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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惡鬼の卷

  [人人]

  “人間五十年,比之于天下,不過如夢似幻,一度享此余生者,豈有不滅之理,生死皆無二,此生已盡情。”

  新九郎心中淺吟低唱,卻又不斷自嘲。

  對于他而言,每一世實在過于短暫,別說五十年,有時連五十天都沒有。

  他常常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眼前這只不過是一場場游戲。

  但其實他心知肚明,知曉這只是自己不愿入戲太深的借口。

  自己殺過太多人,所以“殺”這個選項就再也揮之不去。

  自己死過太多次,所以就連生命的價值都已是曖昧不清。

  真是可悲。

  “新九郎殺了阿彪與父親!阿曜!殺了他!”

  謙太看見阿曜后,就急忙出聲,同時繞過新九郎爬向那柄肋差,那柄被阿曜當作飛鏢丟出的肋差。

  “什么?家主死了!”阿曜聽見謙太聲音后,呆愣一瞬,接著就目眥欲裂,揚起手中打刀,加速撲向新九郎!“新九郎!”

  “是謙太和阿彪殺了久保康貴!不是我!”

  新九郎立即開口,意圖再次挑起久保家內訌,好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可惜的是,阿曜聽過謙太的話后,氣血一瞬間上涌,心中全是為久保康貴復仇的念頭,根本沒聽能清新九郎的話。

  此時的他,只想將滿腔怒火傾瀉在新九郎身上!

  另一邊,新九郎見離間不成,暗暗惋惜,看著面前飛奔而來的阿曜,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握緊忍刀同樣揮斬過去!

  兩刀相撞!

  刀柄傳來巨大力道,新九郎本就已經重傷,根本握不住刀柄,忍刀瞬息間崩飛出去!

  阿曜右腿一記高鞭揚起!狠狠踢在新九郎左肩!

  新九郎被一腿擊中,喉嚨底部痛哼出聲!整個身體被踢得歪斜!

  阿曜再度一刀斬來!

  新九郎撫過懷間,握著肋差格住斬來的打刀!他此時心中慶幸無比,慶幸自己當時從屋敷中起身,并未丟下肋差而只拿忍刀。

  阿曜一手松開刀柄,握拳擊打向新九郎手腕!

  新九郎同樣一計手刀打向阿曜小臂!

  兩人皆被對方得手,打刀與肋差同時脫手!

  然而阿曜根本不管落地的打刀,打中新九郎手腕的拳頭擰轉,朝著新九郎頭部直直轟來!

  新九郎慌忙伸手去護住臉龐!

  拳頭最終又打中手腕!

  咔嚓!

  新九郎手腕腕骨被一拳擊折!

  阿曜臉上浮現出不屑的譏笑。

  又一個想要單挑的刺客,真是愚不可及。

  “我送你去地獄陪那女人!”阿曜左腿屈起,一記膝撞頂向新九郎小腹!

  女忍死了?

  新九郎剛閃過這個念頭,小腹傷口就被阿曜膝蓋狠狠一頂!臉上表情從詫異瞬間變為痛苦!

  阿曜松開新九郎,去拿掉落的打刀!

  雙眼爆凸的新九郎在地面弓成蝦米!

  阿曜手中握著打刀,邁步走向新九郎身前,面露猙獰:

  “新九郎,你殺我久保家家主…”

  話還沒說完,阿曜便已經提著打刀,朝著新九郎脖頸狠狠刺去!

  刀尖懸停在新九郎脖頸一寸處止住!

  阿曜眼神中全是難以置信,低頭看著胸口那截肋差刀尖!

  身后的謙太手沒有松開刀柄,將肋差從阿曜后心生生拽了出來!一道血箭飆起!

  他不顧滿臉血污,朝著阿曜后背再是幾刀捅下!

  身中幾刀的阿曜口吐鮮血,無力地跪倒在地,又轟然倒下!

  “阿曜,對不住,你方才救我兩次,我已記在心中,以后每年今日,我會多燒紙錢給你。”謙太手中還反握著肋差,看著阿曜尸體說道。

  他原本也不想殺死阿曜,但經過方才新九郎的襲擊,一番驚嚇之下,竟然讓他心神鎮定下來。

  在阿曜與新九郎搏斗時,一旁的謙太就已經想明白,此前他編造的謊言是不可能騙過阿曜的。

  而且,即便自己真的編出一個非常完美的謊言,也根本不可能隱瞞。

  因為阿曜會驗尸!

  到時候,只要阿曜驗一下阿彪與父親的尸體,根據傷口刀形,一定就被看出些端倪。

  到那時,誰也不知道阿曜究竟是更忠誠于久保家,還是更忠誠于他父親?

  更忠誠于久保家,那阿曜肯定就不會殺死他這個唯一的家主繼承人。

  但若更忠誠于他父親…

  所以謙太他不愿賭,也不能賭,只能殺死阿曜!

  想明白這一切后,他就趁阿曜兩人廝殺時,就偷偷去拿那柄肋差,那柄阿曜拋出的,救過他命的肋差。

  阿曜與新九郎廝殺正酣,根本沒怎么注意他,于是他一記背刺…

  躺在地上的新九郎,看著阿曜死不瞑目的臉,暗道久保家真是盛產蠢人。

  他抬頭看向謙太,露出一個譏諷笑容:

  “久保謙太,我來世會來找…”

  謙太伏身握著肋差,毫不遲疑地捅進新九郎喉頭!

  “等你化為厲鬼,再來尋我。”他手腕一擰,刺入脖頸的肋差刀身開始絞動!

  殺死新九郎的謙太站起身,他這次學聰明了,為以防再出現詐死的情況,他提著忍刀,又分別朝阿彪、久保康貴、阿曜每人心口補上兩刀。

  同時還用忍刀在三人傷口攪動一番,以混淆日后驗尸仵作的耳目。

  之后,他將阿彪與久保康貴尸體分開,放置于屋敷兩側,作出兩人與新九郎搏斗而被殺的慘狀。

  最后,謙太坐在院子角落,閉上雙眼,握著忍刀朝自己大腿狠狠一刺!

  鮮血飛濺!

  次日中午。

  大藏村一處偏僻的地界。

  屋拓哉手中拿著那兩張物契,拄著木杖來到一座屋敷前。

  此前新九郎來到酒屋乞貸時,曾抵押了兩座屋敷,除去新九郎常住那間,便是屋拓哉此時眼前的這間了。

  見屋敷被上鎖,他拾取一塊大石頭,使勁地砸了兩下。

  鐵索落地!

  屋拓哉推開門,看清屋敷中場景后,臉上露出一種叫作癲狂的表情!

  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只見屋敷中間,昏睡著那名鏑木家武士。

  武士身上披著被毯,兩腳腳踝被鐵索纏住,同時脖頸包著一大塊紗布。

  而在武士周圍,則是染血的紗布以及干糧面餅散亂分布。

  屋拓哉顫抖地抽出打刀,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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