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渾身染血的盧修,還有地上那個尸體都還沒有涼透的巨蜥,在場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沒敢說出一個不字。
這里面固然是有被盧修的兇悍給嚇到了的緣故。但是同時的,也是因為這只巨蜥的出現讓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可以說但凡是不傻的人都能想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這里能出現第一只巨蜥,就很有可能出現第二只,乃至第三只。
這第一只,能讓盧修開著狂暴姿態給它斬殺掉,但剩下的第二只、第三只,你還能要求他把同樣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嗎?
沒人敢這么要求,另外也就是連盧修自己恐怕都沒有這樣的底氣。他現在都還有些暈暈乎乎,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間變得這么的神勇無敵。而就在他嘀咕著,想要和這些人仔細商量一番的時候。一種頭重腳輕的巨大失重感當即涌上頭來,頓時讓他腳下一軟的就忍不住向前倒去。
也幸虧是老胡和清水泉因為擔心出了意外跑在了最前頭,這才能在盧修倒下的瞬間直接就將他攙扶起來。而一接觸此刻盧修的皮膚,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滾燙。
仿佛是高燒一般的感覺。而從他此刻有些漲紅的面孔以及全身都暴鼓而起的青筋來看,這又不像是單純的高燒。
老胡不敢掉以輕心,連忙的就把劉老給請了過來。而劉老上來按著盧修的脖子試了一下脈搏,當即就對著老胡直接命令了起來。
“快,把急救箱拿來!”
聽到這話就知道事情簡單不了,老胡連忙就應了一聲,回身就跑。而他剛邁開步子,瘦瘦小小的明日香就已經是費力的拎著急救箱走出了船艙,并且對著老胡就大喊了起來。
“胡先生,這里!”
來不及夸獎一聲這個下丫頭的機智,老胡一把搶過急救箱就放到了劉老的面前。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是究竟是怎么個不對勁法卻又有些說不清楚。所以著急忙慌的,他也只能對著劉老詢問道。
“劉老,這是咋回事啊。剛剛他好好地,也沒看到他受傷啊。”
“別吵。”呵斥了一聲,劉老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心情給他解釋。他先是從急救箱里拿出酒精,用醫療紗布擦拭起了盧修的皮膚。然后稍作沉吟的,就摸出了手術刀,在盧修的胳膊彎處劃拉了一下。
這一下雖然不深,但是當即的,就能看到了鮮紅的血液如同被水泵壓迫著一樣,直接就從傷口里迸射了出來。
嘩啦啦的幾乎浸透了盧修的整個小臂。而直到血流的速度開始緩和,盧修急促的呼吸和已經開始有些顫抖的身體也跟著松弛下來后,劉老這才在老胡有些驚悚的眼神中,不緊不慢的用繃帶扎住傷口。
“好了,應該是問題不大了。”
憋著一口氣的老胡這個時候才勉強的壓下自己的心悸來。他看了看盧修的癥狀,雖然說臉色已經是顯得蒼白了,但是不管是呼吸還是體征,都開始向著正常發展。
這是好事,他已經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也是止不住內心里好奇的,他就對著劉老追問了起來。
“劉老,這是怎么回事。我這胖兄弟怎么一下子變成這個模樣了?”
“我也覺得奇怪。”
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劉老一邊收拾起急救箱里的玩意,一邊就這么對著老胡嘮叨了起來。
“我剛剛試過他的脈搏,少說有一百六七的心率。這讓他收縮壓過高,對心臟還有血管都造成了危害。我手上沒有相應的藥物,只能用一些戰地急救的土辦法來應付。目前來看,應該是沒有什么后遺癥問題。”
“您牛逼!”筆直的豎了根大拇指,老胡顯然是無比贊同劉老的應急手段。畢竟,這不是什么矯情的時候。他們的條件擺在這里,總不能說沒有適用的藥物就不救了吧。
能救人,那是比什么都重要。什么土辦法不土辦法的,派的上用場就是好辦法。
老胡是個能變通的人,不至于在這種問題上鉆了牛角尖。而也是在表了態之后,他話鋒一轉的,就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您的這意思是,我這胖兄弟出現這毛病是因為他身體不行了?心臟病?高血壓?”
“不像。”盡管對自己剛剛的診斷非常的自信。劉老卻無法斷定出盧修出現這種狀況的具體原因所在。至于理由,他自然也是充沛的。
“我估摸過小盧的身體狀況。別看他胖,這估計是天生的。真要是論起來,他脂肪下面的肌肉不比你少,想來平日里也有著鍛煉的習慣。而只要日常不疏于鍛煉,再加上不到三十歲的年齡,一般人都不會有這樣的毛病。他也是一樣。”
“所以在我看來,他出現剛剛的情況更像是某種應激反應。如果一定要說是什么應激反應的話,我更傾向于腎上腺素爆發。”
“等等,劉老。”老胡聽是聽清楚了,但是卻是有些越聽越不明白的感覺。他打斷了劉老的發言,直接說道。“你說腎上腺素我知道。但普通人的腎上腺素有這么夸張嗎?這又不是往自己的身上來了一針,他就是想估計也沒有這條件啊。”
“所以我也在奇怪啊。照理來說,正常人身體分泌的腎上腺素是沒有這么大的反應的。除非說,小盧是那種天生的腎上腺素分泌量大的體質。”
“這么大個蜥蜴一下子蹦出來發起攻擊,估計是對他刺激不小。而在這種刺激之下,他腎上腺素突然大量激發,一下子做出這樣的反應來,倒也不是完全說不通的事情。”
“您說的簡單。”用腳戳了戳巨蜥的尸體,雖然說也是使了不小的力氣,但愣是沒有把它給戳開半分。這已經是證明了這只巨蜥的分量。
小幾百斤擺在這里,你要讓老胡拎著個斧頭就和它搏斗。他還真不覺的自己有這個本事。所以,眼看著和他條件差不多的盧修能毫發無損的干死這么一只猛獸,他只覺得不可思議。而在不可思議的同時,他也是對這所謂的腎上腺素爆發生出了莫大的興趣來。
“這玩意有這么神嗎?這么大個蜥蜴,你別說我這樣的壯漢了。就是給那些所謂的特種兵,讓他拿個斧頭來比劃,怕是也討不了什么好的吧。怎么從您嘴里這么一說,我咋感覺我這胖兄弟天賦一爆發,都快要趕上傳說中的兵王了?”
“扯淡,你見過兵王什么樣啊。”
好歹是個當兵的,劉老當然見不得老胡這么瞎排鼓。不過他也知道這是老胡一時沒把住嘴,也沒什么壞的心思。所以也就是在罵咧了一下之后,他才這么給他解釋起來。
“我說了,一般人沒這個水平。平常人腎上腺素爆發,也就是神經反應速度更快,更靈敏。身體肌肉爆發力量更大一點而已。這一點,經過訓練的運動員基本都會一點這方面的技巧。他們嘴里經常說的進入狀態,基本就是這個意思。”
“小盧在這方面應該是特殊的。還是那句話,天賦異稟。腎上腺素這玩意,量越大,效果越明顯。但是同樣的,對人體的傷害也越大。這是一把典型的雙刃劍,不是什么人都能駕馭得了的。估計也就是他身體耐性放在這里,這才能爆發出這么大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他后來的反應你也看到了。這要是不及時治療,十有八九是要出大問題的。”
“嘖嘖。還真看不出來,我這胖兄弟居然還有這本事。哎,可惜嘍。又是一個被胖拖累了的可憐人啊。不然憑這身本事,隨便上了哪個體育賽場,還不是大殺四方?”
似乎是感慨著盧修的時運不濟,命運多舛。老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間就是臉色一變的,變得猥瑣了起來。
“劉老。我聽說腎上腺素這玩意只要興奮或者受刺激多少都會分泌一點,那如果說干那活的時候腎上腺素爆發了,會不會更那啥一點?”
“哪啥啊?”開始時還一頭霧水。但轉眼間回過味來,劉老當即也變得一臉晦氣。“怎么,你羨慕啊。”
“不是,我就是想研究研究,純學術性的。要是說真的有什么作用的話,我尋思著,我以后也可以找人訓練一下,看看在關鍵的時候能不能來一手進入狀態的本事。”
“呵呵,你信不信這么玩馬上風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劉老這話多少有些嚇唬他的意思。但作為一名愛的戰士,老胡顯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嚇倒的。“嘿嘿,我不信。就我這體格,你要說讓馬兒瘋還差不多。嘖,您別不信。上一次在南美,里約那邊的姑娘,那腰身,跟個電動小馬達一樣的,結果到最后不還是被我斬于劍下。您也別小瞧我,我估摸著在這方面,我怎么也能算是個天賦異稟的。”
“那估計你要祈禱,這個島上要有野人,而且女性的野人還要夠多才行。”
有些微弱的聲音傳來,老胡回頭一看,卻是發現原本昏迷過去的盧修此刻已經是張開了眼睛。
這多少是讓他有些喜出望外,畢竟這么大一個爛攤子,他可沒有信心能扛得起來。而此刻盧修醒過來了,那自然也要接著靠他扛起這個重擔才行。
“咋樣,兄弟,你有啥感覺不對勁的不?”
面對老胡的噓寒問暖,盧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這才有氣無力的對著他說道。
“有,我肚子餓得快不行了。快,給我拿兩塊肉過來。”
見過昏迷醒來叫疼的,叫難受的,還真沒怎么見過像是盧修這樣嗷嗷叫餓,喊著要吃肉的。
老胡也是心中踟躕,不知道該不該給他一口肉吃。倒是劉老看的挺開,說道。
“他要就給他吧。現在他的虛弱應該就是消耗過多引起的,多吃點東西倒的確是可以給他提供點能量。”
“那行,我去把那些熏肉給拿來...”
老胡這邊剛準備動作,另一邊明日香就已經像是餐廳的侍應生一樣,用樹葉托著幾塊熏制好的魚肉就直接來到了盧修的面前。
當著幾個大人的面,她也不敢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把肉放下,就連忙的跑回到了人群背后。而看著這個丫頭機靈膽小的像個兔子的舉動,老胡嘿了一聲,就笑道。
“你別說,這丫頭還真是挺機靈的。”
“就是膽子小了一點。”補充了一句,已經是饑餓感燎得燒心的盧修管不了太多其他的,直接就拎起了一塊差不多有兩斤重的魚肉向著自己的嘴里塞去。
大快朵頤,狼吞虎咽...不管是用怎么樣的形容詞來描述,他此刻的吃相都不會顯得太好看。真要是以一個客觀的形容來描述的話,那就是簡直就像是活生生的野獸一樣。
兩斤多的魚肉,因為熏制的有些粗糙,而且還沒有相應調料的緣故,多少是有些難以下咽的。但盧修好像是混不在乎的一般,兩口三口的就已經是把它給硬咽了下去。
這吃法,光是看著都感覺噎嗓子。但盧修沒這感覺,他拎起了第二塊,第三塊...一直到前前后后吃了差不多六七斤的熏肉,這才算是勉強的打了個飽隔,仿佛是來了精神一般的站起了身來。
抖抖身子,渾身的肥肉顫抖的同時,也是一陣骨節噼啪作響的聲音傳來。隨后再伸伸懶腰,盧修已經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的,聲音洪亮的嚷嚷道。
“奶奶的,總算是吃飽了,真是差點沒把我給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