狗的頭上劈去。
腦袋縮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有斧頭劈砍下去的速度快。這是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所以縱使鬣狗已經是相當的謹慎了,但這一下還是結結實實的砍在了它的腦殼上。
完全是毫不留情的,斧刃就順著它的大腦殼往前吻鼻尖的這個方向一帶,直接就劃拉除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來。
僥幸好運的是,鬣狗下意識的躲閃讓斧刃僅僅只是劃開了它的眼皮,而沒有能斫開它的眼睛。但有些糟糕的卻是,這一斧頭卻是剖開了它的鼻頭,把它的整個鼻子都幾乎從當中切剖了開來。
鼻子這個部位是犬科動物的要害。而即便說鬣狗是單獨的鬣狗科,在血緣關系上可能要跟貓科的關系更近一些。但既然名字里帶了個狗字,那么自然也是有一點能和狗掛上關系的地方。
在這里,鼻子就是一個類似的要害所在。所以當鼻子受到如此嚴重的創傷之后,鬣狗幾乎立刻就是猩紅了眼睛,然后低吼一聲的,就沖著老胡直接撲咬了上去。
這已經是以蠻力強行突破的架勢,它大幾百斤的體重以及這么大的塊頭到底也不是什么擺設。而當它這么突然間的爆發起來,老胡還真就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并且根本就無力招架。
他幾乎是瞬間就被鬣狗給撲倒在了地上,而也是放棄了自己對下三路的愛好,鬣狗直接就張大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沖著老胡的腦袋就猛地一口狠狠噬咬了下去。
這是怒急而發的意思,其勢大力沉的一咬幾乎有一種要把老胡整個腦殼給咬穿的架勢。
老胡也是頓覺一陣腥風撲面而來,心里的神經瞬間就繃緊到了極致。而完全就是出于一種求生上的本能的,他把手里的斧頭一橫,沖著鬣狗噬咬過來的大嘴就直接強塞了過去。
一桿橫木直接卡在了嘴巴的最末端,上下顎的交界處。老胡粗暴的動作甚至把鬣狗腮幫子兩邊的皮肉都給直接硌了進去。
這讓這頭野獸稍微的一用力,就會有一種自己在撕咬自己的錯覺。它疼的嗓子里哼哼直叫。但兇性大發之下,它卻也是顧不得這些許的皮肉傷。雖然一咬牙就要皮開肉綻,嘴邊的腮肉都要被臼齒給碾成肉糜了,但它還是低吼著,通紅著雙眼的,沖著嘴里的這一桿木頭狠狠的發力下去。
這個時候,鬣狗那幾乎是陸生食肉動物之最的咬合力就已經是開始彰顯出了可怕的威力。
縱使說這一桿木頭是精挑細選的上好木材,拋光打蠟,堅硬的幾乎能一棒子敲碎石頭的。但在它嘴里,這玩意也就比一般的骨頭稍微的堅硬上那么一點。只是咔嚓幾聲的,木頭就已經是傳來了明顯的、不堪重負的綻裂聲。
換做平常的時候,老胡未必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但在這個生死關頭上,他對于自己手上家什事的變化卻是再敏感不過。
這一身木頭的綻裂聲并不能逃出他的注意,而也是感知到這種要命的變化的,他心里當即也是瘋狂的告警了起來。
鬣狗的咬合力厲害是沒錯,但他卻沒有想到這玩意居然能厲害到這樣的一個程度。而既然已經是出現了這樣的聲音,那么幾乎也就意味著,這距離它把整個斧柄給咬碎也就只剩下一個時間問題。
也許就是下一刻,斧柄就要難堪重負的被它給咬成一嘴的碎茬。而一旦沒有了斧柄的保護,那么接下來,這么被咬成稀爛的可能就是他的腦袋,亦或者是身上任何一個其他的部位了。
不管是哪,這都絕不是他愿意面對的事情。所以他必須要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可到底該怎么做呢?
老胡的心里根本就是一團亂麻,完全理不出個頭緒。
他想要推開身上的野獸,給自己爭取出更多一點的生存空間。但這么大幾百斤的分量壓在身上,再加上這個鬣狗的粗狂蠻力,他根本就沒有能掙開它的余地。
而想要創造出一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對這只野獸進行反殺。他卻也是一時間拿不出這個魄力來。
這是玩命!可問題是,他真的有這個本事來玩命嗎?
留給他的時間已然是不多了。因為這個時候,斧柄已經是劈啪作響的撐到了極限。
鬣狗嗚咽一聲,口角血肉糜爛的它徹底的發了瘋勁,不顧痛苦的爆發出了自己最大的力量。而也就是啪的一聲過后,斧柄再也難以承受的,直接就從當中斷裂了開來。
這崩出了大大小小一堆木茬。而在上下顎猛力的咔嚓咬合聲中,鬣狗不可避免的被這大大小小的木茬給劃出一嘴的傷口。
但它已經不在意了,因為這個時候的它只要想一口啃掉老胡的小命。
而也就在它大嘴再度張合著,沖著老胡再次咬來的這個時候。老胡也是眼神瞬間一獰的,抓起個東西,沖著它的嘴巴就橫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