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程淑容有些崩潰,不管國公府其他人有沒有勾連邪教,國公府都要受到牽連,此時又正值國公府權利交接的時刻,她的丈夫病重,權利大半掌控在她手上,一旦懲罰下來,國公府恐怕再也沒有以往的好日子過。
她和娘家在往年又因為國公府的利益鬧了矛盾,不落井下石都算得上好心,別的人恐怕也不敢摻和關乎邪教的事,偌大的國公府,竟一時間找不到一位盟友,這劫難恐怕是真的挺不過去了。
她有心哀求樓小凡,但樓小凡卻不想搭理她,雖說國公府其他人可能沒有參與進去,都被那位三公子瞞在鼓里。
但城內的風平浪靜和城外那處尸骨累累的荒村,無一不在說明其中有大勢力摻和,僅憑邪教本身,并不能做到這種程度,國公府恐怕并不干凈,既然敢做,就要承受后果。
他不遷怒,都算的上心善。
樓小凡冷冷的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程淑容,提著劍,向著花海中間的堂屋走去,那里面,有恐怖的東西正在蘇醒,身邊的幾具怪物尸體化作一團黑煙,飛進屋中。
他體內的詭異開始蠢蠢欲動,不停地沖擊銀火的封鎖,似乎在催促樓小凡,里面有無上珍饈。
順著小道,樓小凡靠近堂屋,屋子門口豎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畫著一堆繁復的花紋,有淡淡的熾熱的力量在其中流淌,滲進大地之中。
整座屋子坐北朝南,此時不過初晨,陽光照不進屋子,從外往里看,黑漆漆一片,如同噬人兇獸的大嘴,散發著瘆人的兇意。
樓小凡一震道袍,渾身靈力運轉,走近屋中。
劍元力激發,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危險,但出人意料的是,堂屋內干干凈凈,桌椅擺放的整整齊齊,也沒有成群的怪物試圖偷襲他,上首的官帽椅上,正坐著一個年輕人,淡定的喝著茶水。
正是國公府上的三公子,榮文陽。
但他此時卻沒有了之前在大街上所見的囂張跋扈,那股紈绔子弟的派頭在他身上看不見半分。
他穿著一身素色衣袍,腰間系著一塊古玉,頭發隨意的束做馬尾,端坐有方,溫潤玉如,如果不是親眼見過他草菅人命的場景,恐怕樓小凡真的會將他當做一位謙謙君子。
“來了?坐。”
他淡定的伸手,如面見親近的客人,而不是兇神惡煞的敵手,情切而隨意。
樓小凡見此,也不急著開打,他到要看看,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隨后,有仆人端上來一碗茶湯,茶水清亮,茶葉根根豎立,葉尖金黃,葉片銀白,始一打開杯盞,芳馥的茶香就四溢開來。
“卻是浪費了一碗好茶。”
樓小凡遺憾說道,茶是好茶,但其中卻藏著一股腐蝕的力量,要是他大意,喝下這碗茶,恐怕之后還有無力氣戰斗,就值得商榷了。
“切!”
坐在上首的榮文陽撇了撇嘴,露出一絲痞性,終于是不再端坐,仰躺在椅子上,氣質大變,恢復了本來面目。
“早就知道這么做沒用,你看吧,楊教主。”
他語氣中滿是揶揄,卻不是向著樓小凡,而是看著立在他身旁做奴仆打扮的人,這人緩緩抬起頭來,一雙血紅的眼珠引起了樓小凡的注意。
“呵呵,這次來的人,到是有點兒警惕心,我還以為,天宗使者,都是一樣的草包呢。”
他緩緩說道,語氣生冷,如同臘月寒風,將屋中氣溫拉低了幾度。
這楊教主一雙眼瞳之中凝結著化不開的血紅,但他身上卻不似之前那些怪物一般泛著青色,而是如同常人一般的紅潤,然而他的靈魂,確確實實已經被詭異扭曲,他已經不是人了。
“不過沒事,毒已經散發到空氣中,沒有我神教解藥,他體內的罡氣,恐怕已經消融的差不多了。”
他看著樓小凡,如同看著砧板上的肉,滲人的惡意從他的靈魂中滲透而出,將樓小凡包裹。
看著目空一切,似乎已經判定他死刑的兩者,樓小凡淡然一笑。
“就這?”
他緩緩起身,從他察覺到不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開始動作,要是常人,恐怕真的已經落入兩人的算計,但樓小凡卻不是普通修士。
那隨著茶香彌漫到空氣中的毒氣,在消融他的劍元力之前,就被他一絲絲帶著鋒銳的精神力斬滅,所有毒性瞬間灰飛煙滅。
他根本沒有受到影響,看著兩人莊重的演了半天,卻只是為了下毒,他不免有些失望。
“就這啊?”
他露出不屑的眼神,臉上卻一片平靜。
“如果沒有更多的事,那在下就先請兩位去死。”
他靈劍一震,天河劍氣倏忽間凝聚而成。
“嘛,我就說這些小手段不行吧,終歸是要憑實力的啊,”榮文陽笑了起來,似乎樂得看他口中的楊教主吃癟,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哼!”楊教主冷哼一聲,眼中紅光直冒,漆黑的指甲瞬間長長,“沒有中毒又如何,不過是一個小小先天宗師。”
他渾身力量爆發,爪子撕破空氣,帶出一連串爆響,抓向樓小凡咽喉,想要一擊斃命。
兩者距離不遠,攻勢瞬息而至,眼看樓小凡就要被爪子削斷頭顱,他卻不屑一笑。
天河劍氣瞬間斬出,無量星光襲向楊教主,鋒銳的劍芒攜著攝人威勢斬向襲來的爪子。
“叮。”
劍氣和爪子相撞,竟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但這一擊中凝聚了樓小凡大量的劍元力,楊教主生生被劍氣的沛然大力轟飛,砸穿了堂屋背后的墻壁,狼狽不堪。
“不錯,不錯,”一旁的榮文陽見樓小凡一擊退敵,夸贊著鼓掌,“能在先天宗師之境做到這種程度,你很不錯,我身邊還缺一個能打的隨從,你有資格。”
樓小凡沒有多說,直直一劍斬向榮文陽。
“看來還要給你長點教訓,”榮文陽看著襲來的劍氣,渾身一震,一股浩蕩剛烈的氣息從他身上噴薄而出。
如同正午的太陽,灼熱而爆裂,無量的光與熱在他身上匯聚,堂屋中殘留的一些污穢之力在這股氣息的沖刷下,竟如同冰雪般飛速消融。
他的身形淹沒在無量的金光中,如同一尊在世神祇,神圣不可侵犯。
空氣開始震顫,房屋竟承受不住他的威壓,出現無數細密的裂紋。
劍氣迎面,他淡定的舉起手,彈指。